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心斋:进山也入山,出山不离山
丁酉年 【鸡年】乙巳月 己未日
农历 五月初七 二零一七年六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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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开心
人皆知有用之用,不知无用之大用。这就好比是一条修行的路,有方向,但永远不要强求一定要如何,在这路上,去看花、去赏月、去感受风雨,剩下的交给时间,时间是最客观公平的。如果他宽容,你修到了,也就走到了;如果他不宽容,又有什么遗憾?
--小素心斋
今年年初,傅永强在福州办了第一个个人甲骨文书法作品展《寻·游》,在展览接近尾声的一个雨天,我同友人登门拜访,将近6小时的茶话,他展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一种“颜色”:
一个已过知天命之年的人,身上竟开始散发三十来岁的锐气来。仿佛一下子挣脱开某些枷锁,整个状态显得自由、洒脱,将底气也露了出来。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竟然前后变化如此大?
趁着这股好奇心,我们第一次正式“聊”开来……
为题小素心斋,可乎?
A simple house
」傅永强现在的“小素心斋”位于烟台山麓,斋名为潘主兰先生所题,并有跋曰:“……为题小素心斋,可乎?”
他最近心态愈加平和,表情多了许多,讲起这件往事,显得激动和感恩,“我拿到时,又是高兴,又是羞愧。”高兴的是得到潘老的认可,羞愧的亦是。只是如今,来访者面对他墙上用老框装着的这几个字,想必没有人会觉得他愧对此斋号。
小素心斋,称为“文人空间”,说合适,又少了点人情味。私以为,称为“当代文人起居室”更为恰当。为什么?这是我见过最真实的“文人空间”,也是最符合现实的“文人空间”。
从一楼往上走,隐隐能闻到沉香味儿,听到古琴声,是了!接着你就瞅见他一边用右手划拉刘海一边出来迎接你。最近他走棉麻风,中式棉麻衬衫,一条牛仔裤,一双布鞋,肉眼可见又年轻了一些。
进了门,入目满墙的各式老框(据说他是福州最早收老框的玩家,也收得最多)装载着他喜欢的书画、名家印拓、古器物拓片以及前辈书赠的墨宝。
当中一张八仙桌,几把老椅子,一罗汉榻横着。桌面上琳琅满目摆着德化窑花瓶,哥窑洗等,老椅子上又满当的老茶罐、茶盒子,间隙还摞着几叠古籍。你刚坐下,罗汉榻上清末民国时候福州的“藤漆皮枕”,眼皮往下一撩,好家伙,老椅子底下塞着宋元老瓷、明清罐子……
他爱茶,当年武夷插队就染上的“瘾”,不管是谁,上门必是喝茶,喝茶必是好茶,不同的武夷岩茶名品,还有难得的武夷老陈茶……
这还不够,用的茶器,十有八九也是淘弄回来的老东西,有宋元、有明清。人家搁博古架上,还得用玻璃罩着等着升值,他放在桌子上,随便用。
喝口好茶,往后一靠,听着琴声,看着墙上的书画,或者调弄边上的菖蒲,这是无比惬意的事。然而,光惬意还不够。休息够了,不免四处张望:罗汉榻背后是老木箱,上面搁的是文房清玩,旁边堆的古籍,甲骨、宋砚、赏石,建窑、德化窑、景德镇窑、龙泉窑、漳窑,单色釉、青花、粉彩,秦汉瓦当、明清木作……所有你玩的你想玩的,在这里都能找到样本。
看久了,你就发现,他总有办法在这么窄小的地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随意摆放他的心爱之物。
整个空间,最为“干净”的或许是他的创作案台。两米长的案子,毛毡是用旧的,星点落着墨迹,说是最为“干净”,实际上那些平日赏玩的东西还占了半个台子,只留下一半的位置放着他的书籍、稿纸、文房用品和篆刻用具。立在案前,目之所及皆是老旧物件。心神具怡然。
别人的空间东西一杂多就乱,但他的空间,乱却雅致,杂却统一。
他把这归结为“审美的统一”。收东西全凭自己眼光和喜欢,起居展示全是真实的自我,不管是书画、古籍、陶瓷、家具、杂项及文房清玩,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自我”挑选的,是以必然是统一的。
自然,真实,在小空间凝聚主人的审美,这是“最有可能的”当代文人起居室。
进山也入山,出山不离山
A simple house
」我和傅永强第一次见面,是在烟台山的物合山房。
后又见了几次,有时是在展会,有时在茶桌、饭桌。虽然一个劲地调侃他“老天蝎”,但实际上,他给我们的却是一个行者形象。后来得知他称自己“山中人”,不免抚掌称是!
关于“山中人”,他这么释义:“我工作的地方始终没离开山,年轻时插队到武夷山,回来后在福州于山顶上的文物店工作,后美术馆搬迁到金山,再后又迁到现在的烟台山。”
但是,山,不仅指具象的山。就如他自己说的,“我的心里也有一座山,自己一直躲在山里。”
1977年武夷山插队,1981年学校毕业后分配至福州文物店工作,后经友人介绍,师从著名篆刻家潘主兰先生。学什么?初始的篆刻及当时极为冷门的甲骨文书法。
甲骨文1899年被发现,直到民国时期才被引入书法领域。这是我国最古老成系统的文字,却是书法领域中最年轻的字体。它的难在于,不仅仅只是书法艺术领域的书写,而是还要做一些学术研究的工作。这一入,就是三十多年。
他把“应酬”当作是别人的生活,“我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凭自己的感觉用心做事。应酬多了,容易被同化。”
你不能说他闷头前行,用他自己的话,“用心做事,但绝不强求”。比如他的仕途,比如1981年拜师潘主兰先生门下,比如2002年申请历时不到一年就成为百年西泠印社社员……诸如此类,不胜数。
他惜物,更惜人,懂得感恩,潘老诞辰100周年,私下悄悄为自己买的潘老“朱竹图”找来买家,求一“赞助”,为活动做经费,好在最后有拨款下来,这才没卖成。光凭这一件事,他就对得起“小素心斋”四字!
“很多事你想都不敢想,心存敬畏。时候到了,修到了。时候没到,想死都没用!”用心做事,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时间。
在墙上一直挂着他自己写的俞曲园联句的惟一一幅字:山中人惟知自乐,天下事不在多言。一句话将他说了个透。
然而今时今日再看,又不同以往。从前他说“天下事不在多言”,看透不说透,如今,将束缚彻底放开,我过我自己的生活,我说我自己的话,这是我的世界,这是更真实的我:守着自己的世界,真性情,不迎合,不作伪。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放下了压在自己肩上的“山”?意味着更理直气壮地追求自己内心的“山”?
就像是山林间踽踽独行的行者,在山中,你叫他“山中人”,若不在山中,不也还是“山中人”?入山出山,山是寻常,又有什么“出入”可言?
不过都是“修行”二字罢了!
摄影:程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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