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佩奇打官司！在中国还有200起侵权案
第2137期文化产业评论
小猪佩奇在中国的火爆引来了各路山寨仿冒者，其版权方英国娱乐壹在中国刚刚赢下第一个版权保护官司，但仍有200个官司要打。2004年，小猪佩奇动画片诞生于英国，随后风靡欧洲大陆、美国、亚洲等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40多种不同的语言发行。2015年9月，小猪佩奇进入中国，在中央电视台和爱奇艺、优酷等网络平台播放，这部学前儿童动画片迅速蹿红，一年播放量超过 100 亿人次。火起来的小猪佩奇为其版权公司带来了丰厚收益。然而在中国的商标注册采取“注册在先原则”，抢注商标现象时有发生，小猪佩奇维权行动也因此变得更加艰难，好在赢得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为小猪佩奇在中国的品牌维权开了一个好头。
作者 | 马霖
来源 | 财经十一人
编辑 | 蝈蝈
对于小猪佩奇的所有者，在中国法庭上首赢版权纠纷案是一项重要的胜利。
不过，小猪佩奇版权所有公司之一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品牌保护高级总监奈尔•特瑞纳（Niall Trainor）向《财经》记者表示，小猪佩奇还有200起侵权案件要处理。
“大家好我是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在中国播出四年，小猪佩奇和她的家庭成员们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动画人物，小猪佩奇内容和品牌所有者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和艾斯利贝克戴维斯有限公司（AstleyBaker Davies Limited）也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
它们原本可以获得更大的商业利益。然而，因为在中国遭遇著作权侵权和商标抢注问题，小猪佩奇剧名、动画人物形象和名称被大量未得到授权的公司用在所生产的玩偶、食品、书、牙刷等儿童用品上，使版权方遭受了上千万美元的损失。
“对于损失，我无法给出比这更精确的数字。”特瑞纳说。“任何一个成功品牌在中国都有可能因为被侵权而遭受这样规模的损失。”
赢得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为小猪佩奇在中国的品牌维权开了一个好头。
2017年，娱乐壹在淘宝上发现违法使用小猪佩奇名称和形象的厨房玩具套装，后将侵权公司——汕头市聚凡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和汕头市嘉乐玩具实业有限公司告至杭州互联网法院。
2018年8月，杭州互联网法院判娱乐壹胜诉，两家侵权公司被责令停止生产和销售带有小猪佩奇字样和形象的产品，并需赔偿版权方共15万元。
与因侵权带来的经济损失相比，赔偿金额并不算多，但“罚金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这些侵权被禁止。”特瑞纳说。
杭州互联网法院判决则认为，小猪佩奇一案具有标志性意义，对中国的版权侵犯乱象具有警示作用。
“在中国更容易被侵权”
虽然赢得了两场官司，但对娱乐壹来说，在中国的维权路还任重而道远，公司还有200起侵权案件要处理。
2004年，小猪佩奇动画片诞生于英国，随后风靡欧洲大陆、美国、亚洲等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40多种不同的语言发行。
2015年9月，小猪佩奇进入中国，在中央电视台和爱奇艺、优酷等网络平台播放，这部学前儿童动画片迅速蹿红，一年播放量超过100亿人次。
随着动画片的热播，小猪佩奇在中国也成为“带货女王”，周边商品纷纷涌现。除了常见的毛绒玩具、益智玩具、服饰、配饰、书籍外，还有洗护、床品、餐具等生活用品。
火起来的小猪佩奇为其版权公司带来了丰厚收益。小猪佩奇所属的家庭和品牌业务是娱乐壹增长最快的业务板块，2018年家庭和品牌业务利润增长48％，占全年总利润的43％，主要贡献者是小猪佩奇。
中国市场也潜力巨大。中国市场的授权周边产品占据了娱乐壹亚洲市场零售销售的31％。2018年底至2019年，娱乐壹还将与全球旅游景点运营巨头默林娱乐集团（Merlin Entertainments）合作在中国修建两座小猪佩奇主题乐园。
不过，挖掘小猪佩奇大IP商机的不只是其英国版权公司，不少未经授权的中国公司抢注小猪佩奇版权方未注册的商标，有的直接违法生产销售带有小猪佩奇动画人物形象和字样的周边产品。
2017年1月，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联合中国警方在广东汕头、东莞两地查获了逾1.3万件小猪佩奇假冒产品，嫌疑人因涉嫌侵犯娱乐壹的知识产权被拘留。2017年11月，中国警方在扬州突袭京东商城美乐A旗舰店多个仓库和工厂，查获大量山寨小猪佩奇周边产品，随后该公司在京东商城上的假冒产品全部下架。
然而，仿冒产品还是层出不穷。2018年初，一款印有小猪佩奇头像的儿童手表玩具风靡抖音，在社交媒体的助推下几近脱销，随后大量仿冒品出现在电商平台上。纹身贴、T恤、陶瓷杯等也是仿冒对象，这些仿冒品往往月销量可达几百，甚至上千，利润巨大。
中国的商标注册采取“注册在先原则”，意思是，两家公司先后注册同一个商标，在时间上先注册的公司优先获得商标所有权，这意味着，如果一家公司没有及早将商标注册系统中45个大类下所有小类全部注册，未来便有被其他公司抢注的可能。同时，即便是打擦边球的商标，只要申请时间早于它所模仿的品牌申请商标的时间，其申请也会被通过。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网站信息显示，在进入中国两年前的2013年3月，小猪佩奇制作方艾斯利贝克戴维斯就做了69项商标申请，注册名为“小猪佩奇”“PEPPA PIG”“小猪佩奇 PEPPA PIG”，商品和服务范围涵盖食品饮料、厨房用品、哺乳用品、玩具、珠宝、日间托儿所、通讯网络等。
2015年娱乐壹收购艾斯利贝克戴维斯70％股权至今，娱乐壹继续为小猪佩奇申请了包括“粉红猪小妹”“佩佩猪”“小猪乔治”“小猪佩奇的玩趣世界”等中英对应商标。
然而，因为遭到抢注，2013年两项第25类商标申请遭到驳回，2017年第41类两项申请和第43类一项申请处于驳回复审中。
《财经》记者整理了部分抢注并通过的申请，包括：
△信息来源：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商标局网站
被问及作为版权方，娱乐壹是否未在中国市场做足版权保护的准备，特瑞纳并不认同。
“我们清楚，利用相同或近似商标揩油的行为在任何国家都会发生，我们在每个国家都为可能的侵权行为做了准备，问题是中国的侵权者数量和潜在数量还是比较大，而且这些商标根本不应该被注册，它们混淆了消费者对真假品牌的认知。”他说。
他认为很多外国IP并没有花精力去提起诉讼，而小猪佩奇在中国提起了200个诉讼，在俄罗斯过去两年提起了1500起诉讼，这正说明了公司对版权保护的重视。
“作为一家在中国的发展时间还比较短的娱乐公司，我们是最积极利用当地法律去解决商标问题的英国娱乐公司，很多外国品牌在中国几十年，但他们的品牌保护速度并不比我们快。”特瑞纳说。
然而，商标抢注仍然让小猪佩奇的英国所有者感到防不胜防。商标局网站信息显示，早在2011年11月便有一家名为“扬州金霞塑胶有限公司”以“Peppa Pig”抢注了两个21类商标，商品服务类别是电动牙刷、化妆用具等，远早于小猪佩奇进入中国和版权方开始注册商标的时间。
特瑞纳表示，他尊重每个国家的商标申请规则，但他也发现，在中国更容易滥用商标申请系统，而在欧洲，一些侵权的商标申请一开始就不会被通过，也更容易叫停商标侵权行为。“比如我们在欧盟国家也发现一些产品盗用了小猪佩奇商标，但我们很容易就制止了这些产品的商标注册。”
海外版权保护应更未雨绸缪
事实上，与小猪佩奇一样，英国电视剧《唐顿庄园》《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在中国也遭遇了商标侵权，涉及葡萄酒、烈酒、零售、酒店业、服饰等业务。而日本美食类大IP《深夜食堂》也遭遇了尴尬的仿冒商标注册，它们中有的直接叫做“深夜食堂”，而有的则是与之相似的“深夜食刻”“人类深夜食堂”等等，大多为将原作名称稍微修改、打擦边球的申请。
北京中细软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律师尹慧斌向《财经》记者介绍了美国的情况。他表示，和中国“注册在先原则”不同的是，美国采用“使用在先原则”，即如果小猪佩奇节目已经播出，正版周边产品一经开始售卖，其他公司就不能申请相关商标，这一方式能够更好地保护原创知识产权的利益。
尹慧斌也表示，如果是打擦边球的商标侵权行为，小猪佩奇一方在中国可以申请撤销仿冒者的商标使用权，但需要拿出充分的证据证明消费者对其产品认知更高。
由于在中国商标侵权问题比预想严重，娱乐壹于2017年在中国成立品牌保护团队，加大了版权保护力度。
目前全球大部分儿童玩具和IP周边产品都在中国生产，“拉美和北美90％的儿童产品来自中国，”特瑞纳表示，这也是在中国侵权问题相对其他国家更严重的原因，“而且其他品牌也会遭受侵权。”
也有法律人士认为，类似小猪佩奇遇到的商标抢注问题提醒公司，应该更具前瞻性地规划产品的海外市场版权保护，做到未雨绸缪。
“因为版权和商标注册是有地域性的，所有成功品牌都会在市场扩大的过程中不同程度上受到侵权困扰，不论是外国企业进入中国，还是中国企业寻求海外发展，在考虑市场策略时，需要从全球范围内去考虑。”广东广和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律师丁春霞对《财经》记者说。
她表示，一些公司还没计划进入某个海外市场前，不会去提前布局商标注册，一些企业从成本角度考虑，通常不会选择注册中国45个商标类别中所有细分类别，而是只注册几个目前有计划发展的类别。“然而，随着你的品牌越来越受欢迎，需要生产更多样周边产品，突然发现合适的类别已被注册，那你的维权成本就会很高。”
丁春霞也承认，欧美国家对原创产品和内容的保护力度的确更大，而中国的原创保护意识是伴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法制意识、贸易规范的增强才逐渐觉醒的。她提到，2019年中国的专利法将会得到修订，包括侵权赔偿额也会有调整，中国的版权保护环境还有提升空间。
特瑞纳现在每天都需要与中国团队讨论知识产权保护的进展，他表示，公司会与中国各地的销售渠道、警方，以及侵权问题发生比较多的阿里巴巴等网络平台合力打击侵权。“我们现在在知识产权保护上越来越占据有利位置。”他说。
“我们希望小猪佩奇在中国成为一个受欢迎的品牌，但我们也想传达这样的信息，如果消费者买了侵权产品，是在助长犯罪行为，而一旦我们发现你（侵权者），会立刻采取行动。”特瑞纳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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