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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N:这位女儿,
你希望的是什么呢?
女儿:我就希望妈妈能用平和的
态度接受我是同志这件事,开心一点。
XUAN:那妈妈,
您怎么样才能开心呢?
妈妈:我就希望她能有个安安稳稳的
生活,有个完整的家庭,那我就开心了。
以上是11月25日上海女性分享会中的小剧场环节后,发生在我们的心理分析师——XUAN与情景剧中一对母女的扮演者的咨询对话。
在过去的10年中,亲友分享会一直是亲友会开展服务工作的重点。可分享会的形式在过去一直没有发展,每次总是那几个家长志愿者来分享他们自己的故事。很多家长也表示不断重复自己的故事让他们逐渐失去了对外述说的激情,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诉苦一样。他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跟孩子的关系也在接受孩子后有了很大的改善,生活过得很开心,并不想总是“旧事重提”。
不仅如此,虽然亲友会一直都在倡导大家出柜,为同志家长们排除他们的顾虑,但还是止不住有些家长的担心,因为在现有的中国社会,实在是很少能看到成功出柜的同志伴侣相伴长久的,或者应该说是组成一个圆满家庭并长相厮守的例子。说句调侃的话,上个世纪中国的同志都不敢暴露自己,而这个世纪也才刚刚开始17年而已。
我们的嘉宾
说来也巧,在计划这次分享会期间我正巧在一个活动中认识了从美国来华寻根的Priscilla Lee,也就是这次分享会访问环节的嘉宾的。她生于美国,成长在一个非常中式的家庭氛围中。爸妈都是在旧中国时期去美国学习的中国学者,毕业后就在美国安定了下来,家里一共有五个孩子,她排行老幺。
要说她的成长经历得回到上世纪80、90年代的美国,虽然那时候已经有了“石墙运动”,也有了各种同志组织联盟,就像现在的中国一样,但“同志(gay)”在一般的美国民众看来还不是什么好词,在军队里更是不准提,不然就开除军衔滚蛋。那时的美国政府对同志这一议题采取“不闻不问”政策,布什竞选总统时就大唱“反同”言论 居然还成功当选。
在那种环境中,即使Priscilla不愿结婚但对于自己的同志身份还是很谨慎,对身边大部分人都是保密,包括父母和哥哥姐姐们。当她最先对自己的姐姐出柜的时候,本以为姐姐会大吃一惊,但姐姐却很平静的接受了。在姐姐之后是妈妈,Priscilla的出柜历程很慢长,持续了近20年到现在还在向不知情的家人出柜。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妇女来说,父母的角色、家族的尊严还是盖过理智的思考,即使知道社会有同志这个族群,当时的Priscilla妈妈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女儿就是,更难对家人表明这一切。Priscilla说当她决定独自生育一个自己的宝宝曾对妈妈说:“如果你实在无法对家人交代的话,你就说我要结婚了吧,过段时间再离婚也可以。”没过多久,Priscilla的大哥就特别兴奋地问她:“妈妈告诉我你终于要结婚了!恭喜啊!”
2004年,Priscilla 生活的麻塞诸塞州法院通过“同性婚姻法”,让所有的在美同志看到了希望。Priscilla在描述同志可注册结婚时说到:“在‘同志婚姻法’生效的头一天晚上,大家纷纷到市政厅门口排队等待领取结婚证。市政厅门口大排长龙,每个人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都想在0点后的第一秒与爱人结成合法伴侣关系。”Priscilla当时也在现场,现场所有的人都很兴奋。但她只是在一边观望等待领结婚证的队伍和欢呼的人群,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当然,如果当时她走出那一步也就遇不到现在的妻子了。
后来,当她开始与现任妻子开始约会的时候,也并未对孩子出柜。有一天Priscilla的女儿显得心事忡忡的样子,非常犹豫地问她:“我有个问题,但说不出口。”Priscilla说那就对着墙壁说吧。女儿转身对着墙壁问道:“你跟*阿姨是不是情侣关系?”Priscilla回答是的。她女儿马上高兴地大声欢呼起来,“我早就猜到了,你们肯定在一起了!”“孩子是很聪明的,她们懂得什么是爱”,Priscilla说。而且一般孩子表达情感会比大人表达起来更直接。从小不要对感情的事有所遮掩,她们会以超出你想象的能力接受这一切。
因为女儿非常喜欢Priscilla的妻子,她们很快就搬到一起,组建起了一个新的、更大的家庭。她俩的经历非常相似,都曾作为单身母亲独自养育着自己的孩子十多年。她们会一同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全家一起出席大型活动,直到现在将3个孩子养育至成年,有2个已经有自己的异性交往对象了。在恰当的时间遇到类似的你,并结为终身伴侣度过半生,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正面、非常接近父母所期望的例子了。
小剧场的尝试
有了这么一位强势经历的嘉宾作支撑,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许多。说的不如做的,直接回到情境中去,用小剧场的形式将孩子在向父母出柜时的纠结和压力呈现出来,同时也让观众们更了解父母那一辈的考虑模式……怀着“试试看”的想法,我们开始了这次实验版女性分享会的筹备工作。
最初的故事雏形是从之前父母志愿者分享的故事里来的,在故事的过程中掺杂了写个人经历和感受。后来把故事发给心理分析师看过后,她给我的第一评价竟是“怎么这么像小说啊?”哈哈!!!天知道原来我更适合去写小说啊~【欲哭脸】初高中大段大段的心理独白根本不适合让演员表演,这对他们来说挑战太大。好吧,我只好删掉独白重新设计故事情节,只留一些描写人物情绪的词让演员参考。
还好最后演员都比较给力,妈妈和女主人公夏天的扮演者前期不断磨合,那段吃饭的戏能顺畅走下来,并成功让孩子和母亲吵起来,情绪过度顺畅。最后才有了文章一开始那段心理分析师与演员的对话。
——这位女儿,你希望的是什么呢?
——我就希望妈妈能用平和的态度接受我是同志这件事,开心一点。
——那妈妈,您怎么样才能开心呢?
——我就希望她能有个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个完整的家庭,那我就开心了。
“从两个人的回答中我们可以看出上下两代人其实都很看重对方”,心理分析师XUAN说,并互相把对方的过得好看做自己开心的前提,但生活中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太善于察觉自己的初心,更不善于表达爱。如果妈妈能意识到“孩子真正想要的生活与自己期盼的不同”以及孩子对妈妈的感情,两人是不是能更心平气和地、更坦诚地展开对话,表达自己所想要的?
在活动的反馈中,大部分人也表示对心理分析师这段精准切入的分析印象深刻。有些人表示至今无法出柜就是怕“伤害父母”。每个人在出柜的过程都不一样,不能逼迫每个人马上出柜。
但大家若是能多抽时间陪陪父母,
在理解他们的想法上下下功夫,
站在父母的角度
思考他们的顾虑、对子女的期望,
并以行动去抵消他们的担心,
情况或许会好转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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