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事件的BUG，改革者的承担
第2808期文化产业评论
近来，阅文集团推行的商业模式和作家合约引发争议，阅文对此作出积极回应：4月30日向作者发表公开信；5月3日公开发布针对近期不实传言的说明；5月5日发布官方辟谣声明。5月6日，阅文集团进一步召开「作家恳谈会」，就合约中的争议事项、作家著作权归属、创作环节以及整个网络文学生态中的商业规则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
作者 | 光速追猎者（文化产业评论作者
编辑 | 林媛媛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由于阅文合同所引发的风波，已经有了平息的迹象。
5月6日，阅文集团举行了「作家恳谈会」。包括CEO程武、总裁侯晓楠、总编辑杨晨等新管理团队与多位作家参加了这次恳谈会，与会各人就合同中的争议事项、作家著作权归属、创作环节以及整个网络文学生态中的商业规则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
从目前公开渠道所反映的情况来看，阅文新管理团队澄清了之前谣传的“霸王条款”。阅文表示，目前引起争议的合同是阅文于2019年9月推出的合同，并非今年4月28日推出的新合同。针对与会作者所提出的各种批评和意见，新团队已经着手重新审视，并将在沟通调研后会做出相应修改。可以看出，阅文新管理团队要做数字出版行业的改革者，努力解决行业积弊。
此外，在舆论关注的诸如“免费模式”以及“著作权归属”等问题上，阅文新团队坚持了此前在公开声明中表达的观点。
在付费/免费问题上，阅文总裁侯晓楠表示，付费阅读肯定要继续巩固并且做大，同时，阅文会为付费和免费，规划不同的作品内容库，匹配不同的产品渠道及对应的收益体系。侯晓楠还提到，目前关于免费阅读的机制还在讨论中，将来作家都是可以自主选择采用付费还是免费模式。阅文总编辑杨晨也明确，不会取消包括全勤奖、半年奖等由阅文首创并已经运行多年的作家福利。
在涉及著作权的问题上，针对作家指出的不合理和不近人情之处，阅文CEO程武表示，阅文绝不会通过任何方式分享或获取著作人身权。关于包括改编版权等各种衍生权利在内的著作财产权，阅文会在作者与平台双方自愿的前提下，提供多版本的合同选择，对授权权限分级，为作者授权匹配对应的权益，把选择权交给作家。
需要说明的是，著作权，包含了著作人身权和著作财产权两部分。著作人身权主要包括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等，由作者终身享有，不可转让、剥夺和限制，即便作者身故，也会由其继承人或者法定机构予以保护。而著作财产权则是由包括改编复制、发行、出租等在内的物质和经济权利组成，本次合同风波中的著作权，主要是著作财产权。
不论是阅文此前发布的相关声明、程武在朋友圈的回应，还是在此次恳谈会上，程武和侯晓楠都反复强调，作家是阅文平台的根基，内容生态不只是阅文的，更是属于作家的，可见作家是阅文平台的基石，这点无论管理团队换成是谁。
事实上，纵观此次阅文的合同风波，其中诸多地方都存在有明显BUG，经不起推敲。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如果舆论中理性的声音能够占据主流，此次事件也不会如此发展。
BUG1，按照常理，企业中所发生的任何人事变更，继任者都需要一定时间来熟悉业务和融入企业，更何况是核心管理层更换，会直接影响到企业的未来发展，这个过渡时间还可能更长。而在此次的风波中，事件被传为新团队在上任次日，就近乎全盘推翻企业主营业务的旧有政策，显然太过激进，一般情况下，常识来说，经营者都会尽可能避免类似事件发生。
根据此前程武在朋友圈的发言截图来看，程武原本计划用三个月时间融入团队，并和作家、合作伙伴一起探讨未来的业务生态发展。但因为谣言的突然爆发，使得正常的过渡期被打断。
△程武朋友圈发言截图
BUG2，此次合同中所涉及到的免费模式、著作权归属等事项，均属于阅文主营业务中的核心敏感问题。网文的付费/免费模式会影响作者的直接收益，著作权归属则关系到作品后期的授权与改编带来的长期利益，鉴于阅文平台在网文生态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些问题处理不好，将对阅文的正常运营、网文生态乃至国内的IP生态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们知道，今天的阅文已经形成了“VIP订阅+全勤+勤奋写作+分成+月票奖励”的付费阅读分配模式，对于阅文旗下的800万签约作者，这一模式能够兼顾并激励不同创作能力的作者，持续不断产出足够优质的网文作品。如果骤然变为免费阅读模式，将极大损害头部作者以下的作者利益，对于阅文的作者生态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根据现行的阅文作者5级分层制度，以及4月15日阅文公布的最新白作家和大神作家名单，目前阅文5级大神和白金作者共有428名，这一数据占800万签约作者的0.005%，其它1-4级作者主要为中腰部和底层作者。
一旦阅文开始推行激进的全面免费阅读模式，意味着99%以上的作者会失去平台带来的稳定收益，无法安心创作不说，还需要重蹈此前流量模式的弊端，最终结果只有读者流失，网文平台成为头部作者的舞台，像极了如今免费游戏中，多数玩家陪着少数大R付费玩家游戏的状况。
阅文新管理层也深知免费模式的后果，在恳谈会之前的声明中已经辟谣，表示全面免费阅读不可能，也不现实。
同样，著作权归属更多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伴随着IP生态的不断完善，作品之间的授权与改编规则已经非常明晰，网文、动漫、游戏、影视等不同作品的版权，授权改编的作品类型、范围、期限都会在合同中列明的，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将之前未明确规定的著作财产权利归属在合同中明确。平台方（如阅文）掌握版权是必要的，但以何种形式、多长期限、如何运营等细节，完全可以比照目前的IP业务架构进行预先评估，制定出细致的授权项目和权益分配名录，就可以有效解决因著作权归属引起的一系列问题。
再从生态来看,阅文CEO程武兼任腾讯影业CEO，全面负责影业、动漫、电竞等业务的战略规划工作，在文创领域浸润多年，且提出了“泛娱乐”和“新文创”等IP相关概念，深知阅文的网文生态对于腾讯IP战略的重要性，怎么能做出自毁生态的举措？如果作为IP源头的网文生态出现问题，那么后续任何IP化进程也就无从谈起。
而且这套体系已经得到了市场的充分验证，比如由作者“猫腻”推出的《庆余年》原著一直在近十年来持续保持历史类收藏榜前五位，网文所拥有的200多万粉丝，以及300多万推荐票，成为了同名剧集的基石观众。而在剧集热播并取得猫眼评分8.5、豆瓣评分8分的好成绩后，原著阅读量又再次登顶。《庆余年》的成功，说明网络文学提质升级，传统出版兼容并包，网络文学正在实现新的超越。
要知道，以阅文为代表的网文生态走到今天殊为不易。网络文学发展走过22年，从部分文学爱好者的“网文江湖”到拥有2442万部作品、4.3亿读者规模（2018年数据），网络文学发展取得显著的进步。作为行业领军的平台，2019年阅文平台共有45部文学作品和27位作家获得了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中国作家协会及各省市作家协会授予的荣誉及奖项，《大国重工》等六部作品还入选“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主题原创文学作品。阅文的平台的文学作品逐步超出了以往大众对“网文”的刻板认知，正在走向大众化、主流化。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优秀网络文学作品通过影视剧、游戏、动漫等形式获得了更大的影响力，不胜枚举。
当前网络上出现一些争议和猜测，甚至还有一些谩骂乃至人身攻击，这是一个“亲痛仇快”的局面。作家和平台是鱼水关系，大家一路相互扶持，才有了产业今天的局面。有谣言要去核实，有争议请静下心来商谈，不要因为一些争议分歧，影响来之不易的网络文学行业发展，这将背离网络文学22年发展历史，辜负多年来无数网络文学人的艰辛努力，受损的将是810万网络作家及整个网络文学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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