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细说珠玉之绿

我戴在手腕上的各种串串里，常常会有一颗两颗绿色的珠子。经常有人问，这是翡翠吗？或者说，这是绿松石吗？是碧玉吗？

它既不是翡翠、碧玉，也不是绿松石，它的名字叫“天河石”。是天上河里的石头呢，还是像天河水一样颜色的石头？天河的水是这样的蓝色吗？其实天河石也和绿松石一样，既有蓝色的，也有绿色的，还有就是蓝绿之间的过渡色。它的知名度似乎远不及翡翠和绿松石，也不如碧玉，但是它其实是宝石家族中被人类最早利用的一种。远在史前，它就以其艳丽的色彩吸引了先民的注意，得到了他们的青睐，被他们加工成器，用以祭天礼神，用来装饰自己。红山文化、夏家店文化期、三星堆，都有天河石的倩影。

夏家店文化期的天河石，笔者收藏。

我对这种色若天河清波的宝石，喜爱有加。我收藏了很多夏家店文化期天河石珠子、勒子和坠子，它们的颜色、它们的纹理、他们看似笨拙的打孔，以及漫长岁月在它们身上烙下的印记，都让它们看上去那么的迷人！

据说天河石又被称为“亚马逊石”，美国、坦桑尼亚等许多地方都有出产。咱们中国老祖宗玩的，原料都是国产，新疆、甘肃、四川，乃至我们江苏都有矿藏。这种石头，比绿松石要硬好多，但是比起翡翠来，则要软多了。比碧玉也要软一些。一般来说，高古的石头，都是越硬越珍贵，因为切磋琢磨加工的成本高。所以我向来都认为天河石的价格要高于绿松石，但是市场的认可度，好像绿松石更高一些呢！

最硬的是翡翠。但是它的贵重，并不因为硬度。翡翠加工在中国出现，时间其实很晚，现代机器要对付翡翠，某种意义上看，和切割其他材料也差不多。它进来得晚，清代才大行其道，似乎跟慈禧的偏爱有很大关系。如果有人拿一件翡翠东西对你说，这是汉代的古董，那他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傻瓜。翡翠也是以绿色为主的天然宝石，虽然也有红黄紫黑诸色，甚至无色，但是我们凡是想到翡翠，首先就是绿，看到又绿又透的，眼睛都绿了！

种水特别好的翡翠挂件

市场上有个奇怪的现象，清代的老翡翠，价格往往不如新的高。当然品级特别高的老翠除外，比如慈禧自个儿玩的，比如大太监李莲英的满绿扳指，一般的清代老翡翠，真是不值钱！

话说到这里，就要来认真探讨一下，到底什么样的翡翠才值钱？是不是只要是真的翡翠就一定很贵？其实翡翠的珍贵，在于它质地的优良，绿，而且是阳绿，绿得漂亮，绿得纯正，不黑不脏不暗，而且要种水好，这样的翡翠，实在是天地之精华，不可多得，所以昂贵。

之所以新翡翠常常比老翠贵，因为现在的人买翡翠，都讲究个品质。品质不好的翡翠，虽然也是天然的翡翠，但只是翠根，是取真正好翠时弃之不用的边角料，或者说就是那无用的部分。

这和沉香仿佛，并不是所有的沉香木都值钱，只有结油的部分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沉香。翡翠所以要注胶、染色，变成所谓的B货、C货，就是嫌它不绿不漂亮。那些不绿不漂亮的翡翠，即使纯出天然，也是和普通石头一般。商场里或者旅游景点，卖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很多确实是A货，但是价值嘛，可能就是个加工费吧！

绿松石名字里有个绿，其实它和天河石一样，也有许多是蓝色的。人类利用它，历史同样是非常的古老。西周、春秋战国、汉代的珠子里，就有绿松石的身影。曾经看到过一个群里的激烈争论，有人认为一颗绿松石珠子，无非长点圆点扁点方点，哪里就能细分到西周东周！其实西周和战国的珠子，在形制上确实是有区分的，就像珠子有汉藏之分一样。不同时代的审美不同，在珠子的制作上还是有所反映的。当然这种不同，不仅是审美的差异，还会是制作工具的差异。给珠子断代，主要依据是墓葬，另外还可以从其他珠子或器物作为旁证。

高古绿松石，笔者收藏。

绿松石的优劣，如果不考虑年代和形制，单是从材料上看，那么标准大抵是：少铁线、质紧密、色匀且艳。所以作为藏传佛教七宝之一，很多有一定年份且品美的，已经被炒到非常高的价格了。

还有一种常见的绿色美石，就是碧玉。大家都知道狭义的玉，就是以新疆和田羊脂白玉为最。其实和田玉里，好的红玉、黄玉也许更贵。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稀为贵，红玉黄玉比白玉要少得多呀！那么碧玉从色彩上讲，应该也不差，相对比较便宜，是因为它矿产量大吗？我看不见得。那又是为什么呢？不得而知。

正宗和田出产的碧玉，绿得不如俄罗斯碧玉漂亮。后者更艳更绿，而且没有黑钉。无论新老，相对灰暗且有黑钉的是和田碧玉，绿得干净鲜艳如翡翠的，是俄罗斯碧玉。俄料量大，无论白玉还是碧玉，价格都要低于和田的。当然，温润是和田玉能够傲然屹立的根本，非其他玉种可以比肩。世界上产玉的地方其实不少，除了新疆、青海，中国还有蓝田、岫岩、南阳等地，外国有俄罗斯、阿富汗、韩国、新西兰等。加拿大也产碧玉，色、质都欠美，所以价低，用来冒充俄料、和田料，获利就大。

杨曦工作室作品，和田碧玉手把件，笔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