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央行“宽松组合拳”重出江湖，全球鸽声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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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民的紧日子可以告一段落了，不过，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一句“有必要保持高度宽松的立场”已经将德拉吉的焦虑暴露无遗。

作为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的“宽松组合拳”早在意料之中，火车头德国一再失速、法国自身难保、意大利也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藕断丝连的英国还埋下了“硬脱欧”的定时炸弹，一切看起来都太难了。

德拉吉即将如释重负，接下来就看被逼上梁山的鲍威尔该如何接招了。

01

重启QE

在任内倒数第二次议息会议上，德拉吉终于变身“超级鸽派”，祭出一整套量化宽松的法宝。

首先是降息。根据此次会议，欧央行将存款机制利率10个基点至-0.5%，维持主要再融资利率0%和边际借贷利率0.25%不变。在如今全球的降息潮，以及欧洲惯用的负利率招数之下，这一举措并不新奇。

虽然《华尔街日报》认为，“负利率”会带动银行贷款利率下行，但为了争夺储户，银行很难下调存款利率，由此削弱了银行赖以盈利的存贷款利差。但德拉吉仍表示，“负利率带来了很多好处。”

焦点在于重启QE。QE，即Quantitative Easing，意为量化宽松，主要是指中央银行在实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过购买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增加基础货币供给，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资金的干预方式，以鼓励开支和借贷，也被简化地形容为间接增印钞票。

而此次，德拉吉也开出了一剂猛药。根据欧央行的安排，从11月1日起，资产购买计划将会重启，规模为每月200亿欧元；只要有需要的话，就会继续保持债券再投资，对到期债券的投资会持续2-3年。

德拉吉的“鸽声”不止如此而已。欧央行还决定修改前瞻指引，称利率将维持在当前或更低水平直到通胀前景符合目标，在新的QE结束后才会考虑加息。

相应的，至于未来的经济预期，欧央行也再次叹了口气。根据最新的预计，2019年GDP增速为1.1%，而6月预期为1.2%；预计2020年GDP增速为1.2%，而6月预期为1.4%。与此同时，欧央行预计2019年通胀率为1.2%，此前6月预期为1.3%；预计2020年通胀率为1%，6月预期为1.4%。

在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德拉吉的态度同样传递出悲观的信号。

对于货币政策，德拉吉强调，有需要保持高度宽松的立场，欧洲央行准备好调整所有的工具。欧洲央行正在提供大量的货币刺激，进行了全面的评估，做决定时参考了最近的经济预期。

对于欧元区的经济，德拉吉描述了多重风险，包括地缘政治、保护主义和新兴市场，不过经济预期并没有包含硬脱欧的情况，称“下行风险的持续存在是利率决议中考虑的一个因素”。

这套组合拳令市场振奋不已。欧央行决议公布后，欧元/美元短线跳水近0.5%，下探1.0950关口。欧洲三大股指集体拉升近0.3%，国际金价大涨超1%。

02

压力山大

“欧洲央行公布了大规模刺激措施，来振兴欧洲经济以及刺激通胀上升，这是行长德拉吉最后一次不惜一切代价，”荷兰国际银行首席经济学家CarstenBrzeski一语中的。

这距离欧央行正式结束QE仅过去了整整9个月。去年12月13日，欧央行发表声明，正式结束了2.6万亿欧元为对抗危机而出台的债券购买计划，即QE。

彼时，德拉吉的表态就能听出一丝犹疑。德拉吉称，为协助支撑物价压力继续上涨，以使通胀能在中期达成预定目标，重要的货币政策刺激仍有其必要。至于针对外界关注的已到期债券进行再投资操作，德拉吉表示为提供充分的货币宽松环境，该措施料会实施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资金配置比重将会根据各国央行提报的情况进行调整。

路透社指出，德拉吉在讲话中力求达到一种并不稳固的平衡，既表达了对经济增长的信心，也表达了对不断上升的不确定性的担忧。

而如今“不惜一切代价”的德拉吉不过是想站好最后一班岗，毕竟目前欧洲的经济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主要还是因为欧盟和欧元区经济普遍低迷不振，”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丁纯表示，德国火车头歇火，中美贸易摩擦恶化了外部环境，“脱欧”等风险不确定性增强，与此同时，各大经济体又普遍开启宽松货币模式，所以重启QE终又登台。事实上，此前欧元区已经重施了LTRO（长期再融资）等宽松工具手段。

失速的GDP最能说明问题。8月欧洲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欧元区二季度GDP环比增长0.2%，比一季度环比增幅放缓0.2个百分点。

德国作为欧元区最大的经济体，二季度GDP环比收缩了0.1%，同比零增长。这已经是德国连续两个季度出现经济萎缩，通常情况下，这足以被视为德国陷入“技术性衰退”的信号。

通胀情况也令德拉吉头疼不已。欧元区7月CPI同比上涨了1%，这距离欧央行设定的2%目标愈行愈远。而在此次的会议上，欧央行又将今明两年通胀预计进一步下调至1.1%和1.2%。目前五年期通胀互换利率已经低于欧洲央行2016年上一次降息时的水平，通胀回升前景堪忧。

因此，即使在鹰派人士如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的不情不愿之下，德拉吉也力排众议，打算将量化宽松进行到底。8月底，魏德曼曾表示，德国经济已经走弱，但现在政府或欧洲央行推出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还为时过早。德拉吉也在会后坦言，管委会的确曾在QE上意见有所分歧，但是由于在施行QE上有更广泛的共识，因此不需要进行投票。

不过，对于组合拳的长期效果，有人予以了质疑。荷兰银行分析师NickKounis表示，尽管本次宣布的QE计划是自欧洲央行推出QE以来的首次无限期计划，但200亿欧元/月的购债规模太小，对宏观经济影响料将相对温和，因此对这一揽子措施在往后的2-3年内能否大幅推高通胀持怀疑态度。考虑到这一点，未来欧央行似乎有可能逐渐加大购债规模。

03

宽松潮起

对于QE，特朗普的反应永远是最灵敏的。欧央行的举措一出，特朗普的推特也紧随其后，当然，矛头永远指向美联储：“欧洲央行反应很快，将存款利率下调了10个基点。他们试图让欧元贬值的行动成功了。这会损伤美国出口，而美联储依然按兵不动。”

欧央行的大招已经把美联储逼上了梁山，在外界看来，美联储离宽松也不会太远了。美股已经开始欢呼了。9月12日开盘，美股开盘全线走高，道琼斯工业指数、标普500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开盘分别涨0.30%、0.26%、0.45%。截至发稿，道指、纳指、标普500分别上涨了0.46%、0.46%、0.44%。

9月议息会议在即，市场纷纷下注美联储会降息，原因与欧央行的焦虑类似。如今，美国经济释放的衰退信号越来越多，美国8月ISM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连续第5个月下跌，降至49.1，这是该数字3年来首次处于荣枯线以下，意味着美国制造业活动正在萎缩。

面临压力的不止欧洲和美国。据彭博社的报道，随着贸易问题的加剧，全球经济增长受到拖累，世界各国各地区央行今年迄今的合计降息次数已经达到32次，国际清算银行跟踪全球38家央行动态的数据显示，今年迄今全球各地货币决策者合计降息幅度已达13.85个百分点。

最近一次降息的是土耳其。就在欧央行放大招的同一天，土耳其央行公布利率决议，下调基准利率至16.5%，此前为19.75%，预期为17.25%，此次降息幅度远远超过预期。

金融分析师肖磊坦言，现在各国都在采取此类政策，美联储不仅启动了降息，也开始购买美国国债，而欧洲央行重启QE的计划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市场预期，目前主要还是因为欧洲经济的整体疲弱，以及全球经济的增速降低。

“实际上全球的宽松潮已经来了，全球各主要国家都在采取降息等货币政策，美联储接下来持续的降息的可能性依然很大。”肖磊认为。

德意志银行早就预计，在9月、10月、12月和明年1月的货币政策会议上，美联储每次均会降息25个基点。

量化紧缩昙花一现，欧央行一声令下之后，现在全球都在翘首以待，9月17日-18日的美联储议息会议上，鲍威尔还能不能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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