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的昆汀神作，重新定义动作片
时光撰稿人 | 南野文
邪典电影老饕。
这几年间，有关《杀死比尔3》的开拍传闻从未停止。
直到前不久，昆汀导演本人明确表示，自己最后一部导演作品，将围绕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个影评人而展开。
至于《杀死比尔3》，看来只能存在影迷们的幻想之中了。
在这部经典动作片上映20周年之际，本期【老片新看】，让我们细致回顾有关它的一点一滴。
《杀死比尔》
它是如何从灵感乍现到最终成型？又是如何在昆汀创作生涯的最低谷，助他取得商业层面的巨大成功呢？
不仅如此，她在医院昏迷四年期间，被男护理无休止地强奸。
这一连串的非人遭遇，点燃了整部电影最开始的复仇怒火。新娘挨个找寻仇人，如同闯关打游戏一般，快意恩仇。
在此，昆汀没有交代乌玛·瑟曼饰演的新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直到后来，我们才大约明白她和几位仇人之间的关系。
同样，他也没有对新娘的前史、心理或和其他角色之间的关系进行细腻的刻画。
要知道，在类似的复仇题材电影里，复仇者内心的剧烈变化，会随着复仇过程同步展开。
朴赞郁执导的“复仇三部曲”便是如此，尤其是在《老男孩》中，崔岷植扮演的男主角，从一开始的恐惧愤怒，到复仇时的发泄，再到知晓真相时的绝望，被呈现的淋漓尽致。
但昆汀并不打算让我们和这位复仇新娘靠得太近，她被故意简化成复仇符号。
从不动声色地找女杀手复仇，到前往冲绳拜求绝世武器，再到东京团灭整个黑帮。
这种爽快过瘾的复仇体验感，必须得依靠角色的行动力，而非心理动机。
昆汀将新娘内心的挣扎和折磨放到了第二部，甚至是放到了最后，在她和比尔的那场终结对话里，两人才在情感上坦诚相待。
将主角的形象延迟塑造，既是为了动作戏腾位置，也是为其他角色找空间。
要知道，《杀死比尔》里的不少配角都性格鲜明，让人印象深刻。
第一部中插入的有关石井尾莲的故事，用粗粝风格的动画片段，交代了这位黑帮大姐大如何从悲惨的童年泥淖里爬出来，绝地反杀。
而第二部中，比尔的弟弟巴德，看似颓废摆烂，一脸没出息的样儿，但他其实是除比尔之外，唯一让新娘处于劣势的杀手。
石井尾莲自小的忍辱负重，巴德对新娘不肯表露的愧疚，都被昆汀塑造得饱满立体，虽是凶残的反派，但却让人升起一股浓浓的敬意。
这些对角色形象的塑造手法，是《杀死比尔》延绵至今，依旧经典的关键之一。
电影史上，从没有哪位大导演像昆汀这般，对自己的“抄袭”路数毫不遮掩，甚至表明立场：自己不是在做什么致敬，就是明晃晃的东抄一点，西凑一些。
《杀死比尔》便是其电影里，借鉴程度最重、范围最广的一部。既有香港动作片，也有日本剑戟片，还有意大利西部片。
不少影迷应该都对《杀死比尔2》中，新娘拜白眉为师那段记忆尤新。
其实不管是白眉的形象，还是饰演白眉的演员刘家辉，都是香港动作片的经典符号。
至于白眉对新娘的功夫训练，在刘家辉的《少林三十六房》、成龙的《醉拳》里也有相似的桥段。
就连镜头语言上，昆汀也在这一段中大量采用邵氏武侠片里，近乎泛滥的快速变焦镜头。
等每一次新娘快要出招，和对手厮杀时，又会配上一段急促重复的音乐，这个音乐完全复制于罗烈主演的《天下第一拳》。
除了这些标志性的影像符号，昆汀还在动作场面上匠心独运。
他特意请到袁和平担任武指，在第五章“青叶屋一决雌雄”的高潮戏份中，让袁和平使出了他在《黄飞鸿之二：男儿当自强》和《黑客帝国》里的风格。
你会发现，新娘在和黑帮小喽啰、保镖果果和约翰尼·莫厮杀时，基本都是华丽的对招和拆招，动作设计繁复有趣，极具观赏性。
而且在砍杀形式上吸收了张彻、吴宇森一派的暴力美学风格，断手断脚齐飞，血浆飙升几丈。
而到了新娘和石井尾莲决斗时，动作风格摇身一变，成为日本剑戟片的样式，重视仪式感和对阵时的气势，打斗招术并不多，往往数招之内见胜负。
昆汀还偷师藤田敏八的《修罗雪姬》，在场景布置上还原了该片的绝美雪景，让两人在一片肃杀和凄美中表现禅意。
此外，在《杀死比尔2》有关巴德的故事里，浓郁的意大利西部片风格登场亮相。不管是巴德手拿霰弹枪，还是他那辆房车，其实就是意大利西部片里的左轮手枪和小镇酒吧。
所以你会看到这里的动作风格，不再具有强烈的形式感，而是粗粝的写实意味。
能在一部电影里，杂糅进三种风格不同的动作片类型，并呈现得如此妙趣横生，整个影坛或许只有昆汀才能做到。
在《落水狗》和《低俗小说》相继取得成功之后，昆汀在艺术片领域崭露头角，名噪一时。
可其随后执导的《四个房间》《危险关系》却接连失利，口碑不振，这让本打算开拍的《无耻混蛋》只得推延。
昆汀对彼时好莱坞类型片的强烈不满，以及对亚洲动作片的挚爱执念，让他想起了在《低俗小说》拍摄期间，和乌玛·瑟曼闲聊出的故事：一个在血泊中的新娘，开始她的复仇之路。
昆汀为了让这个故事新颖抓人，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打磨剧本。
他刚要完结找乌玛·瑟曼开拍时，后者偏偏怀孕了，拍摄计划只得一拖再拖，直到2002年才正式启动。
拿着3600万美元的成本，昆汀来到北京，找到他崇拜已久的袁和平和刘家辉，想让两人加入剧组，成为武术指导和演员的动作训练师。
不仅如此，昆汀还和北京电影制片厂深度合作，拍摄了大量戏份。
《杀死比尔》里发生在日本的桥段，除了外景部分，其实都在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厂棚里搭景完成，包括那段青叶屋决战戏。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刘家辉只需在第一部中饰演高手约翰尼·莫，昆汀打算亲自上阵，扮演第二部中的高手白眉。
然而真上场表演时，昆汀连压腿都疼得直喷粗口，这让他只好作罢，请经验丰富的刘家辉扮演白眉。
玩心如此之大的昆汀，自然不会安分守己地按照计划拍摄。
他一方面在现场追求创作灵感，另一方面“以公谋私”，在北京大玩特玩，和同在北京的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和姜文吃着火锅，喝着酒，甚至还频繁出入夜店，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原本在北京的拍摄行程只有21天，但最终却拖到了近四个月，这也让预算激增到5500万美元。
好在影片上映后，大获成功，两部电影的全球票房分别取得了1.8亿美元和1.54亿美元。正是从这部电影开始，昆汀不再只是小众艺术圈的宠儿，也能在商业片中拥有一席之地。
如今，《杀死比尔》早已成为动作片中无法绕开的经典，也构成了流行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虽然，第三部只会永远萦绕在影迷心头，但留有无限遐想的缺憾，终归好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败笔。
R级复仇爽片，这台词尺度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