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人的深夜食堂】破碎的人生，哪怕烟熏火燎，亦需坚韧前行
文 ｜ 叶芷
来源 | 正义网（微信ID：jcrb_z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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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湘菜小馆。一天，加班之后，跟同事老齐一起下班，已到晚上十点左右，城市里霓虹闪烁，车流渐稀，湘菜小馆却还亮着灯。
“走，去试试菜。”老齐说着，自顾自的走进了饭馆儿。
“老板，有没有猪血丸子炒腊肉？”老齐问。
“有，有，你们先坐，马上给你们炒。”老板很热情。
“湖南，几乎每个小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菜。这个猪血丸子就是邵阳的。”老齐扭头跟我介绍。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没听说你是湖南人啊。”我一头雾水。
老齐一顿，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齐，其人早年当过记者，也算人生经历比较丰富了。
老齐的故事：
几年前，因工作需要途径邵阳，到一户贫困人家采访。家里只有母女两人，女儿三十七八岁，长年瘫痪卧病在床，母亲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一张张给我们翻看女儿18岁时的照片。
照片中的姑娘笑脸盈盈，白衣红裙，斜倚一辆自行车，正是风华正茂的模样。这样明媚鲜活的青春却遇上了最不堪的犯罪——强奸。歹徒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到了草丛中。由于姑娘反抗激烈，她遭到了严重伤害，最终因大脑缺氧时间过长，全身瘫痪。
姑娘遇上的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当地流窜作案多起，然而别的女孩儿都没有受到过重的人身伤害。案发后，歹徒很快被抓获，被判处了死刑。可是，姑娘却像昙花一样，迅速枯萎在床上。
十年又十年，母亲一直陪着女儿。姑娘的脸依然白，眼睛依然亮。母亲回忆当年的旧事，姑娘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一点一点浸湿了耳畔的头发，在灰白的枕头上氤氲成一朵云的模样。
“呀，看我，说这么多。”母亲擦擦眼角，又忙不迭的拿出手绢替姑娘擦泪。
“啊，呀，呀，啊，呜呜呜”床上的姑娘说话了。
“好，今天做猪血丸子炒腊肉。”母亲回应她。
“她以前很爱吃这个。”母亲在厨房一边忙碌，一边说，“她也很久没吃过了，动不了，消化不好。不过我们还是每年都做。我会推着轮椅带她一起去准备食材，她虽然吃不了多少，但是做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菜来啦！”老齐的故事刚讲完，我们的菜就上桌了。
“猪血丸子炒腊肉”很香。脆弱的豆腐混上猪血，烟熏之后变得韧性十足。
“谁都想要生活得平安喜乐，但人生无常，活着，就得继续。破败的人生，揉碎之后，经一番烟熏火燎，也就坚韧了！”老齐意犹未尽的说。
可是，真的坚韧了吗？十多年的伤害，痛苦不过是延续成了一种习惯。她们习惯了，我们就该习惯，然后默然以对吗？法律惩治了犯罪，然后呢？受到伤害的人，究竟怎样才能得到最好的救助？
后来，我自己又几次去饭馆点这道菜，每次都会想起老齐的这个故事，想起它来自邵阳，想起那对在痛苦中默默前行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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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 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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