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列霍：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 (黄灿然译)

Toumani Diabaté: Bi Lambam

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

　　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

把一个男孩捣碎成很多尺寸相同的鸟儿，

把鸟儿捣碎成一个个小蛋；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瓶油去对抗两瓶醋。

　　愤怒把一棵树捣碎成一片片叶子，

把叶子捣碎成大小不同的芽，

把芽捣碎成一条条清晰的沟槽；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两条河去对抗很多大海。

　　愤怒把善捣碎成各种怀疑，

把怀疑捣碎成三个相同的弧，

再把弧捣碎成难以预见的坟墓；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块铁去对抗两把匕首。

　　愤怒把灵魂捣碎成很多肉体，

把肉体捣碎成各不相同的器官，

再把器官捣碎成很多八度的思想；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把烈火去对抗两个火山口。

群众

　　当战斗结束，

当那个战士死了，一个人走近他

对他说：“不要死；我多么爱你！”

但是那个尸体，真悲哀！它还是死了。

　　两个人来到他身边，一遍又一遍对他说：

“不要离开我们！鼓起勇气！活过来！”

但是那个尸体，真悲哀！它还是死了。

　　二十个人来了，一百，一千，五千，

他们喊道：“这么多爱，对死亡却无能为力！”

但是那个尸体，真悲哀！它还是死了。

　　千千万万人围着他，

一齐恳求：“留下来，兄弟！”

但是那个尸体，真悲哀！它还是死了。

　　接着地球上所有的人

都站在他身边；那个尸体悲哀地望着他们，深受感动；

他慢慢坐起来，

拥抱那第一个人；开始走路……　

1937年11月10日

执编：郑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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