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75年，看“战上海”奇迹中的工人力量！

2024年5月27日，

是上海解放75周年纪念日。

75年前，中共上海地下组织为配合解放军解放上海，决定在人民团体联合会领导下，建立统一的人民保安队和人民宣传队，开展护厂、护校、反破坏、反迁移、对敌宣传等活动。全市共有人民保安队队员六万余人。

此时，上海工人形成了一支阵容强大的力量，从而使这座东方大都市完整回归人民。

75年后的今天，劳动报记者重回故地，寻访当年“战上海”奇迹中的工人身影。

第一站：

上海纺织博物馆、申新九厂原址

在上海解放的过程中，人数众多的纺织工人也在轰轰烈烈的护厂运动中迎接解放军的到来。作为有着百年历史的申新九厂，同时也是上海纺织博物馆如今的所在地，纺织工人洒下的热血今日依然滚烫。

△上海纺织博物馆内展出的申新九厂厂门资料照片

翻阅编撰于1992年的厂史大事记，其中清晰完整地纪录了当时护厂运动的细节——

■1949年5月25日沪西解放。‘二·二’斗争中遭开除的工人纷纷回厂。许泉福奉中共沪西区委指示，以工人协会沪西联合会干事兼申九工协理事长的身份进厂。当天召开群众大会，动员职工保护工厂，坚持生产。

■5月27日，近百名工人到提篮桥监狱，扭着秧歌，把因‘二·二’斗争而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杨光明接回厂。

■5月30日，申九全厂集会欢庆上海解放，部队文工团和本市电影明星都来厂演出，军民同乐直至深夜。

最后一任厂长宋琴芳多次提到纺织工人在组建工会、开展工会工作时的开拓性和引领性，“当时，上海解放仅过了十天不到，申九党支部便以工人协会的名义召开全厂群众大会，动员筹建工会。”在上海市档案馆留存的关于《上海申新第一棉纺织厂工会筹备委会议记录》，其中也有记载：“申新各厂在上海总工会筹备会成立之后，就开始筹备工会组织。1949年9月30日，上海申新第一棉纺织厂工会筹备会就宣告成立。”

△宋琴芳在展馆内介绍护厂运动

在迎接上海解放，黎明到来前的那一刻，全上海的纺织工厂几乎都在完成各自的护厂任务。

中纺十二厂当时明确，凡制成品出厂，必须要有相应的原棉进厂，否则不予装运。1949年4月下旬，突然来了国民党军队的十五辆卡车要装运棉布出厂。该厂千余名工人护厂队员见状，立即堵住工厂大门。护厂队员向士兵提出，棉花不进厂，棉布就不能出厂。押车的国民党军官拔出手枪进行威胁，护厂队员毫无惧色、寸步不让。最终，军用卡车空车而返。

上海纺织工人在百废待兴之时，对于稳生产保民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纺织博物馆呈现“二·二”斗争的展区前，宋琴芳颇为感慨地说：“面对敌人的装甲车，纺织工人一步都没有退缩！”

第二站：

沪东工人文化宫、英联船厂原址

1949年元旦之后，国民党反动当局开始摇摇欲坠，中共上海市委成立了人民保安队和人民宣传队开展各种护厂和护校斗争。沪东工人始终是一支主力军，保卫了当时沪东地区各工厂的一些设备……

△沪东工人文化宫讲解员刘丽莉介绍“护厂英雄绸布锦旗”

记者在沪东工人文化宫看到，“解放战争时期的沪东工人运动”板块里有“护厂护校”和“迎接解放”两大重要板块，展板上的老照片、老物件诉说着曾经的历史。

橱窗内有一面“护厂英雄绸布锦旗”的复制品。那是解放前夕，国民党青年军第202师一个团残部进驻中纺十六厂，在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中纺十六厂工人积极开展护厂斗争。工人们机智勇敢地将这个团全部缴械，使解放军不费一枪一弹就接管了工厂。因此，解放军淞沪第五警备区司令部政治部赠给中纺十六厂一面“护厂英雄绸布锦旗”。

一张张黑白斑驳的老照片重现75年前的那段斗争历史——

■1949年5月26日，国民党军仍据守杨树浦发电厂与自来水厂等厂区，为使水电厂的生产设备完好无损，进攻水电厂的解放军采取政治攻势。

■5月27日晚上7时许，在杨树浦电厂人民保安队等的内外策应下，解放军攻占了国民党在沪东、也是在上海的最后一个据点——杨树浦发电厂，上海全境获得解放。

△杨树浦发电厂职工自发组织纠察队，防止敌特破坏

走出沪东工人文化宫，来到当年的护厂旧址。曾经的中纺十六厂位于今齐齐哈尔路、惠民路，杨浦居民在此安居乐业；杨树浦发电厂2015年关停，开始实施生态和艺术改造，原本高105米的烟囱、江岸上的鹤嘴吊、输煤栈桥、传送带等作业设施化身为电厂遗迹公园的一部分。

而英联船厂的原址，正是现在的杨浦滨江，走进写着“杨树浦路640号”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正在修建的工地，这里是“抖音集团上海滨江中心项目工地”。工地附近还留存着船厂曾经的历史，三面记录着不同时期上海船厂地图的铁质展板静静立在项目部旁，从正在修建的工地走向杨浦滨江，地上一块刻着“1954年军管英联船厂与交通部海运管理总局上海船舶修造厂正式合并，组成上海船舶修造厂”的铁板，向正在滨江漫步的市民游客们诉说这里曾经的红色辉煌。

第三站：

 江南造船工人斗争地遗址

临近黄浦滨江的高雄路2号，如今是一片空旷的停车场。75年前，这里也曾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江南造船的工人们凭借智慧与勇气，守护工厂，在上海解放后迎来“涅槃重生”。

“1949年，国民党海军总司令桂永清亲自坐镇江南造船所（江南造船前身），先是下令将厂内的主要设备、机器拆运台湾；直至最后，他调入爆破部队，妄图把整个‘江南’厂掏空。”江南造船史研究学者曾明表示，1941年在“江南”内部建立的中共地下组织成为了护厂的重要力量。

△江南造船被破坏的厂房

当时，工人们迅速集结，在地下党同志的引导下，他们不仅把坏的、无关重要的机器代替重要机器交给国民党，并在拆卸过程中采取最原始的工具，用人力来搬运，以此拖延时间。此外，到了国民党运送赴台人员船只启航那一天，只有少部分江南职工上了船。

1949年5月22日，桂永清下令对江南造船所全面爆破。地下党早有准备，已经暗中作了发放炸药单位有关人员的宣传工作。桂永清派来的士兵只领到一些爆炸力较差的炸药，并被暗中减少了数量。直到1949年5月27日，上海成功解放，江南造船也重获新生。

工人们曾在与国民党斗智斗勇的土地上，建造出了中国第一艘潜艇、第一台万吨水压机、第一代航天测量船“远望1”号……

第四站：

上海海关大楼

上海解放战争时期，广大工人阶级曾开展过多次保护工厂、保护机关的斗争，其中，“人民保安队”也多次投身保护工厂、学校、机关、仓库和公共场所运动，成为上海解放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工人力量。

△人民保安队臂章

解放上海前夕的人民保安队总指挥部，设在原江海关大楼（现在的中山东一路13号上海海关）401、412、413三间办公室内。如今，这些办公室仍在作为办公用房使用。

人民保安队是上海解放斗争中以江海关职工为主的武装自卫组织。人民保安队总部必须安全可靠且便于通信联络，于是，当时地理位置好，能通往底层、边门及后门，通信设备完善，甚至还有电台的江海关缉私课税务司韩肇连的办公室，便成了最佳选择。

△浦东机场海关快件二处查验三科科长李明洋介绍人民保安队总指挥部的情况

工人在护厂，人民保安队和关员们则是在护船。1949年5月24日，国民党警备司令部觊觎江海关的舰船，威逼三名船长和船员代表等开会，称“警备司令部命令我们三条船必须开往复兴岛集中，否则就要被枪毙！”。然而，大家心中都明了，这是国民党反动派做最后的抵抗，他们是想带着船一起逃！

当时三位船长直面威胁，抵死不从。后来还是副巡工司王诚训授意船长，“上船后做个样子把船移动一下，应付过去，国民党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他们走掉就没事了。”于是，海关大型灯塔辅给船“春星”舰和“海星”舰向前移动了一百米就停下了，“流星”舰移动到外白渡桥附近也下了锚，巧妙骗过了周围游弋的国民党炮艇。

除了大型灯塔辅给船外，人民保安队也在江海关党总支的领导下，严密保护江海关的舰船，对“普安”“普济”号消防船及巡逻艇、登陆艇、拖轮等30余艘舰船组成的拆轮船队职工开展工作，动员他们拆除船用零件，取走航海仪器。

1949年5月25日，上海苏州河以南地区已经解放，在上海的全部国民党海军船只以及招商局大部分公司船只只能被胁迫到复兴岛运送士兵赴台。从龙华到吴淞口的黄浦江段，被凿沉的大型船舶有59艘之多，唯独4艘海关大型灯塔辅给船，以及江海关的部分缉私船队、差轮船队被完整保存下来。护船斗争赢得了全面胜利。

随着斗争胜利，吴淞口内航标首先恢复。1949年7月，“流星”舰冒着国民党海军封锁长江口及飞机扫射轰炸的危险，清除了南水道国民党海军布设的水雷；“春星”舰开辟长江夜航，使国民党飞机封锁长江的阴谋无法得逞；“海星”舰等其他舰船陆续恢复上海与南北沿海及长江通航，使从全国各地调运的煤炭、粮食、棉花等物资能及时运进上海。他们不仅守住了船，更护住了新中国成立后的城市命脉。

文/摄 劳动报记者：庄从周、梁嘉蕾、李佳敏、展翔

本期编辑：王冰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