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污水，意大利血样，关于新冠源头的那些流言都有结果了吗？

传播新冠病毒的劣质新闻和阴谋论，除了把自己人带沟里去，别无它用。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最近几个月来，围绕新冠病毒起源问题的争吵突然消停了。虽然外交人员偶有呛声，但网络上清净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我个人的分析是，目前双方的“牌”已经打完了，确实没啥新鲜事可说了。美国将溯源问题政治化，今年8月份，由国家情报机关出具了一份溯源报告，但这份报告对新冠病毒的源头并没有确切的结论和共识——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结论，科学家办不到的事，情报机关也办不到。

在这份报告的主要内容公开后，各方面可能觉得这事确实也到头了，该喷的也喷了，该走的程序都走了，还能干嘛？

中国这边，本来也是被动接牌，美国挑衅一次，中国就回击一次。如果美国不再挑起这个话题，中国是没有道理主动说这个事的。外交部发言人在11月30日提了一次这个事，当时是回应福奇的媒体发言。这差不多是最近3个月来，外交部少有的谈及新冠溯源问题。

当然，我今天要说是网络上的情况：中文互联网上广泛流传的那些“病毒源头”的新闻，最后都怎样了？看完这些，你就知道，现在确实是无“牌”可打了。

01

新冠2019年已在意大利传播？已被证实不成立

去年11月，媒体广泛报道意大利北部地区一些血液样品中检出抗体阳性的问题，由于这项当时是由米兰癌症研究所和意大利锡耶纳大学合作完成的，看起来有一定可信度，所以也被中国网友广泛引用，被认为是重要“证据”。

△去年的媒体报道截图

不过很遗憾，最终判定在几个月前就出来了，因为结论会让某些国人失望，所以国内媒体基本上就不报道了。

因为这事闹得挺大（主要指中国方面的声音），应世卫组织要求，涉及的相关样品在今年上半年提交给了另外的两个实验室重新检测，检测结果交给鹿特丹的伊拉斯姆斯大学进行评审，而伊拉斯姆斯大学的病毒学家Marion Koopmans给出的结论是：“我们无法确认大多数阳性结果。因此，我们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直白点说，就是不能根据这些样品得出2019年9月在意大利北部已有新冠感染情况。

△路透社报道原文

由于指定检测的是世卫组织，作出结论的病毒学家也是世卫专家代表团成员之一，这就相当于“终审裁定”了。可以说，关于意大利北部样品的这桩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再闹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那么，为什么不能得出感染的结论呢？因为两个实验室检测了87个样本，发现其中3个样本的 IgM 抗体呈阳性，但业内都知道，IgM 抗体阳性只能是“疑似”，导致IgM 抗体阳性的原因还有不少，在中国官方发布的新冠诊疗方案里，也只是将IgM 抗体检测作为辅助手段之一，而不是确诊依据（要了解原理的见下图科普）。

伊拉斯姆斯大学要求三种冠状病毒相关的抗体 -- IgM、中和抗体和 IgG 都要被检测到阳性，但没有一个样本符合这一要求，所以得出了“无法确认”的结论。

实际上，这个判定并不意外，我在去年这个新闻出来的时候就说，这个研究称不上什么有力的证据，很容易被打脸。有些网友认为我这是“卖国言论”，到处抹黑我，其实我只是从科学角度就事论事。

02

西班牙2019年废水中检出新冠病毒？一开始就不靠谱

去年6月份，主流媒体广泛报道了”西班牙从2019 年3月的废水中检出新冠病毒”，由于这个新闻是发在大学官网的，所以中文媒体如获至宝，仿佛发现了新冠起源于欧洲的证据。

不过很遗憾，这项研究从一开始就被质疑，国外主流媒体使用的标题是“发现新冠病毒痕迹”，而不会像中文媒体那样称是“检出新冠病毒”，而且做点评的科学家也说结果不太确定。

△外媒报道，只说是“新冠痕迹”

这项研究一年多来再无音讯，此后既没有通过同行评议的消息，也没有跟进的研究项目，更没有其它佐证出现。简单来说，这研究已经不算数了，没有什么价值，在国外早就没人在意它了。

过于专业的分析就不展开了。这个研究刚出来时，行业内的专家就指出，存在样品被污染的可能，结论的可信度较低。而且这个研究结果明显不符合逻辑：仅在2019年3月12日的样本中检测到阳性且水平很低，其它月份样本均为阴性。难道新冠病毒在3月出现又消失了？这不可能。

有人问：为啥这种可信度存疑的研究也会发在大学官网？这不足为奇，如果发在大学官网就能算数，那河北大学的韩春雨已经去领诺贝尔奖了。

这也是科学研究的一个特点：有时你不能直接给他判定“真”或“假”，而只能说“证据力度不足”，对于证据力度不足的，一般都很难通过同行评议，要发也只能发在很低级的刊物上。科学同行不认，普通人就没必要拿它当回事。

03

德特里克堡？呵呵

关于那个什么德特里克堡（如果你觉得绕口就叫“德克士鸡腿堡”吧）的新闻，我特意放到最后来说，因为在今年8月份，魔法部还在呼吁美方请世卫组织去调查这个“鸡腿堡”。但是，看这种新闻让我很恍惚，因为我不知道这种呼吁是真的还是假演一下。

很显然，这个“鸡腿堡”最初是当作回击美国的“武汉实验室泄露”阴谋论的工具——对方炮制了一个阴谋论，所以我们也丢一个回去。但很可惜，有些人入戏太深，已经忘记了“初心”，结果反而把自己的人带到沟里去了。

这种用阴谋论回击对方的手法，我至始至终都不看好。原因很简单，基本盘不同，本身的信息传播能力不对等。在墙那头，围鸡百科已经赤裸裸地将“德特里克堡”词条标注为XX发起的阴谋论，真是太坏了。

而国内某知名媒体关于“鸡腿堡”的“逻辑链接”中，特别引用了美国知名病毒学家巴里克发在《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刊物上的论文，该论文内容讲到了一些在美国开展病毒改造的研究。但是，《自然·医学》今年在一份编者注中表示，这篇论文被用来传播虚假新闻——这是批评谁，大家很容易懂。

简单来说，这种扔出来的阴谋论，一点效果没有，直到今天，知道“德特里克堡”的美国人还没有中国人多。而且它还有非常负面的作用，就是让原本持中立立场的科学家、专业人士瞧不起中文媒体及某些部门。

我不赞同这一阴谋论的另一个理由是，这种做法极大削弱了中方的“新冠溯源要尊重科学”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自相矛盾。

关于新冠溯源，中方在今年4月后的表态就是要以“中国—世卫组织联合研究报告的结论”为准，今后的全球溯源工作也只能在此基础上开展，不要另起炉灶。

但是，“中国—世卫组织联合研究报告“的结论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新冠病毒极不可能通过实验室传人”，这一结论既是否定“武汉实验室泄露论”，也同时否定了其它实验室泄露论。中方再提出去调查世界上的任何其它实验室，岂不是相当于不承认联合调查结论，要“另起炉灶”？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当然，在网络上还流传很多世界各地很早就发现“新冠病毒”的所谓研究或证据，但这些研究要么是被曲解，要么本身就是不靠谱的，在中文网络上除了造成信息污染，没有讨论的价值。

澄清这些流言，并非要灭我方威风，长他人志气，因为新冠病毒起源于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正常的自然事件，不应该有“负罪感”。

同时，我们要牢记一个基本道理：不要不择手段。尿得不远，只能惹自己一身臊。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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