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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题丨等你,在初夏的渡口

2016-07-06 沐墨 中国旅游文学


走出去,深深地嗅一下初夏的气息,在早起蒸腾的云雾里,我看见了你,在心上——题记


“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是《邶风•匏有苦叶》的句子,最见等人的焦虑和心切,每每念及,眼前总会出现薄雾缭绕的渡口,有女子一枚,屏息凝望,秋波脉脉,楚楚可人。


也是这样的季节吧,云蒸霞蔚的早晨,一个娇媚的女子带满怀期待来到济水渡口,约好一起私奔的情郎迟迟不现。女子频繁地张望,眼看着船来了又要走,慌忙地高举手臂,希望船家能再等一会儿,我的朋友还没有来呢。可见女子的急,是矛盾的。红颜易老,岁月经不起等待,爱情迟迟不来,等不来,是最为煞人的。鱼为了爱情,搁浅在沙堆,就等于毫无悬念地等进了绝望里。因为欲而不得,等待,几乎是个“悲剧”性的词汇。然而《匏有苦叶》是黑咖啡,苦涩里有甜蜜,坚持里有美丽,念之,心中生出一丝初夏的柔光,勾勒成意境深远带着湿润气息的晨渡山水图。


从逝去的青春梦中醒来,我们在等待中渐行渐远,人生瞬间成了一场漫长的告别。等待,在期望拥有未来,等待,却将只有过去,甚至没有一具能够依靠的肉体或者爱人。不知道《匏有苦叶》最终有没有等到爱人的到来,然而,这种等待,在现实人生中永无止境地上演。这个时代最为鲜明的等待标志:比如剩男,比如剩女。


挤在暗黑的电影院里看《致青春》,细节铺垫虽然很隐蔽,但不难发现,剧本的亮点是将“青春”继续生活化,从一群妙龄少女到一群熟龄女屌丝的史诗里,无一例外地,我们看到了她们对美好生活的等待。女孩郑微的“追”,阮莞的“静”,张小北的“莽”,男生老张的“滑”,陈孝正的“冷”,林静的“闷”,他们各自以泪水、欺骗、伤害、流产,甚至是死亡的方式来表决自己等待的耐性。当青春逝去,等的人,等得心都累了,欲而不得中,记忆便在最后成为我们唯一坚持下去的凭靠。只是,在等待成为一笔带过的淡眼云烟时,我们回想起过去的一切,还会有感动吗?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开始理解薄责己而厚望于人的等待,其实成变了挂念。苦苦思恋,更在等待中溶成了一条不见尽头的河流。而她心似船,随波逐流;他不来,她便靠不了岸。她固然是生气的,但气的不是他迟迟不现,而是气在他轻易许下诺,无视她的等待。人没来,但爱还在。于是在爱情留下的后遗症中坐等到底,誓等一份更好的爱情,一段更好的姻缘。关于等待的故事中,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那种等待的执著劲儿是出了名的。那年,旅英轮船上遇上李开弟,一见倾情。可惜李开弟下了这艘轮船,马上又登上了另一艘轮船,对不起,“茂渊”号轮船的船票从此作废了。但“茂渊”号痴心不改,开弟不来,她就是不走。她说:今生等不到你,我等来生。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挂念与等待里,历经十年浩劫的李开弟,幸运地被懂得而仁慈的“茂渊”号搭救。此时,“茂渊”号虽不现昔日的繁华,却用一如既往的爱接纳了他。“茂渊”号在那个初恋的渡口,用了五十年的挂念与坚持,守来了十二年的相依。不管李开弟给她的还是不是最初的那份感情,但“茂渊”号在变为一堆废铜烂铁之前,到底等来了爱人,在幸福的海洋里航行了二十年,不算是憾事。其实,在等待的过程中,“茂渊”号的目光也曾流连过岸上走过的某个人,但就是不如李开弟合她的心。所以李开弟是幸运而幸福的, 至始至终有一条船在等着他随时起驶向幸福。“茂渊”号虽然辛苦,但至少她的专一感动着她自己也感动着别人,她是值得幸福的,就算李开弟不来,其他人也不来,她的等待照旧有意义,一如《致青春》王菲那首主题曲歌词写得那样“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辛苦为谁甜。这年华青涩逝去,却别有洞天。”


不可否认是,我们一直在等待中,拥有那份最初的最美和最纯真的感情,那样的心,那样的善念,使我们有了存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一秒是一天的印迹,这初夏的阳光来得多么奇迹,承不承认,这束光都在内心慰藉着四季的来临复苏,就像那些看上去似乎无法成活的嫁插在河边的树枝,曾经以为像神话那样,无法信服,如今不也绽出叶片簇成浓荫?生命因为等待而春深似海炫若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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