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聂油画《大爱无疆》解析

唐永明美术报

2020必将成为我们永远铭记的难忘之年。当举国共抗新冠肺炎疫情之时，我们为之恐惧过，牺牲过，奋斗过，自豪过。全国各地的白衣天使驰援武汉，那些逆行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感动了我们。面临灾难，我们的医护人员自告奋勇，抛妻（夫）弃子，深入一线，置生死于不顾，以生命为代价奉献自己的爱……“爱”，是世间最美好的字眼，温润如玉，如沐春风。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担当中历练，在尽责中成长。

　　这么多年接触下来，我了解老聂的个性，一般来说，按照他的脾气和血性，这个“抗疫”题材他一定会画，并且一定会倾尽全力去认真地画。因为在绘画上，他确实是个我行我素、不知疲倦的画家，而且总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在他身上不时闪现。

　　果不其然，在2020年8月的某一天，手机里接到老聂发来的微信，他告诉我说“开始画了。名字就叫《大爱无疆》，规格3×6米，预计要画40多人。”

《大爱无疆》 300X600cm

老聂与《大爱无疆》

　　老聂解释到，“其实我在画《大漠记忆》的时候，《大爱无疆》已经同时开始了，这幅画画得顺畅，画得激动，画得荡气回肠！”

　　说的没错，在那一段时间里，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触动，被感动，他们的心情随着感染疫情的人数而起伏，随着缺医少药的状况而难受，更随着各地医护人员出征武汉而感动，他们不断被钟南山、李兰娟等圈粉，而成为了他们的忠实“粉丝”开始“追星”。老聂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从春节大年初一武汉封城开始，我时刻关注着这次疫情，感到这次疫情很严重，不可预测，就整天在电视里观看新闻。最早知道这个病毒不好对付的一批人之一艾芬、张继先等医生最困难的时候，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保护的情况下，仍然想尽一切办法奋不顾身，日夜战斗在第一线，去抢救病人，真的让人感动。武昌医院在院长刘智明带领下，医生护士个个冲在第一线，没日没夜地抢救病人。不幸的是院长刘智明也被感染，经千方百计各种手段抢救，最终还是未能救回来。当心电图显示他已经沒有生命迹象时，这种悲痛的张力是巨大和沉重的。”

老聂与《大爱无疆》

　　老聂从电视新闻里看到，刘院长的妻子也在抗疫一线，当知道自己的丈夫被感染住院时，想去看望却被刘院长拒绝了。最后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妻子不能见面、不能送别，只能望着远去的灵车，紧紧追赶奔跑，甚至摔倒在地上，当被医务人员扶起时，灵车已经走远了……这时老聂无法再继续看下了。哽咽的他默默地关掉电视，心头涌起的激情像火炬一样被点燃了，这样的事迹，必须画一幅可歌可泣的油画，来抒发自己的情感。

　　“看到张定宇（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拖着自己并不健康的身体，面对众多的患者，难以处置而焦虑，因为缺医少药一脸的无奈，他疲惫不堪的身影令人感动和惋惜，这是爱的身影，我觉到真美！老中医专家张伯礼，奔走在各定点医院，用中药与病毒展开拼杀，最终创造了中医组收治所有病人中无一死亡的奇迹，中国祖传的秘方治好了一大批病人这是奇迹。还有许多一线医护人员被感染，最后离世，真的感到很痛心，但就是这样的一批批不畏生死的医务人员前赴后继最终控制了病毒，有力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因此脑海里就有了《大爱无疆》的雏形画面。”老聂如此表述。

老聂与《大爱无疆》

　　在构思过程中，考虑到既要展现此次新冠肺炎的严峻残酷，又要表达医护人员抗击疫情的壮举和信心，还要有利于绘画的表现形式等，老聂采用了中国画散点透视的方式，把一个个小故事，一组组人物有机地穿插在一起，从而筑起了“大灾之中有大爱”的主题。依然采用他擅长的现实主义绘画创作方式，为我们描绘了一幅英勇悲壮、气贯长虹的画卷。

　　在《大爱无疆》画面中，包括钟南山院士劝阻人们不要出门的“悲壮”，李兰娟院士开展的“科研”，陈薇院士研制的“疫苗”，张定宇院长“指挥”以及还有类似“告别”“护送”“急救”“关怀”“消毒”“警示”“快递”等等，一个个不同的情节串联起了整个画面的架构，这其中好多人物都是有原型、故事的，在画中分别能对号入座一一找到他们。背景画面中一架架运送医护人员、医疗物资的飞机、一辆辆飞驰的救护车，热火朝天的武汉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以及长江大桥和黄鹤楼作为大家耳熟能详的标志性建筑符号，点明了故事发生的地点；而远景中既有阴霾、雷电，又有曙光展现，则喻示着胜利就在前方，中国必胜的信念！

大爱无疆(局部）

　　林林总总的这些人物形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有从容、淡定而充满力量的坚毅，也有焦虑、惶恐，充满恐惧的无奈，深刻地揭示了在天降大难之际，人性道义的维度和底线，爱和死神的博弈，这种戏剧性冲突是艺术张力的最佳表现手段。老聂深谙此中的道理。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血有肉有内涵的抗疫主题性绘画了。这幅作品绝不仅仅是应景式的命题创作，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情感输出，充满了爱和生命的体验，以及叩问灵魂式的追问，所以画面叙事显得尤为宏大、凝重和深邃，并强烈地展现了中国人人定胜天的信念。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堪称中国美术史中里程碑式的宏篇巨制——蒋兆和创作于1941至1943年的《流民图》，蒋兆和的笔端不仅再现了身边的真实，更表现了国难当头人民跋涉的艰辛，那一组组相依相扶的难民所承载的凄惨悲凉的境遇，传递给观者的力量和震撼，绝不仅仅是一种记录，而是揭露了一个文明进程中必将被取代的历史至暗时刻。

大爱无疆（局部）

　　谈起《大爱无疆》创作中碰到的难题，老聂表示，一开始顺风顺水，画的很轻松顺利，但越到后面越艰难，好几次都几乎深入不下去。一方面是因为所塑造的人物大都是带口罩，很难看到表情，只露出一双眼睛，如何在刻画中加以区别，以及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是个难题。“一定要找到她们心灵深处的美，把那种实实在在的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表达出来。”老聂坚定地说。随后的创作中，在眼神刻画以及如何用身体姿态来表现情感上，老聂确实动了不少脑筋。另一方面，绘制这种灾难性画面的时候，往往会涉及到情感的代入问题，创作者会随着作品的主题深入而导致一种情绪的波动，及至陷入无法自拔的悲怆境地，对于一个耄耋高龄的老画家来说，这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考验。

　　技术处理上，《大爱无疆》细腻的绘画语言结合表现性处理手法，也十分贴合展现这样的群众性画面，我们能够从救死扶伤的人群中，找到不断闪耀的人性的光芒。大爱无疆的主题，既在每个局部若隐若现，又综合地在整个画面中如洪钟大吕般闪现，不能不说作者的匠心巧思。老聂把“大爱”这一主题刻画得淋漓尽致，并且呈现出一种介于悲壮和对生命关爱之间的复杂意味，传递的情绪凝滞、厚重、丰沛而生动，把一种突发的公共卫生灾难事件中，中国人民所表现出来的从一开始的茫然无助到立刻无所畏惧，举国之力英勇抗击，众志成城，到最后阶段性地战而胜之的精神和情绪饱满地展现了出来，可以说是用绘画视觉语言讲故事的一种有益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