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面对当庭翻供的毒贩，检察官该怎么办？
文 | 王钢
（湖南省汉寿县人民检察院）
来源｜正义网（微信ID：jcrb_z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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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人杨平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听到审判长的宣判，杨平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一度幻想通过翻供为自己脱罪的他，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惩罚。
2016年12月27日下午，杨平预先从吸毒人员苏敏(另案处理)处收钱后，用该款从贩毒人员周文(在逃)手中购买了毒品冰毒。在从毒品中抠出5克左右后，杨平将剩余的41.63克冰毒卖给了苏敏。第二天，杨平向苏敏贩卖0.86克冰毒时被抓获，民警随后从杨平身上等处搜出毒品4.44克。
在审查起诉阶段，我作为承办检察官提审杨平时，他对自己贩卖毒品的事实矢口否认，辩解自己只是居间介绍苏敏向周文购买毒品，并非贩卖毒品，同时缩减了贩卖毒品数量，称第一次贩卖给苏敏的毒品数量只有30多克。
我对杨平的说法极为重视，对案件证据材料再次进行了详细的梳理后发现：杨平在侦查阶段作了有罪供述；证人苏敏证实，自己给杨平钱后，在路边等候杨平，杨平随后送来毒品；证人宋某证实了杨平从苏敏手中拿钱后，坐自己的车前去与周文交易，后跟苏敏给付毒品的经过。
为全面审查证据，进一步夯实案件证据基础，我要求侦查人员移送侦查审讯杨平的同步录音录像资料、补充说明案发详细经过，并就案发当日相关细节再次询问案件证人苏敏。
审查侦查审讯视频时，我发现杨平虽然对贩毒的事实反复推诿，但还是承认了自己从苏敏手中收钱后向周文购买毒品、并将43克（连同包装）毒品转卖给苏敏的事实，这与侦查讯问笔录基本一致。审查过程中，也没有发现侦查讯问存在违法行为。
苏敏也进一步证实，自己并不认识周文，案发当日系从杨平手中购得毒品。
杨平侦查阶段所作有罪供述，与证人证言和在案其他客观证据相互印证。
侦查人员出具的办案说明证实：12月27日，苏敏从杨平手中购买毒品后，携带12.79克毒品外出被民警查获，经审讯，苏敏主动交代其上线为杨平，并以购买毒品为由协助民警抓获了杨平。但苏敏证实自己仅从杨平手中购买了39克毒品，并辩解自己是和朋友凑钱购买的毒品，其余毒品已分给了合伙购毒人员。公安机关证实无法找到苏敏所交代的吸毒人员。
苏敏具体从杨平手里购买了多少毒品，剩余的毒品到哪里去了？我要求侦查人员补充提供苏敏涉嫌毒品犯罪案件的相关证据材料。
通过审查苏敏涉嫌非法持有毒品犯罪一案其他材料，我发现，原来苏敏在最初的笔录材料中说了假话，他一共从杨平手中购买了43克（连同包装）毒品。除了随身携带的毒品外，苏敏将剩余的28.87克毒品藏在了家中，后被民警查获。
通过对案件事实证据的全面审查，我认为本案杨平的行为属于贩卖毒品，并非居间介绍购买毒品。至此，杨平贩卖毒品一案已符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据证明要求。
庭审阶段,杨平对起诉指控事实全盘翻供。作为公诉人的我，结合案件事实证据，运用精心设计的讯问提纲一步步揭露了犯罪真相：
公诉人问，“被告人杨平，你认为自己是居间介绍购买毒品，那么在此过程中，你是否从中获利？”
杨平误认为自己的辩解已经说服了公诉人，如实回答：“我确实得到了好处。我从周文卖给苏敏的毒品中抠了5、6克出来准备自己吸食的，后来卖给苏敏的毒品，和从我身上搜出的，都是我从那里面抠出来的。”
根据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即使是居间介绍购买毒品，只要从中牟利，也是贩卖毒品。司法机关其时已经可以据此认定杨平的行为属于贩卖毒品。但公诉人不动声色，步步为营：“民警从苏敏处查获了41.63克毒品，但他证实是从你手里买的，是否属实？”
杨平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却不肯认罪：“苏敏没有找我买毒品，他是找周文买的，我只是帮忙介绍。”
公诉人追问：“当天苏敏是怎么去找周文拿毒品的？”
杨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却不肯就此认罪：“我怎么知道苏敏是怎么去的，反正苏敏是找周文拿的毒品。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周文。”
……
公诉人问，“苏敏和宋某都证实，苏敏给你钱后，在原地等你，你拿到毒品后再转身交给苏敏的。他们所说是不是事实？”
杨平越发显得心虚，仍然嘴硬：“他们是乱讲的，我又不能管住他们的嘴。”
见杨平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公诉人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侦查阶段供述与证言相互印证，而你供述的居间介绍购买毒品的事实并无相关证据予以佐证，你怎么解释？”
杨平已然词穷，却仍在做无谓的挣扎：“我没有贩卖毒品。”
……
虽然杨平极力否认贩毒事实，但案件事实真相还是随着庭审过程的推进，逐步展露无遗。法庭辩论结束时，杨平丧气地低下了头。
本期编辑 | 胡仲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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