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林：《摔跤吧！爸爸》，小鲜肉们的照妖镜！ | ▷语音文章

文 | 王雁林

▍一

之前稿子开头写了句——中国根本拍不出《摔跤吧！爸爸！》这样的片子。因为女演员演完，得掉一地五官。

本来说的是投资环境造成了中国整个影视行业的很多怪现象。只是稿子是倒着写，首先写了关于演员的不专业、不职业、不敬业和没有羞耻心。大概开头这句太刺激，于是有人就不服气了，跑过来说：中国也是有好演员的，你怎么能忘记张震、彭于晏们呢？怎么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

我想说——张震和彭于晏们和我骂的那些人在一条船上吗？本想聊点深层次的问题，但好像大家更关心为什么上来就骂“小鲜肉、小鲜花”的事儿。那就说说“小鲜肉、小鲜花”为什么率先要挨骂！

▍二

中国到底有没有好演员？

肯定有啊。这就像中国足球那么烂，但也出过容志行、赵达裕、柳海光、范志毅、郝海东、孙继海……现役的还有郑智，这么多非常优秀的足球运动员。但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些人，就能推导出中国足球没问题？

演艺圈也是一样，有张震、彭于晏、廖凡、葛优、姜文……等等等等很多优秀的演员，但演艺圈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好演员就没问题了呢？当然不是，恰恰是因为中国还有这么多好演员，问题才更严重，就像我在回复一个网友说的：如果你觉得张震和彭于晏们与鹿晗、杨洋们的片酬差距不畸形，那我就没有问题。

▍三

当然，整个行业处于病态当中，不能把责任推给某一个工种来抗。但作为这个行业收入最高、待遇最好的人是不是应该首先被问责？

上市公司亏损了，有病才去问责工人迟到早退的事，肯定先问企业老板在亏损的时候凭什么还拿年薪200万吧？

演艺圈亦然。

有人说，就算小鲜肉、小鲜花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市场认，就有那么多人给那么多钱请他们，这是市场的问题，不是小鲜肉、小鲜花的问题。

那么，就算市场再不规范、资本再不专业，相信也不会有人在付出上亿片酬后跟小鲜肉、小鲜花们说：你们不用真演，就用替身，然后抠像。

所以，类似于用替身、抠像、不背台词这种事儿，就是人品问题，没什么底可洗的，小鲜肉、小鲜花们又不是内裤，天天洗，累不累啊？

▲ 陷入主演抠图拍戏风波的《孤芳不自赏》剧照

▍四

一定还有人说，环境如此，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剥离背景谈个例。

说的是没错。这些小鲜肉、小鲜花才进演艺圈几年？现在问题那么多，全赖他们，当然有失公允。

但做人要厚道，不能说你片酬虚高的时候，小鲜肉、小鲜花们说：这是市场决定的，存在即合理；当有人质疑职业精神、专业水准的时候，又说：环境恶劣，市场不规范，大家都不专业，我也没法。

敢情市场就是你们本人是吧？要了天价的片酬有没有干天大的事儿？最后被人质疑时还一脸委屈：你们为什么就看到我们不好的一面？我们拍戏也会受伤，我们也带病上工……就好像天底下最亏的事儿就是当小鲜肉、小鲜花了。

说这话……你们是整容的时候，手术完大夫忘记把脸皮给贴回来么？

▍五

还有人会说，不能全怪演员，编剧写出《摔跤吧！爸爸！》这样的剧本了吗？导演发现了这样的IP吗？投资人投这样的项目吗？都没有，你让演员演个毛啊？

这就像一个哲学问题——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

2007年采访过一个中国羽毛球队的队员。当时他们和中国足球队在一个大院里，出于好奇，就问他：国足平时训练什么？

这个羽毛球运动员揶揄地反问：他们训练吗？

每天训练时间不超过俩小时，其中热身跑圈半小时，然后围圈遛猴半小时，这时才开始跑战术，半小时后又开始放松训练，跑圈半小时。这就是他们一天的训练内容。

这时，我认为球员是没有资格说中国教练水平差、技战术水平差、体制差甚至草皮差的，这些再差，还会比这些球员的职业态度更差？

同理，中国现在的影视圈，演员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环境差、体制差、导演差、编剧差的……即便是张震、彭于晏、姜文这样的好的演员们也没有资格。因为，在影视这个工业流程上，还有什么会比演员用替身、抠像、不背台词这样的职业素养更差？

当编剧有人抄袭时，会有几百个编剧联名谴责和抵制，还义务去帮受害者维权。因为他们不能容忍有同行抄袭这种不职业的行为，这是在砸所有编剧的饭碗。

而当这些用替身、抠像、不背台词的演员是在砸所有演员饭碗的时候，有哪个演员站出来公开谴责了没有？如果那些好演员面对同行砸自己饭碗的行为依然选择了沉默、容忍甚至配合，还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也请在别的问题上闭嘴，不然就是吃相难看。

▲ 为扮演传奇摔跤手马哈维亚·福盖特，阿米尔·汗先增肥后减肥

▍六

冯小刚在接受采访时聊到现在新生代的演员的表演问题时说：“张艺谋拍《秋菊打官司》，巩俐在山村待两个月，跟农村人在一起生活，挑水、做饭。今天的明星，年轻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告诉我，我挨个告诉你们，他们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所以，当有人说《摔跤吧！爸爸！》里，女演员为了演摔跤手接了9个月每周六天奥运冠军级别的训练时，有些明星的粉丝会留言说：如果有好的戏，这些小鲜肉、小鲜花都是不计报酬，非常专业的去准备和表演的。没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怎么知道他们做不到？

这话说的……首先，粉丝说这话跟放屁没差别，因为你做不了那些明星的主；其次，这么说不觉得可笑吗？这就像平时摸底考试150分的孩子天天说，摸底考试没劲，等真正高考，我一定能考720分上北大清华一样。要是不把这孩子摁马桶里用脚踹都不是他亲爹。你当群众眼都瞎啊？

▍七

《摔跤吧！爸爸！》是面照妖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现在当然可以互相指责，演员说导演不行，导演说编剧不行，编剧说投资商不行，投资商说市场不行……因为大家都不行，于是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不行了？

最后，再拿足球举个例子。

徐根宝在申花下课，当年也是众说纷纭，教练说球员不按计划踢，球员说教练技战术落后。但当祁宏、申思、江津们因为假球坐牢，现在看来徐根宝下课的原因无非是——他对球员要求严，平时训练量大，再加上不和这帮球员同流合污，最终球员们联手把他做掉了。

谁是佛？谁是妖？一比就知道。当初群情激奋骂球员时，如果为了政治正确必须在骂的时候加个括号——郝海东、范志毅除外，不觉得荒谬可笑吗？

当初四大天王——刘德华、张学友、黎明、郭富城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除了张学友，其他三个都被媒体说不会演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他们都会被当做好演员的样板。

试想，如果他们一直是用替身、抠像和不背台词演戏，这么多年下来，可能成为今天大家口中的好演员吗？

所以，是佛是妖并不是今天如何信誓旦旦，也不是粉丝如何沸反盈天，若干年过去，垃圾自然要进垃圾桶，结局只会是——要么碾碎，要么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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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雁林 | 腾讯·大家专栏作者，曾任《男人装》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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