钟布：美国如何“打虎”：大量取款也会被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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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在世界各地都是保护对象，随便打虎那是犯法。话说如今的“老虎” 早已有了新意，他们并不在森林里出没。这些带引号的“老虎”专指有违法行为的现任或离任公职人员或政治人物。
纵观中美的“老虎”不难发现，他们的贪法、贪心虽有不同，但贪腐的历程却殊途同归。“老虎”们的共性是，最初给人留下“精明强干”的印象，不精明者也很难成为“老虎”。精明的尽头便露出了各式各样的“愚蠢”，最终落网，沦为笼中“老虎”。
最近，美国就打掉了一只既精明又愚蠢的“老虎”。
芝加哥联邦检察官经过两年多的调查于5月28日起诉国会众议院前议长丹尼斯·哈斯特尔特。检方提出两项控罪是，违规提取个人存款，规避金融机构现金交易报告；对联邦调查局官员撒谎。起诉书称，为掩盖“不当行为” ，现年73岁的哈斯特尔特在短期内从多家银行的个人账户违规提取大量现金，转交给一位不具名的“A人士”。如果控罪成立，每项控罪可以判他5年监禁，两项合计10年，并可处罚款50万美元。
（资料图：美国前众议长哈斯特尔特因涉嫌违规提取个人存款、向FBI提供虚假陈述被起诉。图片来自CFP）
执法官员透露，起诉书中的“A人士”是一位男子，哈斯特尔特曾与该男子发生不当性行为，当时这名男子可能还未成年。哈斯特尔特的不当性行为发生于他在伊利诺伊州约克维尔高中担任教师及摔跤教练期间，但与他后来担任的公职无关。简单说来，哈斯特尔特在为多年前的“不当行为”支付巨额封口费，结果犯法。
为防止洗钱，美国法律规定客户每次提款超过1万美元，银行要向联邦政府报告。哈斯特尔特起初每次提款5万美元，共提取15次。他存款的银行派员与他沟通，并告知相关法律规定。随后从2012年4月开始，他仍然高频率地提款，但每次都不超过1万美元，引起执法人员怀疑。2014年12月执法人员询问他是否觉得银行系统不安全而提取现金时，他撒谎道：“我只是喜欢在家存放现金。”
为防止洗钱等金融诈骗活动，美国银行及执法人员密切监视公司或个人的异乎寻常的银行活动。哈斯特尔特在短期内大量取款的行为不符合他多年来的银行转账规律，并有故意规避银行向政府报告他资金流向的嫌疑。调查人员最初担心哈斯特尔特遭到勒索，于是从2013年开始跟踪他的资金流向，结果发现他把350万美元的现金转给了“A人士”。
哈斯特尔特其实是美国国会少有的位高权重、广受尊重的高官。他是美国历史上担任众议院议长时间最长的人。从政前，哈斯特尔特在一所高中任教。1987年，他在伊利诺伊州当选为国会众议员，从此开始了20年国会议员生涯。其间从1999年到2006年，他担任众议院议长。
国会议长一职由全体议员选举产生，因此单靠获得本党议员支持还不够，还必须同时赢得反对党议员的支持。他能够成为在位时间最长的议长，即使不属于“众望所归”，那也算得上“八面玲珑、精明过人”。从国会议长一职退休后，他变成了一名高薪游说客，收入远远超过当议长时领取的工资。
那么，美国执法人员是如何打掉这样一只“老虎”的呢？
起诉书说，联邦检察官起诉哈斯特尔特并不是因为他为掩盖“不当行为”而支付了封口费，而是违法取款并为此撒谎。精明如哈斯特尔特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当行为”甘冒如此风险去掩盖？而这些“不当行为”本身是否非法？对此，起诉书已经提供了答案：他的不当行为涉及与一名男子的性行为，而那名男子当时可能还是未成年人，很可能涉及性侵害。
那么联邦检察官为什么没有在这方面提起诉讼？显然，检察官不会忽略这些案情，但性侵行为发生在30多年前，很可能早已过了追诉期而无法立案。这一点可能是他没有受到这方面起诉的原因。联邦检察官认为，他支付封口费的目的不是要逃避坐牢，而是维护他的声誉。
作为一个前议长，哈斯特尔特是怎样存下如此巨款的呢？美国一家非政府机构“共和国报告”2012年的调查报告称，如果国会议员离任后到游说公司云集的华府K街谋职，他们的平均年收入可以增加14.25倍。哈斯特尔特2007年离任时从国会得到的年薪是17.5万美元。而他在K街任职后的年薪高达250万美元，刚好达到报告提及的，从议员转做游说客的平均收入增幅。
（位于白宫北面的K街）
哈斯特尔特愿意为保住名誉付出350万美元，那他的名誉是否值这笔钱呢？考虑用这笔钱摆平一桩多年前的丑闻，他一定认为个人的声誉所值大大超过这笔钱。拿出这笔钱维护声誉就算投资的话，那他的盈利预期也远远超过了350万。的确，在美国的游说行业内，350万美金根本不值一提。媒体报道说，仅特殊利益集团在今年前四个月支付给华府游说客的钱就高达32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哈斯特尔特想要维护的“名誉”与普通人理解的名誉完全不同。一般人认为的名誉与自己的荣誉感、信誉度及待人忠诚相关，而游说客的名誉恰恰在于他能够为客户游走在合法与非法之间谋取利益。享有盛名的游说客能够把大家认为非法的行为变成合法。
游说客有了这样的“名誉”，客户支付给他们的报酬会更高。谁愿意花钱雇一个诚实的游说客？这也难怪民意调查显示，美国民众认为最不诚实的人就是游说客。
哈斯特尔特可能从来没有想到，精明如他这样的备受议员拥戴的前国会议长会受到联邦政府的起诉，更没有想到在国会任职20年期间没有贪腐，而在离职后却成为被打掉的“老虎”。这也正应了一句话：“老虎”的精明个个相似，“老虎”的愚蠢各有各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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