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取代《奇葩说》，我不意外

第3321期文化产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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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诞制作的《吐槽大会》与《脱口秀大会》系列作为当下最火的网综，每期节目都会登上微博热搜，并引发全网热议，而这是过去的“老大哥”《奇葩说》才拥有的能量。语言网综历经十年风雨，大浪淘沙之下，形成奇葩消声、圆桌坚挺、脱口秀爆红的行业现状，是因为观众需要最真切的笑声来给生活打针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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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逍遥客（文化产业评论作者团；三川汇文旅体研究院研究员）

编辑 | 曹雨蒙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4703字 | 预计阅读时间12分钟

如果要问当下最热门的网综是什么，或许大多数年轻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脱口秀大会4》。

呼兰内涵主动内卷者不是人、周奇墨神级再现天津大爷、庞博吐槽剧本杀不就是开会……

△呼兰的“内涵段子”

类似的段子总能精准击中网友情绪，引来他们的爆笑。

这档语言网综已做到第四季，却打破了综N代必扑的魔咒，有越来越火的趋势。

△《脱口秀大会》第四季全国12强

相比之下，曾经的“战友”《奇葩说》《圆桌派》则显得有些落寞。

但如果将时间往前推几年，这批网综都还没影。

那时最受观众欢迎的节目都是电视综艺，比如《爸爸去哪儿》《快乐大本营》《我是歌手》。

可随着移动互联网终端覆盖率的提高，一切都改变了。

马东与他的《奇葩说》

曾任央视主持人、春晚总导演的马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选择从工作了11年的央视离职。

他十几年的朋友、同事贾清云说，马东真的“算是急流勇退”。因为以他的年龄、能力、资历，在央视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有直线上升的可能”。

但用马东自己的话说，他“志不在此”，所以“想换一种活法”。

他永远记得一个日子——2013年9月3日。

那天，爱奇艺的移动端流量首次超过PC端。

离职后没多久，他加入了爱奇艺，并担任首席内容官。

之后，他制作了一档不在电视播出，却引爆全网的的综艺——《奇葩说》。

马东、高晓松、蔡康永，三个侃爷。他们穿着苏格兰裙子，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像他们一样能侃会侃敢侃，而且有镜头感的人。

如同蔡康永所说，“这是一个语言跟文字运用得非常厉害的舞台”。

舞台相当成功，全网热度高达2.6亿，堪称“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对于产业而言，《奇葩说》的出现促使网综迎来井喷时代。2014年，全国约上线150档网综，是前一年的2倍，次年更是达到惊人的200档，也有许多知名电视综艺开始将更多视线投入到流媒体平台。

对于观众而言，《奇葩说》的赛制模式、综艺效果，甚至布景、字色、特效都是同时期不多见的，节目组甚至会在每一期开头打出“四十岁以上人士，请在90后陪同下观看”的字幕。

因为这是一部完全面向年轻人的节目。

而且实时让现场观众投票的行为，很容易让观众产生代入感，甚至是某种情感投射。

直到今日，仍然有不少网友在知乎等平台表示，《奇葩说》第一季改变了他的三观。是以，其评分高达9.0，为系列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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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说》甚至改变了“奇葩”的语义。

原意为奇特而美丽的花朵的奇葩，常用来比喻不同寻常的优秀文艺作品或非常出众的人物。

到了互联网时代，奇葩变质成了神经质的代名词，指某人或其某种行为不合常理。

《奇葩说》赋予了“奇葩”新的含义，即个性十足的年轻人。

这种年轻不一定是年龄上的，但必须是心态、思想和行为上的，要“知行合一”。

而如此成功的节目，冠名商自然会加大投放。据相关媒体报道，《奇葩说》第一季冠名费超过5000万元。

《奇葩说》大火后，马东从爱奇艺离职，开创米未传媒，也让《奇葩说》变得越来越火。

2016年2月，米未传媒成立不到半年，被估值20亿，并获基石资本A轮投资。

△米未传媒的股东们

对此，著名媒体人王小峰评论说“我真的得反应半天，那个原来做《文化访谈录》的人（马东），怎么可以去做一个面向低龄受众的节目”。

但马东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17年，马东做客《十三邀》。

对于许知远当下娱乐是否越来越“粗鄙化”的问题，他的回答显得斩钉截铁：“人们内心的趣味，并不因为他识字了，就发生质的变化。因为那是他对娱乐本能的靠近。”

到了第五季，《奇葩说》被节目组塑造成了一个“病人”。

慢综艺、文化综艺、音乐综艺来势汹汹；“自己”口碑下滑，IP老化，需要被送进医院急救；不少观众有了别的白月光……

人红是非多，事事无例外。伴随着《奇葩说》的还有争议。

节目组偏袒老奇葩，不看重未签约的新奇葩；马薇薇、姜思达等公司元老爆发矛盾；“好朋友可不可以约”等话题因为尺度过大被下架；越来越多观众表示现在的辩题偏向情感、两性，“没那么有趣了”。

明星辩手邱晨爱国立场有问题，马薇薇因吴亦凡事件被网友群嘲，导师高晓松也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9月30日，米未传媒公众号“东七门”发文，表示《奇葩说》第八季正在启动，将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城市的14所高校开启选拔。

不少粉丝在后台留言表示期待，而这也是东七门近期阅读数据最好的一篇文章。

《奇葩说》第八季能否“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尚且是个问号，甚至许多资深奇葩迷都不知道第八季开启。

因为对绝大多数观众而言，没有什么综艺节目不可被取代。

李诞与他的脱口秀帝国

《奇葩说》的最大对手，便是李诞与他的脱口秀帝国。

别的行业，领军人都是名震一方、身家上千亿的大佬。只有脱口秀，诞生晚，起步低，“代表”者最年轻——32岁的李诞。

大学时，李诞最爱的是写诗，写段子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调剂，以及一个微不足道的收入来源，甚至“整个人都很愤怒，觉得全世界都是傻缺，每天醒来就想把自己灌醉过去”。

等到《奇葩说》红红火火时，李诞还只是《今晚80后脱口秀》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负责给主持人王自健写段子，并长期充当他的调侃对象。有时，李诞也给央视综艺《是真的吗》写段子，但并不是每条都会被采用。

他也不想“抛头露面”，上台演出纯粹是因为老板给的钱多。

但在《今晚80后脱口秀》里，李诞并不出挑，比如王建国就比他优秀。

节目组给王建国开了个衍生剧，叫《国仔来回蹦》。如今笑果文化的程璐、老田以及李诞都给“国仔”作配。

甚至李诞作为制作人发起《吐槽大会》时，他的知名度也不是很高。因为前几期节目里最常用的一个段子是李诞、池子、王建国等人是素人，不红，李诞还为此染了红头发。

但在一句“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后，李诞便解锁了“人气之星”的称号，他的脱口秀帝国也彻底发轫。

王思聪看了节目后说：“这是年轻人喜欢的喜剧表现形态，也是我看好的喜剧消费升级的方向。”

说完这句话不久，他便率领普思资本对笑果文化进行了数千万元的Pre-A轮投资。

同年，《今晚80后脱口秀》迎来收官之战。李诞和王建国这对儿资深搭档得到节目组颁发的“最佳搭档奖”，但领奖台上只有王建国一个人。他说：“李诞忙，大家要体谅，他确实是没有档期才没来。”

李诞的确越来越忙。《向往的生活》《拜托了冰箱》《火星情报局》等热门综艺里都有他的身影，《奇葩说》《脱口秀大会》等节目里，他更是成了评委、导师，审视着众多参赛选手。

李诞和“他的笑果文化”也越来越火。

这句话之所以需要打引号，是因为大众认知与实际情况存在偏差。脱口秀帝国的创造者之一李诞占股不到5%。

△李诞原名李瑞超

听起来很低，却已是99%的国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一个小目标。

据艾媒网最新发布的《2021年中国新经济准独角兽企业榜》显示，完成多轮战略融资的笑果文化，现估值超过30亿。

成立7年就能拥有如此之高的估值，当然是因为《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两档自制热门综艺。

与此同时，笑果文化还是国内唯一一家涵盖线下演出、剧场经营、艺人经纪、内容营销与线上综艺的公司。自产自销的脱口秀产业闭环，是同类型公司可望而不可求的内容制作模式。

冷门奇葩《圆桌派》

相比较《奇葩说》与脱口秀，其余语言国综在节目声量、制作规模、目标受众上都要逊色不少。

唯一能勉强与之媲美的便是堪称“奇葩”的《圆桌派》。

这档脱胎于《锵锵三人行》的综艺，不像其余节目那么声势浩大，拥有复杂的竞技模式、酷炫的灯光舞美、庞大的制作团队。

仅仅是四人围在一张桌前，点一炷香，就某个话题侃侃而谈。香燃尽，话题也到了尾声。

但就是这样极简风的综艺，却赢得不少观众的认可，豆瓣系列评分均在8.5分之上，单以评价来看，可谓笑傲江湖。

“不舍剧本，即兴聊天。平等视角，智慧分享”，这句slogan完美诠释了《圆桌派》走红的原因。

仅从内容来看，《圆桌派》与其余语言类国综很相似。观点犀利、妙趣横生，不拘于同一种范式，尊重流行文化的多元化。

但在流行丧文化的现在，几位老友间的秉烛夜谈更能击中年轻人的内心，因为那里没有评委、导师，只有一个个令人深思的社会现象下，嘉宾们相同、相似甚至截然不同的观点。且没有对错之分，高下之别。

如同窦文涛所说，“任何事情不能以某一人一言而决，也许有的时候我们希望有一个导师可以告诉大家怎么解决我人生的迷茫，但是我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反而是不尊重观众的智商……我相信嘉宾的观点都并列出来，我们不定是非，观众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自己的思考决定更认同谁，这比我们提供一个结论对人的生活更有好处。”

但此种制作模式也决定了《圆桌派》只能作为一档冷门奇葩，成不了大多数人茶余饭后在微信群里的谈资。

而不管是何种语言国综，其实都是带着镣铐跳舞。

《奇葩说》《圆桌派》《吐槽大会》的多期节目敏感到被下架；《脱口秀大会3》中，杨笠“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男人还有底线呢”等言论被全网热议，也让她遭受到网络暴力；杨蒙恩吐槽节目之语“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中的喻体“太平天国”被消音；张博洋cue蔡徐坤时节目组不敢打出他的名字……

大洋彼岸，也有《傲骨之战》等热门剧集展示脱口秀稿件要经历法务组审核，确定不涉及肤色人种、政治敏感、宗教信仰等问题方可发布。

但用导演王晶的话说，喜剧要攻击规范、推翻规范，比如“宗教、性”。

题材范围的缩小，与节目阶段性的成功，造成了《脱口秀大会4》舞台上严重同质化的稿件。

△黄西吐槽脱口秀行业现状

但语言网综历经近十年发展，形成《奇葩说》消声、《圆桌派》坚挺、《脱口秀大会》爆红的现状，在一定程度上，是观众自主选择与审美趣味的体现。

而不论这些节目后续将走向何方，语言类、喜剧类节目永远都会得到观众投票选出的“最受欢迎奖”。

无它，笑是生活的解药，也是生活的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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