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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荐|周伟驰:诗 14 首

2017-01-25 周伟驰 黄灿然小站




洗鱼


我洗一条买回来的鲫鱼

它被开膛破了肚

它的脑髓被挖走了

它的鳃被挖走了

现在

它柔软的肠被掏空了

它鼓胀的鳔被掏空了

它的鱼子被掏空了

经过一番冲洗

留下一个美丽的空洞

把它放进盘子

竟然还能跳动

从案板跳到地板

一团痉挛的电流

用手把它捡起来

它张开嘴唇

O,轻微的一声

马琳娜

一个鱼一般沉默的女人

多年前被一场爱情挖空

她再不会感到头疼

她再不会感到心痛

她的灵魂

是一个美丽的空洞

马琳娜

当陌生人的双手把她爱抚

她的身体如洗过的鱼扭动

像一声无言的

S,作为多年之前波涛的回声


2009年2月28日



蚁山


跑步者拐入荒野时,有细枯枝坠落。

半人高的蚁山上,搬运蚁正衔了微木。

鹰,一动不动,顺着风的纹路滑翔,

正当流浪狗低下头舔自己的跛足。


蜂巢暴露了,蜂腿弯抖落金色的粉末。

沿蜿蜒的山脚,一条溪水留下了河床。

多年前你细小的胳膊曾挥动,

指给我今天看不见的微景和远象。


2008年10月25日



一棵树本身


胡塞尔以为

当他距离一棵树半公尺

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半天

他是在回到一棵树本身

他看到了暗黑的树皮及其褶皱

他看到了三片叶子掉下来

还顺便看到了阳光逐渐变弱

以及几滴稀稀拉拉的雨点

可是如果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还是没有看到树本身


毕加索

走到胡塞尔旁边

他拿出画笔

他画出了树皮及其褶皱

接着他垂下眼光

画出了树根

接着他抬起头

画出了叶子、天空和一只鸽子

毕加索回到一棵树本身了吗?

树不说话

树枝一动不动

毕加索摇了摇头

他走到树的侧面和后面

他在原来的画面上

画上了侧面和后面

以及三个眼睛

一个鼻子

那还是一棵树吗?

看起来像三棵树挤在了一棵树上


达利

刚被达达酒馆踢出来

被超现实打昏了头

他夺走毕加索的画笔

来到树的对面

他画了一截树干

上面站着一个胡塞尔

他画了一截树枝

下面吊着一个毕加索

他画了一截树根巴洛克的圆柱空间

其间一条蛇蜿蜒起伏地纠缠

蛇身上戴着一只打折的劳力士手表

达利说

达,达,达

这就是一棵树

回到实事本身


2008年10月15日



我的星座


我出生那年,人类的脚踏上了月球表面,

后来,哈勃望远镜鼓凸,睁一只独眼

看见光红移,潮远去,宇宙如气球胀开。

古老的诗意淡出,科学的美丽淡入,

却难回答为何宇宙本可以无,却终究有,

为何我本可以没有,却终究存在。


我出生在冬天,人马座的某一天,

智者喀戎拈弓搭箭,正在把顽童们训练。

我的名字,无意中竟有人马飞奔,

像你在墙上的斑渍中见到了一张脸。

很久以后,当我拂去阴历和汉字的尘埃,

惊讶地发现,我与人马座的渊源很深。


我的左手,卧着一条深深的断掌

它把激情和理智合二为一,正如马人。

我的指纹,个个是完美的椭圆形跑道

拷贝了宇宙、银河和太阳系的运行。

我从落木萧萧下的平原起步,跑过一个

没有阴影的省份,在燕山脚缓缓停留。


当丘比特扬手,袖箭闪,我也就拉开弓

射向那些美丽的仙女座,一抹云烟。

聚散的悲欢我尝了,他人的生活我过了,

我的心依旧单纯,如清澈的流水不留下刻痕。

如果你爱过并且有怜悯,

就请原谅我,不再提及命运和偶然。


我醉心于三门手艺:宗教、哲学、诗歌,

它们神奇而无用,正如酒让马人沉醉。

第一个,上帝如鲸鱼搁浅,解剖者出入其间;

第二个,黄昏后起飞,在不夜城迷了路;

第三个,近似于耳语,在人类毁灭之前

给他们提供虚假的安慰。


我不愿把一生消磨给阴森的走廊和等级,

也不靠对抗获得自由,因为我本来自由。

我是一个喜欢旷野、星空和大海的人,

像云朵没有祖国,马人没有主人。

我做着商羯罗和庄子的幻梦,

而我心爱的诗人,是马查多和陶渊明。


我的诗发自野兽的惊奇,止步于智慧。

我的语言,入魅的时候脱魅,像金币旋转。

它一面用海市蜃楼安慰苦涩的马眼睛

一面又把它还原为水沫、尘埃和光线 。

它从前发出蒙克的呼喊,

如今静水流深,水面星自坠,水下鱼自眠。


飞机下降时扑面来的灯火,是今天的星座。

光雾后古人指点过的马人,越走越远,

何其散漫。射电望远镜标出亮度,

却找不到传说的线索。新的星座名字客观:

不是矩尺,就是六分仪,还有罗盘。

哪如古代的虚构照耀,令我们的今生温暖。


2008年8月30—9月5日



奋斗


一个人游历了广阔的世界。

他在巴黎、纽约、里约热内卢买了房子,

他在新加坡、东京、伦敦做着生意,

飞机是他的公共汽车,

地球在他脚下旋转,带着闪光的弧面。

他的朋友遍布地中海和太平洋,

他的敌人遍布印度洋和墨西哥湾,

他和白色、黑色、红色的女人言欢,

学会了各种卷舌头的语言。

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

他坐上了命运的火箭,一切如幻。


三十年后,他回到了村庄,

像少年从梦游中醒来,发现已到了壮年。

他要用一周的时间来找回乡音,

要借儿童的面孔来辨认昔日的伙伴。

河流依旧,堤岸依旧,杨柳依旧,

一座大桥替代了渡船。

他去找儿时的好友,

发现院子里黄麻茂密,枝枝笔挺,

台阶上青草丛生,高低不等。

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

已在窗台晾晒多年。


童年是一时的风云际会,

如今只有记忆能给他荫庇。

而那永恒的故乡

也渐渐成为空了的蜂巢。

留下草木繁荣,野藤疯长,

夜晚的星空恢复了古代的敬畏。

他们依次地去了沿海,去了外省,

去了省会、县城和乡镇。

他们为工厂提供劳力,

为街道提供小贩,

为饭馆提供厨子,

为发廊提供小姐。

他们为遥远的世界提供了一切,

而又没有进入世界的眼睛。


十五里远的小镇是他儿时的乌托邦,

嫁到镇上是姑娘们的痴想。

当他在昔日的街上行走,发现

两边的店铺已不能让他重回少年,

但依旧带着儿时的一丝温暖。

在一家馄饨店,他和老板娘聊天

发现她就是同一个村的婶娘。

她没有女儿可嫁,没有关系可靠,

如今总算站稳了脚跟,过得还好。

她花了三十年,走了十五里,

从地球上的一个点移到了另一个点,

不够他在飞机上飞半分钟。

她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但在她的眼里

他发现了他渴望已久的

起落架着地时的那声轻叹。


2008年8月29日(国庆有感仿拟)



坐飞机从咸阳到燕都


坐飞机从咸阳起飞

在窗边读一部战国史。

此时秦军正步行,在潼关以内。

苏秦和张仪,骑牛车求职。

百里奚的背影远去。

宫殿里?小王子还在膝下嬉戏。

到了韩──韩非子对祖国的袒护

引起未来皇帝的猜疑。

到了赵,长平之战正在进行,

流血和流人血的,不久都将

荒草萋萋。老将军流下

漫长的眼泪,像日趋枯竭的

河水。现在,到了燕

它差点毁于齐,但很快要刺秦

易水闪着匕首的寒光。

中山国的铜鼎,业已深埋。

版图纵横如棋盘,只有

河水啊,没有祖国

鸟儿啊,没有祖国

云朵啊,没有祖国

它们流过国与国之间的关卡

它们飞过族与族之间的长城

它们飘过语音和语音的栅栏

在日晷上投下阴影。

是的,燕山远远地见了

月如钩远远地见了

但还不是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

侠和士

还在大地上徒步。

匈奴的骑兵,还远远地伏在草原下。


2008年8月25日



手套继续手的生活


被我们摘下来的手套

继续在床上蠕动

手指抚摸着床单

在单上抓出褶皱

还勾着另外的手指

像一对恋人喃喃私语

一切都栩栩如生

手套在继续手的生活


在晴朗无风的日子

我们爬山旅行

看到半山腰的悬崖上

看到峡谷风口的峭壁上

看到山顶的石缝之间

树在倾斜,树在摇晃

这是没有风的日子

但树在继续风的生活

树在吹动,从山腰吹到山顶


在冬季枯水的时候

我们到河湾散步

在宽广无垠的沙滩上

我们看到一波一波的沙子

在继续浪的生活

它们一圈一圈地扩散

从河心涌向岸边

那些小蟹小虾和小蚌壳

仿佛还是在浪间嬉戏


爱情带来了什么?

在甜蜜、忧伤和愤怒之后

A 已经用理智把 B 删除

只是偶尔在夜里醒来

发现身体保持着一定的姿势

发现刚刚做过的梦里有 B

发现思想呈现对话和辩驳的形式

发现分手多年之后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仍在继续

它有它自己的生活

它的世界完整而独立


2008年6月21日



河流


我常常想,生活中应该有一条河,在眼前漂着。

不一定要有船,从石墩上,可以看见水底的梳子草。

它不经心地蜷曲着,有时留下一个湖,像鱼在逃生时吐出的一个器官。

可爱的河,你无需唱歌,只要在我眼前闪烁。


我走过北方的原野,一千里的树,一千里的麦地,但没有河。

幽暗的马眼睛,幽暗的驴眼睛,在大叶杨树下,在黄昏干燥星下。

抚摸着家畜的毛发我感到血在缓缓流动,带着浓度,几近干涩。

灰尘结成土,土结成砖,砖结成城市,而人的眼里没有波浪。


当我回到家乡,在春天,油菜花怒放,在小小溪旁,在小小水塘旁。

当我再次看到你,涨着,淌着,摇着,呻吟着,曲着,挺着,张开着,

清澈的你,龌龊的你,淡蓝的你,油腻的你,可口的你,恶臭的你,

闪着光,在那山崖的拐弯处,在那小土坡下,在那犁开着的新鲜的沟垅旁。


当我从险峻的山腰,从胆怯的车窗里向下望,我看见你,修长而柔软,

我看见你,我一层层回旋下山,直到几乎可把手伸向你,拉着你和我一同归去。

远去了,但那建在小瀑布边的水磨仍在响着,远去了,但水车仍在转着,

远去了,但在太阳的眼里,今天河边玩水的孩子和昔日的我有何区别?


有福的人,在你童年的门前有一条小河,风里、雨里、云朵下它自管自地流着。

春天鲷鱼拍打,秋天渔人撒网,夏天长腿的白鹤在水面上出神。

当你俯身流水幽深,打碎着自己的面庞,那是四面蜂涌的光,使你心漾动不留痕。

可爱的河,性灵的河,不息地哗哗响着的河,我要感谢你,有河水的地方才有生活。


2002年3月15日



风筝


构造一只完美的风筝,何其难得。

给它轻盈的翅膀,风旋中拐弯,彩条颤动。

在一收一放中抟扶摇,青云直上。


想象一只风筝如何地构成了对鹰隼的嘲笑:

它的侧眼睥睨,俯瞰鸟类们弓起的脊背,这般地吃力。

而它那么轻快无汗,无需心跳和热能。


试一试手中线,指尖上远远地传来风的静电。

望着华丽翅膀感受恐惧吧:它一动不动

却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超过了鸟儿瞳仁里惊慌的海拔线。

它眼中的景象辽阔,越过重山而直抵大海,丝毫不觉晕眩。


2001年10月一2002年



镇长


这个小镇,被省级公路串了起来

看累了荷塘和稻田的人,会喜欢它的

窄窄的青石板路,泛着蓝幽幽的光

卖西瓜的小贩在凉篷下拧开军用水壶喝水

脖子上搭着一条淤黑的湿毛巾


正午,消息像石头砸在了温热的河水里

小镇处于摇晃之中:镇长昨晚被杀

死在床上,手和脚都被剁掉,绑在床柱子上

杀人者从窗口逃走,穿的是军鞋

县公安局来了人,正在展开调查


镇长我认识,说起来还是一个村里的人

他还没当村长的时候,我喊他朱三叔

我在外面上学,他一级一级地升任

有一次我路过小镇,他还停下他的轿车

捎了我一程:那时很稀罕大学生


对于死因,马上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说法:

本地黑社会老大、杀猪佬王疤子跟他有仇

前民兵营长眯眯眼也跟他不共戴天

镇党委书记跟他不和,二人一直明争暗斗

曾为收烟叶的事吵过架,因此


不排除雇佣杀手的可能。你问杀一个人

多少钱?当然镇长的价要高一点,起码得

十万八万吧。另外,搞秘密聚会

传教传功的人也跟他有仇,上次他们被逮了

好几个人,很可能伺机报复


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连房子都被拆了的

马明义,会不会也对镇长有怨恨?人们很快

排除了这个可能:一是马明义这个人软

二是他更可能去杀计生办主任

老百姓对镇长,躲都躲不及,哪里敢杀?


“反正黑吃黑”,人们抱着看热闹的心理

等着结果。但是它迟迟不来,看样子

要么破不了,要么有什么“复杂的内幕”

王疤子猪肉照卖,张书记书记照当

而马明义女儿照生


我碰到过镇长的儿子一次,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

小学时我们曾是同桌,现在他高大、老气横秋

在镇百货公司走廊前我和他都张了张嘴

好像要说什么,结果只点了个头就走了

彼此都觉得被死人的晦气笼罩着


等我寒假回家问起这件事,爸爸说

是我的另一个小学同学,李家老三干的

至于事情的起因,上头的说法是偷窃

被镇长发现了,于是就灭口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狠?始终是个疑问


李家老三也曾和我一个班,早熟

小学五年级就开始“钓妹子”,扒火车

偷牛,强奸,打工,劳教过四年

后来被村长任命为保卫干部,帮助

催收公粮,抓计划生育:连符老七都服了


枪毙他的场景我没有目睹,但估计和我

小时候看到过的差不多:先是开一个宣判大会

全都跪着,脖子上挂牌:“杀人犯某某某”

双手反捆在背后,押上刑车沿街游行

说不定还满不在乎地笑。奇怪的是


那时领着我们去看宣判的就是被杀的镇长

而我和他儿子,以及李家老三分在一个小组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寒噤:如果我不是埋头念书

不是在省城找到了一份文职工作,我又怎能肯定

杀人的,或者被杀的,不是我?


2001年2月15日



作为他人的自我


我感到另有一个人在使用我的躯体。

当我看他,他就成长。

当我掉头他顾,他就像一个死去的胎儿那样

卡在我的某一处,干瘪、萎缩

停止发育的蚕蛹必定也是这样。他那吸盘般的手捕捉我的目光

从阴森的寒带树林的低处,从黑沉沉的海底

宛如在等待阳光的照耀。


我带着这个人走到我目力所及的地平线那边

新的空间产生了新的我,时间也随之中断:

但当我紧张地向他偷窥,有一道幽暗的光线就击中了我:他在成长。

他那活体的颜色,使我羞愧,使我置身于自己的他乡。


他躲在黑夜之中窥我。虽然是在阳光下

我却感到了来自黑暗的无形的磁力,令我弯曲、变形

在阻力和吸力中消耗着我的行动。

我在黎明的海边行走,海滩映着朝霞,死贝壳沾满了泥沙。

被浪潮打翻的螃蟹把脚伸向空中,一动不动。


我望向大海的那一边:没有海轮,没有人烟,没有岛屿。

两只海鸥在盘旋,像活着的太极图


手提着凉鞋,站在海沙之中,浪一层一层地层出不穷

感到脚底沙在一缕一缕地流逝,时间在消逝

源于太古的风吹干了我的过往

我遗忘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2000年10月



月亮改变我们的生活


亏月会减少我们的活力。

会令我们感到精疲力竭,需要休息。

这是成熟和思考的阶段,是消除家庭和工作误会的时机。

在这个时期做手术,成功机会大一些,治疗过程快一些。

清洗打扫也更容易。


在春季亏月时宜于用荨麻茶清血。

身体在经过了无所事事的冬季后生锈了,胆固醇和尿值不再适度。

此时是进行“春季大扫除”的时候,“清血”会增强肾功能。


带有羔羊毛皮、皮革、丝、鹅绒的值钱衣服现在应该送去干洗了,

这时布料受到的损害会小一些。


植物肥料在满月和亏月时效果最佳,土壤可以吸收更多液体。

这也适用于室内和阳台植物。

新月时肥料的效果要差一些。


满月后不久收获蔬菜和水果,味道更浓郁。

土豆和蘑菇也是在满月时最香。


在满月或新月前三天开始斋期最能促进新陈代谢。

但注意要每天至少喝两升饮料(如水)。


在亏月时修剪树枝和植物较好:植物内的汁液量在那时下降。

这也有助于生病的木本植物恢复健康。

同样,在亏月时施肥,在渐盈月时打夯效果好(如五月五日至十七日)。


如果在渐盈月时染发,发色会更持久。

最好在月亮位于狮子座时洗发和剪发。


春季月亮位于处女座时最适合栽种植物和移植树木。


在上午晚些时候采集草药,(这时露水已经干了),并在亏月时贮藏。

这会避免发霉,且药力强而持久。


满月是带来爱和温柔的浪漫使者,人们把它称作“爱之星”。

满月时,梦游者活跃,睡眠干扰增多。

从天文学来看,月亮在地球后面,太阳光照耀整个月球。

地球的磁场发生改变。


新月期是充满活力的时期。

从天文学来看,月亮移动到太阳和地球之间,完全处于阴影之中。

这时最好抛开一切,尝试一个新的开端(节食、搬家)。

甚至药品的效果在此时也更好。


新月和满月前不久,水果和天然汁的效果特别好。

生物产品含有更多有价值的物质,香味更浓郁。


在渐盈月位于巨蟹座和天蝎座时割草,草的生长速度更快。

同一星位的亏月时割草,草长得更密。


人体器官每天的周期也受月位的影响。

例如:胃在七点至九点时最活跃,而在九点至十一点时最安静。


在亏月时,尤其是在摩羯座时拔野草效果最好。


2000年5月24日


*这首诗根据2000年5月24日《参考消息》同名文章删节而成。



对怀疑论者的三分法


大的怀疑论者怀疑自己

但不怀疑自己的怀疑


小的怀疑论者怀疑上帝

但不怀疑自己的肉体


中的怀疑论者什么都怀疑

他脑袋里装满了彼此对立的媒体


真的怀疑论者正要上吊

马上就怀疑起了上吊的理由


假的怀疑论者不上吊

也不怀疑不上吊的理由


半真半假的怀疑论者吊了个半死

然后又救活了自己


好的怀疑论者敬重有信仰的人

他希望他是自己


坏的怀疑论者攻击有信仰的人

他害怕他是自己


又好又坏的怀疑论者不理睬有信仰的人

他以为他不是自己


左的怀疑论者有怀疑而没有论

他生活得比猫还安静


右的怀疑论者有论而没有怀疑

他生活得像一只狐狸


不左不右的怀疑论者又怀疑又论

于是就变成了一只刺猬


贪吃的怀疑论者怀疑舌头上的美味

但对舌头他不加怀疑


好色的怀疑论者怀疑爱人的存在

但对快感他不加怀疑


既不贪吃又不好色的怀疑论者只好怀疑文字

并用文字写出他的怀疑


2000年5月20日



克尔凯郭尔


我是一棵孤独的枞树

伫立于广漠的荒寂。

听不到别的,除了风的叹息。

树脂默默地流出白色的涩苦。


我的根,深入到了滚沸的岩浆

通过我的叶、我的枝、我的茎

袅袅的烟雾缕缕地氤氲。


我是一棵孤独的枞树。

我的身上曾筑有过鸟的巢窠。

然而我有沉默地等待爆炸的枞果

它们飞去。月色里弥漫着青雾。


我将平安地枯槁,正如我扭曲地生、长。

你们将在沙漠上看到我的枯枝。

或许,你们能得到些许的启示?


1990年2月28日


选自《避雷针让闪电从身上经过》,周伟驰著,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


预读/校对:夏阳、zzj、阆阆、杨阳、陈涛、梓悦、俱言

整理:zzj

执编:郑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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