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评论专访 | 对话祁述裕谈文旅融合背景下苏州文化产业发展
第2329期文化产业评论
4月19日，第八届苏州创博会正式开幕。在本届创博会重点打造的“新业态·新经济”文旅产业融合发展论坛上，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研究会行政文化委员会副会长、北京观恒文化发展研究院院长祁述裕对文旅融合等问题作主题演讲。重点阐释了文化和旅游之间的关系以及推动文旅深度融合高质量发展思路。文化产业评论就苏州创博会、苏州文化产业发展等多个热点问题专访祁述裕，为大家分享专访内容。
作者 | 李姝婧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编辑 | 李姝婧
4月19日，第八届苏州创博会正式开幕。在本届创博会重点打造的“新业态·新经济”文旅产业融合发展论坛上，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研究会行政文化委员会副会长、北京观恒文化发展研究院院长祁述裕作文旅融合相关主题演讲。重点阐释了文化和旅游之间的关系以及推动文旅深度融合高质量发展思路。文化产业评论会后专访祁述裕对苏州创博会以及苏州市文化产业发展等热点问题做相关探讨。
对于文化和旅游之间的关系，祁述裕在演讲中谈到，文化的本质是发现价值和创造价值，旅游的本质是体验价值和分享价值，文化是旅游最核心的要素，并且为旅游注入鲜活的内容，而旅游彰显了文化的价值，赋予文化更大的动能。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促进文旅深度融合，推动高质量发展？总的来说有五大路径。第一，地区应充分发挥特色文化资源优势，带动旅游业发展；第二，旅游业提质增效需要公共文化服务于公共旅游服务融合发展；第三，建设文化场景，培育文旅内生动力；第四，重点培育文旅融合品牌，发挥品牌效应；第五，做好文化规划，完善文旅融合发展思路。
以下为文化产业评论专访内容。
初访苏州创博会之印象
首先创博会这个议题非常好。2014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推进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与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这体现出了国家对创意引领文化产业包括其他的相关产业（包括农业、制造业等）的重视。原来我们讲的比较多的是科技引领，而这个文件明确文化创意引领。这个文件出台以后，全国各地都非常重视如何发挥文化创意包括设计服务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引领作用，尤其是在产业转型升级中发挥的作用。所以苏州重视文化创意产业举办创博会，呼应了国家政策的同时，也适应经济转型升级的当前需要，其意义非常重要。
现在创博会已经举办了八届，在全国产生了一定影响力。苏州是经济发达的地区之一，有较为雄厚的经济基础，也有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创博会对整个苏州地区文化产业发展都具有推动作用。
经济基础与地方文化产业发展
苏州最大的优势在于整体经济优势，文化产业发展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成正比。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文化产业发展的程度和后劲就越大。从全国总体来讲，东部地区目前是整个国家文化产业发展的领头羊，其中一个很重要原因就与东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有一定关系。因为文化产业的发展程度与文化消费有直接的关系，经济发达的地区文化消费水平也较高，而较高的文化消费又刺激了产业的发展，从而带动产业的转型升级。
从产业角度上来看，长三角地区是全国经济发达的重要地区，而苏州地处于长三角经济区的核心区域。雄厚的经济基础奠定了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同时对于经济转型升级也一定需要文化产业的跟进，甚至要发挥引领作用。同时，经济发达地区文化消费需求也越旺盛，那么这对文化产业发展也提出了要求。
从地方经济发展、文化创意设计服务的引领作用、居民文化消费的角度来看，苏州在这些方面都具有一定的优势力量和产业基础。苏州在文化产业发展中非常有特点。苏绣是中国四大刺绣之一，现在苏绣依然能够在当代保持它的创新活力，无论作为国礼以及居民日常的文化消费，苏绣都占据着很高的位置。
当然，苏州也不光拥有传统工艺，现代文化产业发展中大家也正在关注和探索特色小镇，电竞产业，节庆展览这些产业的发展。现在正在举办的苏州创博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平台的搭建对于文化产业发展是非常重要的环节。苏州能够注意到这些产业并且举办这样的活动，说明了苏州文化产业的发展门类以及发展现状是良好的。
但也要看到苏州发展文化产业依然存在着提升空间。相比于深圳广州等超一线城市，苏州从经济基础和经济发展速度上都很接近。但是一个城市文化产业状况，主要是看它骨干企业的竞争力和影响力。像影视、数字内容产业等。然而苏州目前缺乏骨干文化企业制约其发展。
首先是自身文化资源的优势。作为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需要发掘地区的特点。比如苏州的苏绣，这是我们自身的独特性所在。其次地方政府要考虑到产业门类的相对齐全，比如节庆展览，创博会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平台。但是创博会它可能更多的是针对企业，那么我们如何搭建针对消费者的节庆和展览活动的平台？苏州有良好的经济基础和地理位置，那么从节庆展览的业态来讲，还要考虑让业态的覆盖面更宽。也就是说一个城市文化产业发展除了有它的一些特色产业之外，产业发展的齐全性也需要地方政府的重视，这也是文化产业发展水平的很好的体现。
另一方面，现代文化产业需要依靠科技融合相关产业发展，“文化+科技”是现在产业发展中最活跃的部分。目前我国数字创意产业发展最好的首先是深圳，其次是北京，第三是杭州，第四是上海。在数字创意产业这个领域，谁抓住了先机谁就有可能独占鳌头。苏州有很多优势，现在应该在文化内容与科技融合上有所作为。
机构改革打开文旅融合的先声
文旅融合是一个老话题，而不是新话题。长期以来，无论是在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情况下，全国乃至全球发达国家都在推动文旅融合，学界上很多学者对文旅融合的模式都做了总结。总的来说，文旅融合有七种主要模式，比如文化遗产旅游、演艺旅游、主题公园旅游等模式。
文旅部的成立解决的是机构管理问题，通过整合政府机构为推动文旅融合提供政府组织机构的保障。原先文化部和国家旅游局的职能不一样，所以各部门考虑问题角度也不一样。当时国家旅游局属于发改委管理，那么它更多的是从市场和经济的角度衡量价值。而文化部实际上主要承担的是公共文化服务职能，特别是国家文物局。它主要是承担着我们国家文物的保护的职能，市场意识相对比较弱化。
反映实际的运行过程当中经常会发生一些矛盾。比如说很多的旅游景点是依靠文物这样的文化资源来支撑，成都的杜甫草堂是一个很重要的旅游资源也是文化资源。文物局考虑的是怎样保护减少受众游客，但是从一个城市管理来讲，旅游局希望游客越多越好，于是这就有矛盾。那么通过成立文旅部把这两个部门结合融合在一起，一方面我们要讲保护，另一方面我们也要讲利用，这样就有利于把保护利用更好的整合而不是各执一词。因此要协同文化传承保护与地方经济发展，行政机构的改革是必要的。
文旅融合下的非遗传承与保护
对于非遗传承这个话题现在很热门，当前文化资源迫切需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这也是一直以来中央都在提及的理念。现在的问题是非遗如何与当代社会相融合，如何利用现代传播的手段让更多的年轻人体会到非遗的精妙和伟大所在。包括苏绣在内的所有非遗现在促进它们与当代社会相结合尤为重要。
大约7年前，我对苏绣进行了一次调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时召开座谈会的参与者平均年龄都在55岁以上，而且都是女性。这说明现在非遗传承老化的问题，这是所有非遗传承都面临的问题。总而言之，从传播方式、生产方式、使用方式等方面促进传统工艺和现代生活融合是当前最为紧迫的。同时，我们现在还可以看到有些网络媒体为非遗保护做了许多努力，比如抖音、爱奇艺等等企业都举办过面向年轻人采取直播或者视频方式来为非遗做宣传，从已经收到的社会反应来看效果非常好。
建立合作机制是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中之重
大运河文化带的建设实际上是文化产业区域发展空间布局的问题。这是一个老话题，也是一个新话题。大运河沿线的城市很多，城市发展之间的差异也比较大。现在都知道空间布局是文化产业和其他相关产业发展的非常重要领域。国家在这方面也出台了很多政策，包括从整个经济考虑出发划分了长三角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藏羌彝文化走廊等。但是从目前来看区域合作的难度还很大，也面临着很多挑战。协同发展其实也就是在考虑区域空间不足的问题。
我们看到全球很多国家都非常重视协同发展，从目前的研究来看这方面做的比较好的还是欧盟国家。欧盟国家从1986年开始，就提出一个叫“文化之都”的建设，就是在欧盟的那么多国家里面，每年评选一到三个城市，然后集中资源为这个城市宣传以及提供各种活动支持。那么把这些“文化之都”当选的城市串联在一起，就像欧盟一个个正在闪亮发光的文化明星一样。虽然没有我们大运河这个概念，但它实际上连接形成了一个无形网络。
大运河文化带的发展最为重要的是沿线城市是否有合作机制，同时这也是一个难点。包括像京津冀，京津冀也是国家很重要的一个战略。围绕经济协同发展这三个地方想了很多的办法，比如公共服务上旅游线路如何统一设计，另外还有相关的一些活动。因此协调发展是要有一些具体的项目和思路来支撑。否则大运河建设还只是一个酝酿时期，没有到实质性阶段。现在我知道发改委也在制定大运河发展规划，文旅部也在做大运河文化产业带的规划，从目前来看的话还处于初级阶段，距离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
规划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这个城市要有动力。因为每个城市有它自己的考虑，利益是不一样的。比如像深圳广州香港，很多年前就要建立合作机制，但实质性合作机制都还未真正建立。我个人觉得大运河沿线城市如果有热情比较高的，合作意向比较强的可以先合作，不一定要把所有城市都串在一起，这还很难，那么就可以把一些地理位置相近的、合作意向较强或者有合作基础的城市可以先行合作，做出先行经验和案例这样对其他城市也是一种激励和带动。这也是比较务实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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