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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 70多年前泸州被毁大半城,如今城中可能还存日本“哑弹”

2015-07-07 看见泸州


开栏语:


78年前的今天,“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开始全面侵华。8年艰苦卓绝的抗战,泸州人同全国同胞一起,用血肉之躯筑起新的长城。不能忘却的历史,为了铭记的纪念。今日起,《看见泸州》将连续推出泸州人抗战诗篇,缅怀英烈,激励前行。



1939年1月11日至1943年8月20日,日本对中国国民政府的临时首都重庆的后方基地泸州,实施了长达5年多的狂轰滥炸,给泸州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


战后几十年,泸州城市建设、建筑基地施工中均不时发现日军当年投下的“哑弹”。


最近几次


1994年忠山上泸医附院(四川医科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食堂附近挖掘出560毫米炮弹;


1997年沱江大桥附近青龙咀工地发掘出一颗重11公斤的炮弹;


2001年,在泸州军分区集中销毁近20年泸州民间上缴的军火中,仍有大量日军投下的“哑弹”。


时至今日,仍不能排除泸州城市下面有这种“哑弹”的可能。



泸州的战略重要性日军航空兵司令部决定轰炸泸州


◎1939年12月,川滇公路与滇缅公路全线贯通后,援外物资不断运达泸州,由泸州中转往重庆陪都。


◎驼峰航线开通,盟军的援华物资从印度运往泸州,泸州成为西南物流中心和军用物资集散地。


◎从长江黄金水道上运往抗战前线的兵员、装备大多是从泸州运出。


◎1942年3月,10万中国远征军源源不断地从各地结集泸州,从川滇、滇缅公路运到腊戍、萨尔温江河谷打击日军。


上述原由,日军航空兵司令部决定轰炸泸州。


前言:



1938年10月,日军在攻占武汉之后,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日军被迫停止了大规模军事进攻,对侵略战略进行了调整,其中之一是把进攻的重点转向中国内地,开始所谓的制空攻战——轰炸内地的战略要地。


“天生重庆,铁打泸州”,国民政府陪都重庆成为日本轰炸的主要目标,而距离重庆仅有二百多公里的重镇泸州,是重庆的后方,也是重庆主要物资的供给地,自然也成为日军轰炸的主要对象。从1939年1月11日到1943年8月23日,日军飞机对泸州实施长达近5年的大轰炸,给泸州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无比巨大的损失,更制造了“9•11大惨案”和“凝光门惨案”。



“96”式轰炸机成为当时四川民众的噩梦,因形状像乌鱼(俗称钨棒),老百姓称之为“钨棒机”。


大灾难:1939年1月11日降临


在1939年以前,地处川南的泸州仍然是安全的,但是战争的空气日渐浓郁。从1937年“七七”事变开始,和大多数中国内地城市一样,泸州与战争的距离开始迅速拉近:1937年8月,泸州驻军的战地服务团开始开赴前线,9月,泸州成立了防空组织。当年11月,国民政府宣布迁都重庆后,空气更为紧张。负责内迁的民生轮船公司开始在泸州设立办事处,同时征兵开始启动,1938年初,河南巩县兵工厂迁至高坝,改名23兵工厂。


1939年初,战争逼近,已经有1万多泸州子弟兵奔赴前线,泸州城内不时能够看到内迁泸州的青年表演抗日话剧和歌曲。


1939年1月11日,灾难降临这个城市。上午,从泸州防空司令部传来消息:9架日机从重庆方向飞来,已过江津。不一会儿又传来消息,飞机飞过荣昌,正向泸州方向飞来。10时半,9架日机逼近泸州城上空。11时,钟鼓楼拉响了警报,“轰!”第一颗日本侵略者的炸弹落在泸州头上。东门口轮船码头,炸起的水浪冲起十多丈高,民生公司的两条囤船顿时炸得飞溅,一会儿就沉没,几块木板摇摇晃晃随江水漂走。大北街戏园子中弹燃烧了起来,数十人倒下去,再也没起来。


据当时在大北街戏园边卖担担面的重焕银回忆,日本飞机的炸弹,天上看起小,落下地就大,爆炸开来,引发柴草就燃烧,一下子就把戏园里的板凳、家什引燃了,火苗子几丈高,把周转铺面、住家户房子燃了几十家。街上乱成一片,哭的哭,叫的叫,惨不忍睹。


亲历者唐思文老人回忆,小市排风山上庙宇边,日机炸弹落下来,炸了一个大坑,深有两丈余,宽也一丈,寺庙的红墙炸倒十多丈,大殿的绿瓦掀翻了半边。


这就是日本侵略者第一次轰炸泸州。从此,泸州人民群众躲飞机、跑警报长达5年之久。




1939年9月11日,36架日军飞机轰炸泸州。钟鼓楼作为当时泸州最高的建筑之一,未能幸免,钟楼顶和内部结构被毁。


最悲惨:“9•11”血案毁掉半个泸州


1939年9月11日,是泸州大轰炸历史中最悲惨的一页。炸毁房屋7600户,炸死1160人,炸伤1445人,无名尸300多具。


据目击当年血案的姜继皋、彭云谷、闵文生、陈中林、陈泽芝等几位老先生回忆:上午九点多钟,36架日本飞机沿江而上,投弹70多枚,先低空扫射,然后把炸弹投向北门、西门、小北门、东门。飞机分成四次,每次9架,排成一排低空飞行,在会津门、钮子街、孝义路、大什字、白塔街、慈善路、赵巷子等投弹;第二批日机又从东门口、三牌坊、花园路、西门忠山下,再由新马路、顺城街、宝庆街到南门老君庙、水巷子、耳城投弹;第三次日机由砖墙街、十八梯、库房街、水井沟到中城公园(文化宫);第四批日机则由院前街、三倒拐、桂花街、北门城墙上,图书馆被炸、白塔寺被炸、钟鼓楼被炸去楼顶,10万藏书化为灰烬,白塔周围建筑倒塌。顷刻间,泸州城成为一片火海,大半个泸州城、30多条街巷、数千家商号顿时被炸毁。死尸堆集成山,血流成河,伤者的哭叫声,救火的呼喊声,消防水车的铃声……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据防空指挥部统计,全城损失达2000万块银元,相当于黄金10万余两。史称“9•11大惨案”。



今天的枇杷沟“敞口厅”。“9·11”惨案后,防空部门在老城墙上拆出口子,便于疏散西门市民



为逃命:枇杷沟老城墙开“敞口厅”



1939年9月11日,泸州人遭受日机轰炸大灾难之后。泸州防空指挥部决定从西门疏散出城躲日机的民众,指令在三道拐、锣钹院子之间的老城墙(明代古城垣)挖开一个口子,直通枇杷沟沿老城墙石板路,到沱江边躲飞机。


据当年家住枇杷沟的熊朝金先生回忆,亲眼看到当年(1939年12月)挖开城墙后,从通道口往左右修的石梯,让出西门的老百姓躲飞机,一是在城墙下的枇杷沟,一是顺枇杷沟下河到铁石板一带树林中躲飞机。


87岁的孙友臣说,自从打开了城墙上的缺口,城中老百姓跑警报就不再绕个大圈子了,从西门、三道拐到缺口,很快就疏散开来,大大减少了伤亡。后来,有些人家为了躲飞机就在枇杷沟坎上搭起了小棚棚住下来,就有了枇杷沟这条城墙边上的老街。西门城墙上开的这个口子就叫“敞口厅”。



1940年8月12日,125个无辜的生命被窒息在这个狭小的城门洞里。


大惨案:凝光门洞内遇难上百人


凝光门俗称新水门,明代学者杨慎书“凝光”,后来把城东南临江门改称为凝光门,一直引用至今。泸州临大江的、曾让文人雅士赋诗唱和的城门并没有躲过日军炸弹。


1940年8月12日上午11时,日机13架在轰炸自贡、隆昌后转袭泸州。投弹30多枚,毁房屋60幢,伤亡256人,其中凝光门内死亡125人,中城公园死伤131人,二郎滩美汇银行仓库被炸,烧毁阴丹士林布4000匹。豆牙沱水面炸弹把水柱掀起数丈高,江边农舍、舟船炸毁无数,水中炸死的鱼有百余斤一条,浮在江面。


凝光门,一头连通城中慈善路,城门洞下是竹架子、顺城街。门洞长不过20米,宽不到3米。上午10时40分,从小市五峰顶传来日机飞临警报,10时48分钟鼓楼、忠山拉响警报器,城中大什字、水井沟、三星街灯杆上红灯笼升起来,消防水车铃声也响起来。随着警报器长一声、短一声地呼叫,四面八方的老百姓纷纷跑到凝光门洞内避难,男人女人孩子乱成一团。不料,日机低空飞行,发现有人群,便投弹于门洞两头,洞口被炸塌,人在洞中无法跑出来致使空气稀薄,烟雾漫卷,有害气体使125人窒息死亡。


当年家住顺城街下的陈中林先生回忆道,日机轰炸泸州,一个地点死亡上百人,唯有凝光门洞内。当时,他人年轻跑得快,冲过城门洞直奔河坝头竹架子,这时只听见日机声音飞下来,一会儿就是一阵爆炸声,待飞机飞远后,看见城门上女儿墙已经垮了。城中消防员、担架队、救护队正在抢救,水枪队正在灭火。抬出来的伤员往慈善路街上救护,死者往河坝头竹架子抬,摆成好几排,让家里人来认尸……几天后尸体腐烂,气味熏人。时有木帮尹铁藩与南门的袍哥人家从蓝田运来石灰为尸体消毒,在河边挖了一个大坑才埋了。


“凝光门”惨案先于重庆防空洞惨案近一年,但当时的防空部门并未对这一因轰炸窒息的惨案加以研究。1941年6月5日,在消极防御中的重庆发生了更大的惨剧。




躲轰炸:人人自危跑警报


“轮番轰炸行难书,生灵涂炭百业疏,伏荒郊,餐雨露,日机轰炸何日休,等你龟儿天天炸,老子明天大反攻。”亲历者谢蓬英回忆说,躲飞机,跑警报,泸州街头巷尾有许多民谣,“少做棉衣多做鞋,日本龟儿天晴落雨就要来。”“小幺儿,快醒来,跟着母母穿好鞋。不要哭,不要闹,大人娃儿跑警报。二天长大,定要为娘把仇报。”这不是民谣,是呐喊!是反抗!是仇恨。


1943年5月20日、6月5日、8月23日,日机出动40多架次对泸州不间断的大轰炸。1943年5月20日下午2点钟,日机12架飞临泸州集中轰炸川滇公路沿线的物资中转站、仓库、兵站、码头、油库、医院,由三道桥汽车渡、二道桥、头道桥、小关门、纪念标、新马路、仓街口到东门口,投弹16枚,其中燃烧弹为主(汽油弹),其中新马路铁业铺就炸毁房屋26间,住家户被烧65间,水巷子、溪沟头、耳城、顺城街受损最严重,死伤人数100余人。


1943年6月5日上午10点钟,日机12架在泸州城重点轰炸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兵工署设在忠山脚下的化学研究所。这所研究所于1936年从南京迁往泸州西门外忠山脚下樟树林中东岳庙内,是国民政府唯一化学研究机构,由少将吴钦烈任所长(由23兵工厂厂长兼任),研究所有化学、生化、工程与设在纳溪天仙洞的学兵试验场,所研究的“侦毒纸”为抗日前线将士识别日军的毒气弹、化学武器作鉴定之用;“纳泵”是我军攻城堡的化学武器;“拂虐”专门为中国10万远征军研制的治疟疾的药品,其效果与奎宁相同,还有纵火伞、油布、瓦斯、防弹玻璃等化学产品。1939年9月11日,日机36架炸泸州,这儿被炸,研究所水塔、资料室被炸。日机飞临后沿石场湾(今忠山公园水杉林处)、三星街、二太街、溪沟头、耳城(滨江路)上空投炸弹,死亡60多人。


亲历者殷世昌回忆,日机轰炸过后,他父亲殷炳银同李正民、重焕银、杨绍清、宋子成、朱绍辉等人去帮忙救伤员,抬尸摆放,真是惨不忍睹。




合江城:炮弹横飞枪弹如雨


在对泸州实施轰炸的同时,日军对沿江人口较少的合江县城也不放过,1940年8月16日上午11时许,日军飞机20余架由东向西掠过合江县城,飞往泸州方向。下午日机返回,至合江上空,散成“一”字形,分组俯冲县城,投下炸弹、燃烧弹,并以机枪扫射。顿时,城内黑烟笼罩,火光冲天,房屋倒塌,砖石乱飞。日机旋飞向城东笔架山,自东向县城俯冲,再次疯狂轰炸、扫射。霎时,合江半个城一片火海,轰炸最惨的北门城外大街小巷,血肉横飞,尸骨纵横,瓦砾成山,哭声震天。


这次日机轰炸,合江县城受灾2000余户,炸毁、烧毁房屋占全城房屋总数的2/3。据1945年四川省政府所编《四川被炸各县人数伤亡分布情形》记载,合江县被列入死伤各在500人以上的49个县市内。重伤员仅在张家沟、仁里沟就抬出130多人,报恩寺下王火炮(绰号)全家12口,无一幸存。城墙外许官洽母亲许陈氏被炸死,一条腿飞进城内高挂在老当铺的穿坊上。张水涛妻子被炸成一滩肉泥。中街胡海安被砖石所压,只剩头部在外,哀号呼救,因大火临近,无法营救,被活活烧死。大寺巷口一纸店老板,目击轰炸惨状吓成癫狂致死。


终结束:大火烧了一整天


1943年8月23日,这是日机1939年1月11日轰炸泸州以来,最后一次轰炸泸州。这天上午10点半钟,日驱逐机联合机群73架入川,23架炸万县,37架炸重庆,10架炸泸州。炸弹投向水井沟、川南师范学堂、宝来桥、大营路、南极子、兴隆街、宰牛巷、人市场,投弹20枚。大火从上午燃烧到下午7时,半个城的房子起火,死伤32人,全城损失600多万元。




文/陈鑫明


来源:《泸州人大抗战》 泸州日报《铁打泸州的八年抗战》系列报道


历史资料参考:《泸县志》、《合江县志》、《纳溪县志》、《叙永县志》、《泸州文史资料》、《合江县文史资料》等


图片部分来自网络


责编 杨茜 编辑 谢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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