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一张看,听这位香港著名情色片导演教你街拍,绝对有收获!
HPA/“何藩是唯一一个拍摄 50、60 年代香港的人,他对光影的表达充满戏剧性。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试图去记录香港,而是用镜头捕捉人物,普通的香港人。
从他的照片中我看到人性,感到暖心,那些照片里的人像自己家人一样有亲切感。”
——《何藩:香港回忆录》
何藩,摄影师、演员、导演。1937年8月8日出生于上海,而后随家人移居香港。
20世纪50至60年代,何藩拍摄了大量反映香港市井生活的摄影作品,他作品中独特的几何美学以及东方古典唯美的意境,为他在全世界范围内赢得了超过280个摄影奖项。
1958年至1965年,他的摄影作品连续八届赢得由美国摄影学会举办的“世界摄影十杰”荣衔,更在1958年荣登十杰榜首。
1961年何藩加入邵氏电影公司。最初任场记,后转做演员,但多是配角。1972年出任导演,执导电影29部,基本都是情色片。
出身于中产阶级的何藩为何会对横街窄巷的市井生活充满兴趣?
20几岁就扬名摄影界,被誉为“东方布列松”的他为何会转行拍情色电影?
香港街头摄影 “一代宗师”
“我是从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这两句得到灵感的。
我在想象可能这位漂亮的少女愁眉苦脸,心里在惦念战乱里失散的、渺无音信的爱人身在何方,是否已经天人永隔。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何藩
何藩将此照片取名为《勿忘我》(Forget me not)
何藩说他从小喜欢视觉艺术,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画画。父亲深知其所好,在他 13 岁小学毕业那年,送了一部原始的 Brownie 相机作为毕业礼物。年少的他带着相机,走到哪里就拍到哪里,这也成为了他日后惯有的摄影方式。
“那时,我在外滩,看到黄昏日落时的归舟,觉得有点诗情画意,就拍了下来。”
——何藩
后来,何藩在父母的鼓励下,带着这张诗情画意的相片参加了美术比赛,竟赢得了冠军。自此奠定了何藩摄影中古典唯美的意境。
欣赏一组诗情画意的“归舟”
何藩当时是电影迷,对欧洲,尤其意大利人费里尼的电影《八部半》、《甜蜜生活》等如数家珍。他常从半山麦当劳道的家走到中环的娱乐戏院或皇后戏院看电影,随身带着相机,看到什么就拍什么。
自那时起,他在中环、西环、上环、湾仔等步行所及之处拍了大量照片,石板街、大马路、楼梯、街市皆是他的拍摄场景,苦力、商贩、在街上玩耍或做功课的孩童都是他的拍摄对象。
“我对中下层的穷苦大众、弱势群体有比较特别的同情关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可能受到我读的很多文学作品如雨果的《悲惨世界》、狄更斯小说或者电影的影响。意大利电影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就是小人物的那种悲惨的生活与奋斗。我很自然的喜欢拍这类照片。”
——何藩
在何藩看来,修养之于摄影尤其重要。
“我读很多书,文学名著、音乐、绘画、电影都给我很多的灵感和启发。其实,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比很多导演的蒙太奇效果更棒。”
——何藩
《夜幕降临》,摄于 1954 年。何藩当时感受到北周文人庾信《哀江南赋》中那种“日暮途远,人间何世”的意境,于是拍下这张照片。此照片经过五十年的考验,仍是他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我很喜欢海明威说的一句话‘你可以毁灭我,但不能打败我’,香港人就是有这种拼搏精神,为生活奋斗绝不言败的决心。”
——何藩
“50、60 年代有句民谣‘鬼叫你穷啊,顶硬上啊’就是说谁叫你穷啊,咬紧牙关去力争上游。对于这种草根精神,我当时很感动,想要人道主义地去歌颂他们。所以我很多照片都是拍这些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何藩
光影的决定瞬间 东方布列松
“我觉得影子比物体本身更吸引我,有一种抽象的味道,充满神秘感。”
——何藩
凭着从小对光影的敏感,何藩打破了摄影陈规,捕捉运用自然光线,形成天然的几何图形与线条,来呈现画面感和戏剧性。
他会在清晨时分,拍下黄包车夫拉着车走在空荡的大街上,他的影子印在地面的照片。
他会在午后的中环街市,记录下几位身穿黑色长衫的妇女背对镜头边走边聊,被阳光勾勒出人形光环的瞬间。
他会从楼顶俯瞰,等待有人走过两栋楼影子间隙的阳光地带,然后留下影像。
欣赏一组充满张力的“戏剧性”作品
为了拍摄完美的作品,何藩总是一连数日在同一地点守候,只为等待适合的光线以及人物出现在最佳位置的瞬间,便按下快门,一气呵成。
由于常在中环街市拍摄,他摸清了那里楼梯最佳光线的时间,总在下午三时四十五分至四时去中环拍摄。
何藩的这种拍摄手法与摄影大师布列松(Henri Cartier Bresson)的“决定瞬间”(Decisive Moment)极为相似,所以他被誉为“东方布列松”。
在何藩看来,“决定瞬间”考验的是判断力,这不仅仅是技巧,更要心、脑、眼、手并用,去捕捉感人的瞬间。
不同的是,何藩并不喜欢把摄影当做一面镜子去反映事实,而是希望通过光影去保留想象的空间。
“后来,我老等不到理想的人物出现,于是就自己带人去拍。毕竟我不是拍光影,而是拍人物。”
——何藩
获奖无数的作品《靠近阴影》便是他特别设计而成。
当年,何藩在铜锣湾的英皇书院看到一面白墙,他就思考加入一些元素构图,于是找了表亲站在角落拍摄,然后在暗房里加工出三角阴影效果。
从“决定瞬间”到设计构图,从被动的“等”到主动的“做”,这就为何藩之后出任导演打下了基础。
电影梦想 终为五斗米折腰
“我和布列松除了拍摄风格相似,遭遇也很像,他很爱电影,原来也想做导演的。但电影这个媒介,不能让他有更好的表现,摄影可以,所以他离开了电影圈。”
“电影受到老板投资人、观众票房的压力,不能太自我表现。我曾经坚持拍艺术片,结果票房一败涂地,后来拍性与暴力的三级片反而变成票房导演。我得到一个教训,电影一定要懂得商业,摄影则可以天马行空,自我创作,完整发挥个人艺术。”
——何藩
这位(何藩)邵氏的“明日之星”,脸孔很漂亮,是典型的时代青年。
1961 年,何藩加入邵氏电影公司,最初担任场记。后因为外形俊朗,转任演员,直至 1965 年在《西游记》中扮演唐僧崭露头角,而后出演了该片续集《铁扇公主》、《盘丝洞》及《女儿国》。此时的何藩早已在摄影界扬名,但他执着于追求电影梦想。
1966 年,何藩开始创作实验电影,作品先后入选不少国际电影节。
1972 年他首任导演,执导电影《血爱》。
1994 年由他执导的电影《浮世风情绘》,入选为德国世界电影年鉴“东方古典电影代表作之一”。
然而好景不长,出于商业的压力,公司要求他转而拍摄唯美派艳情片,导演了《春满丹麦》、《长发姑娘》、《我为卿狂》等二十几部作品。对此他也耿耿于怀,戏谑自己“为五斗米而折腰”。尽管何藩凭借其导演身份,可以结交很多明星和各色名流,但却从未想过把明星、名流作为摄影作品里的主角,因为他对这些人没有感觉。
欣赏一组“香港市井风情”作品
这种对市井小民的关注从何藩的摄影作品延伸到他的电影中。他执导的实验电影《大都市小人物》就是用香港的大都市作背景,描写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这部电影受到影评人推崇,在日本等地获过奖,目前由香港电影资料馆永久收藏。
学无止境 PS赋予老底片新生命
“既然不能外出拍摄,那就在家里把旧底片翻新吧。”
——何藩
如今,已近耄耋之年的何藩深受腰患之苦,致使他无法再走街串巷捕捉精彩的瞬间。不过,他并未因此停止创作。近年来,他学习了 Photoshop,开始把以前 1000 多张底片找出来加工,用电影手法叠印、剪裁、拼凑、蒙太奇化,赋予其新的生命。
“现在有好多不同的方式将底片改头换面、移花接木,如果放在暗房里搞是相当费力的。”
——何藩
但他始终认为在光房处理没有暗房的特别效果。
“所谓有得必有失吧。用电脑处理就变得机械化,每张照片都一样。在暗房处理每一张都不一样,除了剪裁影像,还要处理整张照片的色调、明暗、层次,所有一切都用手来,像弹琴一样。”
——何藩
“手在每一张照片上花的时间都不一样,特别是在加跟剪的明暗控制和调整方面,好像以光来绘画,利用放大机放射出来的光,用手来做不同的特效。”
——何藩
“双手捧住的照片就像捧住一个 Baby,你好像赋予他灵魂和生命。但现在在光房,电脑面前按来按去,感觉完全不同,没有艺术作品的一种投入感、参与感、亲切感。”
——何藩
何藩先生的作品中,无论是光影、构图,还是题材本身都无可挑剔。有人曾评价他的作品——
用眼睛捕捉的镜头
只能称之为照片
用心灵捕捉的镜头
才是真正的艺术
如今的何老先生谈及年轻时曾见到意大利电影大师费里尼的场景,仍感兴奋。他是费里尼的影迷,经在意大利读电影的好友帮忙,以香港新锐导演的身份获费里尼抽空一见。
“我问他,很多影评说你的电影每一个镜头都有含义,你故意苦心经营设计的?费里尼当时激动得直爆脏话,指影评人乱说,一部戏超过 1000 个镜头,如此设计,只怕一辈子只能拍一部戏。”
“他说摆镜头时,靠的是直觉,有感而发。这就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特别是拍照时不要管什么构图、公式,喜欢就做,就这么简单。”
——何藩
他仍记得费里尼当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将来有一天你变成我这么有名,很多人看名字,就算这镜头摆得不好,别人也自然会从中找出优点。相反,如果你是失败的艺术家,就从你好作品里面找出骨头。”
——费里尼
这句话把影评人骂了个遍,但何藩却默默记下了。
“其实说得很对,就像我们中国人说的一样,‘秀才名下看文章’。”
——何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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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摄影交流平台 编辑|勤快的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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