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于93%的恐怖片，还得是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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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撰稿人 | 县豪

   在电影院养生的大龄青年。

2023已经过半，回顾上半年的恐怖片，实在一言难尽。

尽管产量颇丰，但大多流于工业化套路，或依靠血腥尺度、真实事件等噱头。

如美国的《鬼玩人崛起》全程血浆狂飙，韩国的《诅咒录影》空有伪纪录形式。

直到下面这部泰国电影来袭，今年恐怖片的颓势才算有所逆转。

《祭屋出租》

此片曾连续四周位居泰国票房冠军宝座，国内评分7.3，好于93%恐怖片。

影片可与《灵媒》《咒》一起，并称“近三年亚洲三大恐怖片”，在这三部电影中，《祭屋出租》还是剧本最好的一部。

相比恐怖性，《祭屋出租》更称得上是一部出色的剧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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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视角

丈夫科文、妻子小宁、女儿莹莹，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家人在曼谷拥有一所公寓、一栋两层的楼房。

公寓本被出租，租客退租回国后，小宁见公寓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房屋中介建议小宁修葺公寓自己住，再将楼房出租，以缓解一家人的房贷及生活压力。

这一提议遭到科文强烈反对，但在小宁的坚持下，夫妻俩还是和一对准备租住楼房的医生母女见了面。

见面的一刻，科文竟不再反对，反而想让这对母女尽快入住。

母女住进楼房后，接下来，就是怪事连连看了。

楼房这边——

门上被人挂了乌鸦尸体。

据隔壁阿姨说，每晚凌晨3点45分，二楼房间都会传出众人颂咒的声音。

每次颂咒，飞来的乌鸦多到遮天蔽月。

公寓这边——

莹莹说在房间里看见了其他人。

小宁用镜子照，一个鬼影正在靠近熟睡的莹莹。

衣柜里的衣服后面，也有鬼影出没。

更奇怪的是科文，他每夜凌晨都会拿着一本书出门，不知去向。

小宁偷偷看了这本书，书上没有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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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房、公寓，两边都怪象频频，证明邪门之事针对的并非租屋，而是这个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

这从两边怪象的联系即可看出。

比如科文和医生母女身上都有三角形纹身；乌鸦会在半夜撞击公寓窗户；邻居阿姨录下念咒的录像后，便神秘失踪……

在楼房、公寓两条线之外，《祭屋出租》又以相对标准的三幕剧格式，为观众提供了三种不同视角，以拼凑整个事件的全貌、真相，及隐藏其下的邪灵本质。

第一幕对应第一种视角，小宁。

在小宁看来，租走楼房的母女正在推进某种恐怖的邪教仪式。

尽管仪式的内容及目的尚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丈夫科文已被邪教侵蚀，成为教徒之一。

第二幕对应第二种视角，科文。

科文的确成为了医生母女的信徒，但他的目的并非邪灵仪式本身，而是因为在和小宁结婚以前，他已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小佳。

他的一切异常行径，都与小佳有关。

第三幕对应第三种视角，莱翠。

莱翠是医生母女中的母亲，她之所以租下楼房，是因为莹莹。

对邪灵而言，莹莹是一个天然的容器，莱翠引科文入局，就是为了利用科文的父爱，将莹莹的肉身骗到手。

两条线、三种视角，《祭屋出租》环环相扣，表象与隐情共生，最后在仪式中迎来真相层层剥落的高潮，从编剧角度而言，不可谓不精彩。

泰恐进化

《祭屋出租》惊险刺激的观感，有赖于影片强劲的创作班底。

导演索分·沙达菲斯是泰国恐怖影视界老手。

他曾执导泰恐经典《厉鬼将映》，并以《怨鬼之家》拿到泰国电影最高奖金天鹅最佳影片奖，泰国第一恐怖片《鬼影》也由他执笔编剧。

《鬼影》（2004）

编剧塔妮达是一名年轻女性，同样来头不小，近6年最知名的泰国电影《天才枪手》便出自她之手。

从这两部电影可知，塔妮达不仅是掌握叙事节奏的天才，还擅长从女性角度写出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女性角色。

《祭屋出租》中的小宁，《天才枪手》中的小琳，无论勇气、智谋，还是觉悟、能力，都远胜同部影片中的男主角。

影片男、女主演则是金天鹅奖影帝、后的组合，尼塔莎（《相爱一天》）和苏格拉瓦（《告别茉莉》），两人无论颜值还是演技，都位居泰国演艺圈一线。

其实，《祭屋出租》并非毫无缺点。

第二幕为充分照顾观众，将第一幕中的悬念都明明白白地交代了出来，反而失了“蕴藏”和“留白”的味道。

比如第二幕开篇便揭示了科文行为诡异的根本缘由，其实就不再需要交代科文做的每件事。

但影片依旧机械重复了科文抱走莹莹、天台颂咒等情节，使中段略显臃肿。

但总体而言，《祭屋出租》可以代表泰国恐怖片的一次进化。

其恐怖场景设计不再流连于传统的阴邪气氛和jump scare桥段，从而显得扼要、精致。

小宁拉开柜门，鬼影在柜中轻掀衣衫；科文在天台颂咒，众邪灵齐声摇晃；小女孩被夺舍，阴瞳渐渐翻进眼中；躺在床上的人偶，口中伸出幽灵之手……

这些场景都非常清晰、高效，瘆人的同时又不炫耀恐怖效果，只是克制地以辅助身份为叙事服务。

影片真正的恐怖之处，则被设计在小宁、科文、莱翠这三人的情感交叠中。

三人都想救自己的女儿，最后的邪灵仪式却只提供一个席位，那么，谁能为自己的女儿夺到这个位置？

更瘆人的是，这场夺舍之争的背后，早已藏有另一场夺舍。

回顾此前的泰国恐怖片，几乎没有哪一部在惊悚悬念的设置上如此复调重叠。

民俗恐怖

据说《祭屋出租》根据真实发生在泰国的租屋灭门案改编。

想来，这与同样由真实事件改编的《昆池岩》《咒》等片一样，只是在原型基础上加入虚构的灵异成分，原型本身并非真正的灵异事件。

另外，影片还是民俗恐怖片的变种之一。

即片中邪灵仪式虽非严格定义下的民俗，但仪式细节（如统一着装、以书蒙面、床上画符、木偶寄魂等）却具有民俗特征。

“民俗恐怖”是近年亚洲恐怖片最盛行的题材，《中邪》《咒》《南巫》《灵媒》等，都是民俗恐怖片。

民俗恐怖片最迷人之处，在于为灵异事件找到根植于传统文化中的引线。

民俗映照当地民众的祈愿，由其生发出的灵异影视创作，则将延续这种祈愿。

《中邪》中的“还人”，《咒》中的“起乩”，《南巫》中的“拜山神”，《灵媒》中的“巴扬神”，这些原本都是驱邪避灵的风俗。

一旦人模糊了其中界限，驱邪就可能转为中邪，避灵就可能变成引灵。

所以，民俗恐怖片的故事，最终还是要回到人本身。

《灵媒》（2021）

《祭屋出租》同样如此。

片中每个人（或鬼）的执念，都是让自己以及所爱，能以人的形态存在于世间。

这正是恐怖电影永恒的主题之一，即对活人肉身的贪恋。

比如2002年的香港恐怖片《Office有鬼》，阴森的办公大厦中，每年都有数起死亡事件，以让前一年驻留大厦的鬼魂得以转世为人。

《Office有鬼》

而近十年最佳华语恐怖片《僵尸》中最瘆人的一幕，鲍起静饰演的梅姨以血腥手法将丈夫冬叔炼为僵尸，同样是在尽力保留爱人的肉身形态。

这一情节恐怖之余，还兼具情深执念之魅力。

《祭屋出租》的结局，同样落点在执念上，并处理得十分巧妙。

女主角小宁最后夺回了女儿莹莹，但莹莹又不再是最初的莹莹，这种残酷的错位，却以温馨收尾，执念的最佳形态，原来就是放下执念。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部并不着力于恐怖视听的佳作，对于当下人心日益浮躁的现实，亦不乏一种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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