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和魔鬼,都藏在细节里
△如何欣赏一幅画,尤其是年代久远的西洋画?
是先看画作的标题,确认画中描绘的光景与标题是否一致,再看是否写实,用色美不美,或者构图怎么样?如果仅仅只能做到这样欣赏,未免太可惜了。
日本艺术史家宫下规久朗认为,正如德国建筑师密斯·凡·德·罗所言“神就在细节里”一样,解读绘画的关键就在画面的细节中。看得动名画中的细节,自然就具备了一种欣赏画作的能力。
抱持这样的观点,2013年1月,宫下规久朗在《东京新闻》和《中日新闻》中开辟专栏,为没有一般绘画知识和艺术背景的读者解析名画。他从细节入手,从日常常见的事物入手,深入浅出,提供了一种切实可用、又极具乐趣的解读名画的方式。
从此,我们不用依循历史脉络,也不用死记硬背那些历史知识背景,也能读懂画家掩藏在画中的秘密与话语。这个专栏的系列文章,成了当时最为热门的艺术类专栏。同年,由筑摩书房出版的文库版《主题解读美术史》,也成了那一年度的艺术类畅销书。该书的畅销,也让筑摩书房在2015年推出了《主题解读美术史2》。同年,出版繁体版《这幅画,原来要看这里》,占据了台湾诚品书店艺术类畅销榜半年之久。
2016年6月浦睿文化出版的中文简体版采用了同样的书名《这幅画原来要看这里》。
这是扬·范·艾克的《阿诺尔菲尼夫妇像》,如果仅仅是从光影着色、构图去鉴赏这幅画,难免会失去很多乐趣。其实,这幅画的焦点,是在这对男女的狗上。
1.狗是最古老的家畜,和马一样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2.在西方世界,狗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忠诚”的象征。
3.把代表忠诚的狗放在女性的身旁,象征了女性对丈夫的忠贞不二的美德。
4.在这幅画中,夫妇中间有一只狗,代表了新婚妻子的忠贞之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说法,认为这幅画是婚礼的纪念肖像,同时也是结婚的证书。
正中央的镜子里画着两位观礼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画家本人,镜子上方也有画家的署名(Johannes de Eyck fuit hic),说明画家就是这场婚礼的见证人。
在“最后的晚餐”这一主题的画作中,我们经常发现餐桌上放的都是鱼。比如这张6世纪初,意大利拉文纳新圣亚坡里纳教堂的壁画。
比如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
为什么出现的是鱼,而不是别的事物。鱼在画中有什么象征意义?
1.鱼的希腊文是Ichthus。这个单词极为特别,取自所有神圣的单词,也就是耶稣/基督/神的/儿子/救世主(Iesous Christos Theou Huios Soter)。
2.在基督教遭到迫害的罗马时代,鱼的图案就像暗号一样被当作基督教的象征。那时,十字架还未成为基督教的象征。
3.在以色列北部加利利一带活动的耶稣,收了不少在加利利海边捕鱼的渔夫作为门徒,所以《新约圣经》常出现吃鱼的场景。在捕鱼的神迹中,耶稣命令彼得捕鱼,结果渔获丰收到连渔网都破了;在“五饼二鱼”的神迹中,耶稣仅靠两条鱼和五块饼就喂饱了五千人。
4.耶稣和使徒们算是中东、近东地区少见的吃鱼的居民,所以鱼也被视为神圣的食材。复活节前四十天是称为“四旬期”的斋戒期间,禁止吃肉,但可以吃鱼。直到现在,意大利和瑞士等地仍保有周五吃鱼的习惯,因为耶稣被处刑的当天正好是周五,所以周五被定为圣日。
所以,在艺术领域,鱼经常是耶稣的象征,是“最后的晚餐”的主菜。耶稣与门徒们在耶路撒冷共进“最后的晚餐”时刚好是逾越节,照理应该是吃羊肉,但在以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为首众多画家的作品中,餐桌上画的却多半是鱼。
荷兰画家维梅尔有幅画作叫《情书》。
拿着乐器的妇人从女仆手中接过信件。画面中的女仆面带微笑,想必捎来的是好消息。但是好消息有很多种,为什么这幅画名为“情书”?
妇人身后的画提供了线索,描绘的是船只行驶在海上的画作。
在十七世纪中期的荷兰,由于国土狭窄,产业贫乏,为了维持生计,大多数男人都必须出海工作。所以,远洋的船只就成了情人的象征。在日本的江户时代,长崎常有荷兰人往来通商,他们的书信都必须通过船运,才能送达心爱的人手中。所以,船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情人书信的象征吧。
除了狗、鱼、情书之外,本书涉及的事物还有很多。比如猪、鸽子、猫、老鼠、羊、老鹰、乌鸦、蝴蝶、向日葵、玫瑰、芦苇、月亮、彩虹、十字架、窗户、梯子、心脏、裸体、梦等66种事物。在后记中,宫下规久朗说,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艺术领域中还有很多非常有趣、值得探究的主题。他期待着这本书能给读者提供欣赏绘画作品的一种方式,一个发现欣赏名画乐趣的契机。
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宫下规久朗的女儿麻耶患了不治之症。书稿完成后,不断与病魔搏斗,始终不放弃希望的女儿,经过一连串的治疗与不断地祈祷之后,却在书稿完成之际过世。
在绘画中,破茧而出的蝴蝶犹如脱离肉体的灵魂。蝴蝶自古以来就有人类灵魂的意味。患有癌症末期的医疗先驱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在其著作中曾经多次提到,在探访波兰的纳粹集中营时,看见墙上用指甲或石头刻出的蝴蝶图画深感惊讶。在临死之前,被囚禁的人们将自己别作为蝴蝶,期望灵魂永生。
在本书的最后,宫下规久朗对女儿说:“愿你化身白蝶,飞往另一个国度。”
这本书除了教会我们探索画中的世界之外,作者也把此书献给他永远深爱的女儿。
圆山应举,《百蝶图》
宫下规久朗 著
浦睿文化 出品 / 湖南人民出版社
日本知名美术史家宫下规久朗在代表作《这幅画原来要看这里》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通过猿猴、蝴蝶、葡萄、向日葵、月亮、镜子、书信、铁路、性爱、梦……这些我们日常所熟悉的事物,这些在名画中反复出现的主题,轻松解读各个时期中外名画的秘密。
这是一本绝不一样的入门级绘画读物。再也不用依循历史脉络,无需知识背景,零基础就能读懂凡·高、伦勃朗。全书收录150多幅画作,图文简单对应,普及知识与实物鉴赏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