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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看似伟大的人或事

2016-06-27 山本耀司 新周刊



他们已经被世界所驯化,他们的意识其实和猪没太大区别。

 

文/山本耀司


我对那些卖弄风情的女人丝毫不感“性趣”。相反的,一位专心踏踩缝纫机的女性背影,或是聚精会神缝衣服时的侧影都会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欲。我极其渴望去尊重,去帮助那些在社会上立足,为生计打拼的女性。

黑色是一种最有态度的颜色,它分明在表达“我不烦你,你也别烦我”。

记得有一次,我曾经的一位女朋友因为工作出了门,等她回家的时候,我因为太累而睡在了沙发上。我就是这样关注她的一个男人。午夜过后,她回到了家,看到我还在等她,那时候她咕哝着说道“男人的可爱,我到现在才第一次了解。”而她说的话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之中。

完美是丑陋的。完美是秩序与和谐的呈现,是强制力的结果。自由的人类不会期望这样的东西。

有些女人,她们体验过地狱般的人生,尝遍了人生酸甜苦辣。有时,她们的哀伤如香火般从她们的身上升起,灰飞烟灭。但哀伤的味道却不会染在她们的身上。她们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高贵的女人。


山本耀司作品。

父亲的葬礼后,年幼的我骑着三轮车沿着稻田间的小路,一直骑,一直骑,直到太阳落山。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一事无成。


我只是追寻女人的背影


古代的日本文化在裸露的颈部,在背部的弧线中发现了美。不知何时,这样的美感衰退消失,无论男女,都对这种美变得麻木起来。

就像人一样,布料也有自己的生命。当布料被放上一两年,经历自然收缩后,才能显露出它本来的魅力。每一根线都有自己的生命,经过几年的生长,日渐成熟。经历这样的过程,布料才能呈现它曾深藏不露的美丽。

共度良宵的男女,清晨醒来,女人会说:“我要去洗个澡,把这个借我穿一下吧。”说着,她会穿上一件对她来说太大的白色布料衬衫。宽大的衬衫意外地配合女人的身体呈现自然凹凸,而它的光亮则会沿着她的酥胸游走……制作衣服时,我一直着迷于这种不经意间的魅力。

我在女人身后追赶着她,如果她转过身,一切都将结束。正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追寻,追寻女人的背影。

那种女孩,我不觉得她们是“女人”,是愚蠢的小女孩。她们被宠坏了,觉得年轻就了不起,年轻就最伟大。我又年轻又貌美,你一定想约吧?她们脸上就这么写着。



山本耀司作品《肖像公主Elizaveta》。


什么能比孤独来得更奢侈?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看似伟大的人或事。他们已经被世界所驯化,他们的意识其实和猪没太大区别。

我不喜欢金字塔,我也不相信所谓的大彻大悟。这个世界存在的,是一群竭尽全力地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创造没有瑕疵的东西。与此相对,有些人深知人类的局限,不可避免瑕疵的事实,却面对现实强加给他们的一切,勇敢斗争,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理解耻辱中的美感。

对你来说,落魄在外时用最后几个铜板买来的啤酒,和你在半岛区套房里着毛绒长袍所啜饮的冰镇香槟,基本上是一样的。今天,太阳再次升起。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探究你基于个人原则而逾越传统的那一面。你就是你。而我爱你。就这么简单。

世人热衷于社会文明的进步,对此,我已经不仅仅持怀疑态度,更多的是一种对它难以抗拒的厌恶。社会文明不论如何发展,如何进步,人,终究逃不了作为人的命运。


山本耀司。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人生,最终不过是一场催人泪下的闹剧。有多少部一生都不必阅读的文学经典?会不会我和有夫之妇的不伦关系都没能体验就这样死去?

我多么渴望可以做完我该做的,快点回去。回到我熟悉的孤独,回到母亲的子宫里。

岁数大了,我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体内细胞一个接一个消亡的声音……火葬场铁门沉重地关闭那一刻,我想,下一个便会是我。

拥有的越多,你与神明的距离就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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