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逢

想到今天返京，昨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便刷起了朋友圈，恰好看到有朋友分享了一条动态。

说其实啊，这么多年，身边也总是人来人往。

可那些一直哭着闹着要走的人，他们从来都不会是真正离开的人。

真正离开的那个人，只会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拿一件大衣穿上出门。

消失在冬日的阳关里，便再也不会回来。

突然间有点感慨。

就好像总有人说的：

真正要走的那次，关门声最轻。

离别从来就不是突如其来般的轰然巨响。

相反，它往往都是接近于悄声无息的缓慢离开。

-01-

这次回家，见了不少朋友，把酒当歌，相谈甚欢。

朋友说，有时候时间真的是一把杀人利器。

说以前那群每天都呆在一起的人，有的没上大学，早早结了婚，有的跟自己一样刚毕业，在生活的热浪里摸爬滚打。

梦想要当剑客的，变成了门口给人递烟的保安。

梦想要当歌手的，在写字楼里熬夜加班写文案。

她说：前段时间我还联系了以前高中三年的同桌。

高中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上大学独自一人去了好远的城市。

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在好几年的时间长河中，两个人慢慢淡了。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烫了头发，摘掉了眼镜，出落成一个光芒万丈的大美女。

可彼此坐下来讲话，能够用来聊天的，就只有不断回忆当年高中年代做过的蠢事和笑料。

她说那一会我才知道，圈子不同了，真的就没有那种共鸣的话题了。

想起十六七岁的夏天，在晚自习的操场，坐在角落里等风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那时候流行写毕业宣言，就是在一个本子里写满对未来的规划啊，对将来的期许啊什么的。

她们就写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要在结婚的时候请对方做自己的伴娘。

可那一会十六七岁，她们所没有想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譬如那一会她们从未想到：

一辈子的尽头，竟然就只是毕业。

朋友说大概真正的告别就是这样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很伤心地哭了一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从朋友圈里面得知对方有了男朋友，有其他的女生陪她吃饭逛街。

新买的衣服很好看，身边的朋友也都很好。

这就是所能知道的全部了。

她说：

大概也只有小孩子才问对错，问你为什么又不理我。至于成年人，往往都是默契地相互离开。

-02-

朋友说最不忍心听到的歌词，除了那句

“来日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还有一句是：

共你亲到无可亲密后，便知友谊万岁是尽头。

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出乎意料地收到了一个朋友的请帖。

他说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想起初高中那会，我总跟他一起玩，翻墙去外面吃宵夜，装病去网吧里打机。

高三那年，他说不读了，家里弟妹还要读书，而他不是读书的料，他要去外地打工。

临走前那一会，我送他去车站，他很认真的跟我说：

你是有机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的，往后我就不带你出去外面玩啦。

于是高三那年我挑灯夜战，很少有联系过他。

而现在，他在电话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我，说希望我能去他的婚礼，说他专门挑的日子，星期六日，希望我有空。

时隔几年我再见到他，西装革履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叫了好多朋友，很多我不认识。

新娘很漂亮，他们两人挨着桌敬酒，我说新婚快乐，他说谢谢你来。

因为第二天还有事，我说当晚就走，怕他喝多了，乘着快要散场的时候一个人先离开。

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突然听到有人喊我。

他气喘吁吁地赶来说：

知道你要走，我出来送送你。

说完不由分说，打开车门也坐了进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婚礼上那么多人，照顾不过来，没怎么好好聊天。

又说这几年一直在广州深圳，很忙，没什么时间联系，高中那会爱打游戏，现在也不打了。

他给我塞了一袋东西，说这是婚礼上的回礼，是习俗，一定要我拿着。

跟他聊起高中那年的中二事迹，他哈哈大笑，说还记得那个秃头的教导主任，每天拉他去训话。

说翻墙去上网被抓了请家长，差点被他老爸给打断了腿。

他这几年，声音倒是变得有点厚重，块头也硬，他说自己现在力气大得很，一个能打我两个。

说他打工这几年可不是白干的。

十几分钟的一段路，他就这么，一路送我到了站台。

我说走了，他说保重。

拎一大袋东西上了大巴，看到他在底下冲我挥手。

晚上的车站没有多少人，他就那样笔挺地站着，像极了当年被教导主任训话时的模样。

后来我打开他给我的那一大袋东西，赫然又看到了他把我之前给他的新婚红包原封不动地放在了里面。

我想到他在我上车前反复嘱咐我拿好东西，想到他跟我说：

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怎么还不改改？说不定你很快也要结婚，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

我笑他说哪有你那么快，我才刚要毕业。

他哈哈大笑，说那你要好好加油。

而这一会车已经开出老远，我扭头往窗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灯光。

心里头百味杂陈。

后来，我毕业，再出来实习，而他有了孩子，有了更多要操心的事。

联系少之又少。

-03-

想起龙应台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说其实人生，不过就是一条从平原走进森林的路。

平原上我们结伴而行，相懦以沫。

而一旦进入了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情形就变了，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各自寻找着各自的方向。

而我亲爱的朋友，那天我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相遇，而后又被人潮错开。

曾经，我希望你好是真的，祝你幸福也是真的。

可那一会我也很希望，很希望在好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能够毫无顾忌地踢开你家的门。

我抱着篮球，从你家冰箱里拿走一瓶可乐，催你快点穿上鞋子。

那会我们就站在人生的岔道口，眼看人来人往，潮起潮落。

而那时候，我还曾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挥手道别的一天。

朋友，有缘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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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怪蜀黍

※文：阿莫学长 图：网络/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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