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花了2万块钱,只为跳广场舞站在最前排
随着我妈广场舞的修行渐入佳境,正反合的辩证原理得到验证,曾经一毛不拔的她看着邻居晒出的五颜六色的鄂尔多斯羊绒披肩的价标只说了句:
“嗨,真实惠,这钱花得值。”
“——你这爱好比我跳广场舞便宜。”
如此巨大的转变让我意识到,能将她从绝经的低谷引向激情生活,甚至碾碎数十年价值观的,或许只有广场舞了。
诚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广场舞是中老年妇女的江湖,此间自是血雨腥风。
不久前,北二环人头攒动、美妇云集,继而硝烟弥漫,战况惨重。这是又一年的北京市广场舞大赛。
住在亚运村周边的大妈盛意而归,正如阿克琉斯从未辜负雅典。而门头沟独特的地理风情,赋予了舞者别样的自然动感。海淀区学院风的大妈们有些晃到了眼,忿懑于心:来年再战!
胜负输赢决定了江湖地位,卢瑟失去话语权,只能在灯光暗淡的小场子跳过时的《小苹果》。胜者则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帮派,用最大的音量震慑舞林。偶有挑衅者来袭,也要让他明白,无规矩不江湖。
广场舞的帮派之争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而局外人永远不懂的是内部的风起云涌。
作为女团,站位之争在大妈间无比激烈。相比之下,你爱豆迎风流泪的样子只剩下做作。大型广场舞团体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站在哪个位置直接表明你的地位如何。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唱跳选手总要把“努力”挂在嘴边,虽然相比之下,作为家庭收入支柱的我爸似乎努力得更多。
而广场舞领队,圈内人称“舞头”。这位坐稳绝对c位的人,只需要忧心一件事情。
曾经制霸王府井教堂广场的舞头张姐,统领着五百多人的队伍。能够与张姐成为闺蜜,一度成为大妈们的终极目标。
然而,就如同闺蜜是你最该提防的情敌,这位舞头张姐也利用闺蜜的身份轻松骗走了600多万。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大妈们对这位舞头有求必应,着魔般地往她手里塞钱,只为博得欢心。因诈骗落案后的张姐,表示后悔进广场舞的圈子。
过度的热情总被警惕,广场舞似乎再也不能被当成普通的爱好。直到有天我逼问我妈,“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你非要跳广场舞吗?”
歧视总是不加审视而出于习惯。当你女朋友购买十几种没啥区别的口红时,在你眼里她的智商比被自己哄骗上床的第一晚还要低。
然而,看似荒诞的现实不出乎于偶然,花2万元买包包不一定比广场舞消费更高级。它们都根植于欲望。
当你快乐地刷着app,享受只有年轻人才懂的互联网文化时,广场舞大妈或许比你体会得更深。各类广场舞app详细地展示着每个舞蹈动作,金山画王笔年代的背景营造出青春之感。不论是喜欢怎样风格的广场舞爱好者,总能找到喜欢的曲目与难度适中的舞蹈。
而喜闻乐道的“五朵金花”并不来自云南,她们是当红的广场舞kol,随时可能缔造最新的广场舞流量神话。“艺家班”则是流量小生的代表,谁说只有女生才能涂口红、画眼线和跳广场舞。
但作为至亲,我很开心她可以跳到前排,最好再跳到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