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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阅尽千年,16幅图讲述老北京的故事

2018-04-09 Treep 北京日报▪旧京图说

3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在中法大学的旧址,有一场会发声的艺术展。主办者用 16 幅画,将北京这座城市读给你听。


刚建成的白塔被雷火烧毁,穿越万里的外国人客居异乡终身未见归途,热闹的繁华市井转瞬萧条无人问津。引擎声喇叭声中间还依稀夹着鸽哨,街面胡同里藏着百十年来的味道。只不过转眼千年的行走并非用脚,而是用心。用心聆听一座城市的故事、历史,就像经历了百代人生。



 金 

 北京不是一天建成的 



北京不是一天建成的,金代海陵王完颜亮建都于此,元代刘秉忠奉忽必烈之命规划北京城,郭守敬先后三次开挖水渠,终于挖出了通惠河,完成北京水系的建设,经过明成祖朱棣、明英宗朱祁镇二朝修建,北京内城全部完工,最后到了明朝嘉靖年间,整个北京城才有了历史图册中的经典结构。

 

我们现在北京上空,向下俯瞰,内九外七皇城四,20 座城门与相连的城墙构建起北京自明朝嘉靖年间至民国的基本格局。

 

如果你的家乡城市是依河流湖泊而建,多半要在问路的时候,花好长时间才分的清东南西北。若是西直门仍在,你便会发现那里的城墙不是直角,因为正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转折处。



 元 

 「没用的科学家」 



十三世纪末的科学家郭守敬,改造通惠河,使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福泽北京百姓,他测算天文历法,推算出了一个回归年为 365 天 5 小时 49 分 12 秒,与现代科学计算的地球实际公转时机只差 26 秒。

 

如果没有这样的科学家,北京城就会漕运不通,物流进不来,天下百姓也没法选择正确的时机播种浇灌,人们就连吃什么都会成问题。

 


 民国 

 热闹的阜成门街道 



阜成门城墙的石砖上刻着许多梅花,守城将士怎会有这样的情致,其实只因为向西直接连着门头沟,明清两朝运煤都从这里过,因此阜成门的门上画着梅花,与煤炭谐音。走在阜成门内,你会发现一件奇事。

 

奇在阜成门内的烟火氤氲中,妙应寺大白塔巍峨屹立,西什库教堂尖顶高耸,清真普寿寺的歇山礼拜堂在阳光下异常耀眼。作为内城最热闹繁华的老街市之一,这里胡同曲折交错,不同信仰的人们在这个地方和谐相处,这正好能说明北京的包容之处。

 


 北京天际线上的佛塔 



一个城市通过平面来延展固然有趣,可是也别忘记城市本身自有其高度。百年前的北京,天际线上耸立着无数小塔,从景山上望去,各个地方被塔标记的清清楚楚。

 

明清皇族往京西,常走高粱河水路,据说鼎盛时沿岸大大小小寺庙108座,而今无数晨钟与暮鼓在时光中消逝,只余下长河北岸五塔寺的金刚宝座塔。在日光下,塔顶的琉璃绽出光辉。

 

北京的塔有一百种最美的样子,当我们秋天走在金刚宝座塔下,两株千年银杏金黄的叶子会将塔身藏起来,我们站在树下不多会儿,有时一阵风,便会下起阵阵金黄色的雨来。当我们走进西城,不用离妙应寺太近,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白塔突破天际线,无论我们在附近哪个胡同转悠,抬起头来,都能看见白塔。如果你要问北京最古老的建筑在哪儿,我们就得去砖塔胡同看看,这个胡同除了曾经住过张恨水、鲁迅这样的作家,还有一个元朝的砖塔——万松老人塔,这座塔便是北京最上年头的所在了。

 

 

 1926 年 3 月 18 日的段祺瑞执政府 



当我们一起走到波诡云谲的民国年间,真正是各路人马在北京这块地界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其中有复辟的野心家、失势的皇帝、雄踞一方的军阀。当然,如果有人在国难中趁势上位,那就一定有爱国者挥洒热血。

 

1926 年 3 月 18 日,我们跟着北京五千余群众在天安门集会抗议,由李大钊主持,要求拒绝八国通牒。广场北面的主席台上还挂着孙中山先生的遗像以及他写过的对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群众们阵阵口号声震耳欲聋,当游行队伍由天安门出发,经东长安街、东单牌楼,再到米市大街、东四牌楼,最后进入铁狮子胡同,却只看见大门紧闭的段祺瑞执政府和许多军警。

 

群情激奋之下,军警与民众发生冲突,军警还未告知即将武力驱散,便已枪响如雨...

 

据当时《申报》记载,当场打死 47 人,伤 200 余人。

 

 

 梁思成和独乐寺 




民国不仅有血与火的斗争,还有许多教育家兴办教育如蔡元培、张伯苓;有实业家经济救国如侯德榜、张謇;也有学人苦心学术如梁思成。那无数理想主义者脚踏实地的努力,为中国如今的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我们走在清华园,正好遇见了梁思成与他的夫人林徽因从建筑学院中走出,他们曾在位于沈阳的东北大学教书,在那里开办了建筑系,1931 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他们回到了这里。我们要去一次历史上重要的建筑研讨会,主讲人是日本建筑学者伊东大木,梁思成先生正好坐在咱们前面,隐约透着神情沉重。当时伊东大木考察了中国建筑,并出版了《支那建筑史》,在他的考察下,中国似乎没有年代早于奈良法隆寺的木构建筑,同时提出希望中国建筑学者负责理论研究,日本学者负责实地勘测的设想,而对于特别需要实地考察的建筑研究来说,这样的提议无疑是一种轻视。梁思成先生心里很不好受。

 

到了 1932 年,我们就要跟着梁思成先生开始在京郊附近开始勘察,看看是否有哪怕是元代以前的木构建筑,终于,他在当时河北蓟县的独乐寺发现了辽代木构观音阁,阁中高 16 米的 11 面观音像法相庄严令人震撼,衣带款摆十分自然,这便是他第一个重要的学术发现。

 

只是梁思成在营造学社汇刊中出版的《蓟县独乐寺观音阁山门考》中,也难免感慨中国对于古建筑保护意识的淡薄。

 


新中国 

 买票逛故宫的溥仪 



1963 年 5 月 2 日,今天天气晴朗,很适合逛故宫。

 

大清早起来,天上还飘着彩霞,偶尔听见几声鸟叫。

 

一对老夫妇,男的带着圆圆的眼镜,把头发梳成整齐的分头,看起来和普通的北京大爷不太一样,多了几分文气。到了毓庆宫。大爷缓缓开口说道:“小的时候,说是在这儿读书,其实,我就是不爱读书。一不想读,就不读了。老师也得听我的,让他停课就停课了。因为我是皇帝嘛!”大妈好奇地问了句“你都怎么读书啊?”“说起这个,可有意思了。起先,由老师带着念。到后来呵,索性早晨由太监给我念一遍就算完了。”“那老师不管啊?”大爷接着说:“老师哪儿敢管我啊?有时候,上课时,老师让我们背课文,时间长了,他就打开瞌睡了。我拿纸捻成一个细棍,偷偷地捅老师的鼻孔。之后,我悄悄地溜回座位上。见老师睁开眼,一个喷嚏响亮地打出来,我们几个学生一起这份儿乐啊……”

 

眼前开怀大笑的大爷,不正是那个宣统皇帝,溥仪嘛。只是宣统皇帝进故宫,也得买门票了。

 

紧接着,溥仪大爷讲起了离开故宫的那天。

 

“出宫那天,可紧张了。冯玉祥派人逼宫,领头的叫鹿钟麟,带着手枪队冲入了宫内。他们在外边把故宫全包围了,限我们几个小时内全部出宫。后来,因为来不及,又延长了3 个小时。说是把大炮架在了景山上,如果到时不出宫,他们就开炮。这真叫‘逼宫’呵。”


“你当时害怕吗?”


“怎么不怕呢?我当时吓得不知所措,连我父亲也紧急叫来了宫里。怕景山上打炮呀。实际上,这是假的。去年,在政协开会,我见着了鹿钟麟。他告诉我,让景山上开炮是吓唬我。那时,景山上根本没大炮,所以,也不可能开炮轰炸故宫。这是他临时急中生智,编出来逼我出宫的……”

 

 

 隆福寺藻井 

 


我们来到1993 年,隆福商场有场大火。

 

隆福寺在 1988 年的时候,残余的庙堂已经被拆没了,这座550年历史的大寺到那时已经正式寿终正寝,你眼见的这个精美绝伦的藻井,是在那之前被迁出来的,现如今安放在先农坛里。

 

说起隆福寺的大火,如果你坐出租车,遇到个老北京,他能和你把这事儿讲得神乎其神,原因主要如下:一是这座商场在寺庙被拆完之后的第五年,莫名起火,大火烧了整整 8 个小时,经济损失达数千万元,然而却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住在二环里的都知道,东四这一代胡同区密密匝匝,消防车难以进入,很容易火舌四射,可是 8 个小时过去了,周围的胡同竟然也丝毫无损。因此老北京人说,500 年大庙,佛祖不忍心烧街坊。

 

其二就是,1990 年代末正是改革开放最热烈的时刻,国人的观念皆以经济为导向,大批外贸商品在城市之间交易往来,商品一下子琳琅满目起来。当时的隆福商场年销售额达五亿元,是京城有名的四大市场之一。可是经此大火一烧,从 1998 年政府启动重建,直到现在,隆福大厦几经萧条,已然败落,不复当年盛景。

 

你或许不知道隆福寺究竟在哪儿,其实它就在东四牌楼边上,清朝康熙年间至民国时候,北京有五大庙会、分别在护国寺、白塔寺、花市、土地庙和隆福寺,其中护国寺与隆福寺被称为北京的西庙和东庙,分居西四和东四二地,又因为隆福寺距离运粮食的朝阳门最近,所以隆福寺庙会一直是北京最热闹的庙会。

 

清嘉庆二十二年得硕亭所著《京都竹枝词》有载:“东西两庙货真全。一日能销百万钱,多少贵人闲至此,衣香犹带御炉烟。”

 

如今庙会不复得了,寺庙也已被拆除,只留下精美绝伦的藻井记录着这个故事,并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商业的蓬勃发展是否只能与文化的进步此消彼长、水火不容?

 


 1995 年 - 2001 年 

 「 二厂时代 」和 798 



转眼间,咱们一起走到了最后一站,1995 年的 798。


或许你去过 798 ,可是你知道 798 是怎样被建立的吗?

 

说起来,中央美术学院在其中起了大功劳。798 衰落于19 90 年代初期,改革开放之后,职工人数从原来的 2 万人锐减至不到 4000 人,工人们纷纷下岗分流,大片的厂房处于闲置状态。其中就包含许多独特的包豪斯风格的工厂建筑。

 

恰巧在 1995 年,中央美院从王府井的旧校址迁出,望京花家地的新校址还不能投入使用,只好在大山子北京电子器件二厂租借那里的闲置厂房进行创作,这一呆就是一届毕业生的光景,整整6年过去了,这个时期也被称为央美的 “ 二厂时代 ” ,那时央美的艺术家们敏锐地发现了这些工业厂房的优点,采光极好,空间高大,环境又很安静。工厂墙上张贴着毛主席语录和口号,砖墙裸露,机器原始,工业管道网络错落,这些元素不断使人回溯那个异样的时代当中,与周围的当代艺术形成鲜明的反差。

 

在 2002 年,也就是央美搬出之后的第二年,大批北京新锐的艺术家发现了这个创作艺术的沃土,搬进了这里。一批画廊兴起,一个符号就这样诞生了。

 

 

 尾声 

 

有时候我会感慨历史很无趣,所有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发生,就像所罗门说的那样 “ 太阳底下无新事 ” ,可是当我们仔细观察,会发现人们一直在努力建立文明,我们从几十人的部落变成几千人的城镇,变成数十万人的民族,变成如今容纳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信仰的几千万人的大都市,其中是信任和希望的力量在起作用。

 

我相信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在左右一个城市的生长,因为城市的肌理不是别的,正是每个人内心对于美好生活星星点点的愿望,胡同口的多肉,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公园里的吉他,咖啡厅的招牌,剧场里的咆哮,Live house里的歌声,书店里的书籍...... 这些都是城市的造物。

 

城市是一种生物,当你行走、观看、对话,当你为世界动心的时候,它一直在生长,因此感谢你们的到来,感谢你们让北京生长,变得更好。

 

 

图文 | Treep

原创新媒体制作人员:黄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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