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香港智障老人,画出了彩色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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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是万物新生的季节,却又是谈论生死的时候。
生与死一直是被人们讨论的问题,不同的人对死亡则有着不同的态度。在香港,有这么一位智障老人,在他的眼中,死亡是充满色彩的。
梁日洪
也许有不少人认为智障人士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但香港老人梁日洪却对死亡充满了奇想。从前,他认为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僵尸,甚至会想“人死了是不是很累,要每天跳来跳去(像僵尸一样)”。
可是后来在绘画老师和社工的引导之下,他开始思考一些很实际的死亡问题。比如,他会忧心忡忡的思考着死后会不会没有人帮他办丧礼、领死亡证。
他创作的壁画呈现了他脑海中死后的世界,而下面的装置则是他对自己丧礼的展现。一排排人形纸牌是他在残疾院舍认识的院友。
“我妈死了,我爸也死了,连我都死的话,怎么办?谁帮我搞丧礼?”
这是70岁的中度智障长者梁日洪经常挂在嘴边的忧虑。 于是,他挥笔画下了他脑海中的丧礼及死后的世界。
虽然画的是死后世界,但是他的那些担心却以五彩斑斓的颜色出现在画作上。
受访当天,梁日洪在画前断断续续地解说。画的中央是一台大棺材,把棺材放在中央则是因为它最重要,每个人死的时候都需要一副棺材,旁边则是火炉与祭品,说得头头是道。
梁日洪一向对死亡很好奇,而他将这种好奇转化成实体概念,则是始于2014年的“爱不同艺术”课程。
“爱不同艺术”是一个在社区发展的项目,于2013和岭南大学视觉研究系合作,试办了全港首个专为不同能力人士而设的全面及有系统的艺术课程,透过理论和实践并重的课程,为他们提供一个较为平等的学习机会。
“爱不同艺术”以不同媒体及开放艺术空间鼓励不同能力的人都能参与到艺术中来,认为欣赏和创作艺术都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着重点应该是艺术品的力量,而非创作者的智力或者肢体能力。
爱不同艺术正是凭着这个信念,相信艺术可以发挥及展示每个人的才能,而不同能力的人更可以透过艺术促进彼此了解和包容。
“爱不同艺术”的课程导师王建衡曾带领5名30至70多岁的智障人士逛坟场、挑棺材,用图象讲解不同宗教的死后世界,借艺术创作探讨死亡。而这5名智障人士的其中一位就是梁日洪。导师指出梁日洪对这个话题最为热衷。王建衡认为,梁日洪其实是担心没有人出席他的丧礼。
有次他画丧礼场上只有棺材,老师问他为何没有人,梁日洪回答说“因为不是开生日会”。后来他开始在画中增添一些院友的身影,又补了一些院舍姑娘脸孔,却始终没有家人。
父母双亡,家庭不完整,让他对死亡有了恐惧。 现居残疾院舍的梁日洪,偶尔会有院友去世。当梁日洪被问及有何感受,他只回答说“没有开追悼会”,他将眼镜摘下又戴上,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有些伤感”。
“爱不同艺术”高级艺术发展主任魏贝妮表示,老一辈认为谈死亡并不吉利,以为智障人士不会明白,又怕他们在灵堂上有奇怪举动,往往要他们回避,甚至会向他们隐瞒家人去世的事实,令智障人士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弃。
这样有可能会造成情绪问题。她强调智障人士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去认知生死,而这次梁日洪更是尝试创作出了有关死亡的艺术品。
经过了三年,第一届的16位学生已于上年毕业。作为“爱不同艺术”艺术课程A班的第一届毕业生,梁日洪进行了近三年的艺术创作。他的画中常常出现十字架、棺材和坟墓。
而现在,或许梁日洪仍然对死亡有很多想法,但作品中与死亡相关的元素已经逐渐消失。
现在,梁日洪转而画喜欢的食物。艺术发展主任魏贝妮认为,梁日洪借画画抒发了他对死亡的恐惧,虽然梁日洪仍然怕死,担心有一天会变成鬼魂,但是他却会很平静地说一句:“人总要死一次的嘛!”
不仅对死亡的恐惧越来越少,他对人生的态度也越来越积极。已经七十岁的梁日洪已连续参加特殊马拉松三年。
而且,他还表示明年也会继续参赛。
梁日洪的伴跑员说,和洪哥相处态度积极,很有冲劲,在比赛的时候,洪哥还会带着她向前冲。
“爱不同艺术”的网站也展示出了一些梁日洪的作品,并指出梁日洪经过绘画学习,现在的作品比早期的作品有更完整的形态表现。
最后,就让我们欣赏几幅梁日洪的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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