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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为什么过年不回家

2017-01-22 沈万九 当当读书


每到春节,回乡总是一个避不开的话题,这是中国特色,跟春节本身一样。每年的岁末也是回首和展望的季节,既然是回首,偶尔也让我们回首彻底一些吧。


朋友A是一家外企的高级女白领,毕业四年有余,月薪八千到一万,年终除了双薪之外还有一笔巨款,够买一辆低配置小轿车的,俨然称得上是一个羡煞旁人的小富婆。

然而每当春节来临之时,她都会非常头痛,而且症状还一年比一年糟糕——但这并非由于积劳成疾,天一冷就犯病,而是因为她是个孝女。

每年回家的时候家中二老见其虽大包小包(给家人备的礼)却独身而归则大为不悦,继而大怒,甚至以泪逼婚,待感情发泄完后还会来点实际行动,比如说年初一刚过就开始给她介绍形形色色的男人回家:有西村包了水泥钢筋厂赚得盖起了小别墅的西装中年男,有同在广州上班的十几年不见连名字带长相都给记忆打了马赛克的小学同学,还有当地重点高中校长的刚过法定结婚年龄的儿子……

每当这时,A连自杀的心都有,可是想到自杀也没用,就算下去了父母也准会烧几个“男人”来给她相亲。


朋友Z跟A的年龄和工龄都相仿,不过却是位仁兄,在一小化妆品公司担任市场部主管,虽说是个领导,但其实形同虚设:一来工资才接近广州前几年定义的白领基准线,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就更别提了;二来还是个光头上司,旗下暂时无人,公司从年头说到年尾要给他招个小兵都没兑现,结果他只能成天加班加点都是做一线的工作。

这样也罢,毕竟混得好坏自有天命,可恶的是他有一个漂亮而且极有孝心的姐姐,嫁了个有钱而且非常大方的老公,每年春节都开靓车回家发红包。家里亲戚多,发得也多,往往一圈下来就抵得上Z大半年不吃不喝的总收入了。恰好家里人也特别爱比较,而且还是综合地从横向(邻居同学)到纵向(姐妹亲戚)地较真比,弄得他每每回家过年都痛苦万分,无地自容。


以上两位朋友的境况虽说不太一样,但这几天都不约而同地表了同样的态,那就是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其实A本身是一个非常恋家的女人,在外面打拼事业已经够累了,原本想回到家这个温暖港湾喘口气,可没想到会更累。至于Z则说算了,还是回女友家那儿过个清净年吧,到那儿自己还能算半个爷,只要一门心思讨好老丈人就够了。

众所周知,中国人的文化骨髓里渗透着家和团圆,每到过年就想着回家聚聚,开开心心地吃上一顿除旧迎新的团圆饭,所以一到春节即便千辛万苦也要回家。可是在大都市里却有这么一帮人,他们有家不愿回、有乡不敢归,比如说上文所提及的两位朋友。他们的情况貌似特殊,但其实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为人父母,谁不盼着自己的儿女回家,就算大到不能绕膝了,起码可以话话家常、点点爆竹、骂骂春晚。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春节团聚的意义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倒成了一个个逼婚场或攀比场,抑或是辛苦奋斗一年下来相互炫耀的功名势利场。

试问乘着改革开放之风富裕起来的父母们,是否开始越来越缺少平常心,把自己的儿女逼得越走越远呢?

记得去年我是头一年没在家过年。当时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在想广州天大地大该去哪儿解决年夜饭呢?后来发现哪儿都懒得去,因为基本上都关门了,于是便来到了住处附近的麦当劳。

那晚,偌大的麦当劳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年轻人,而且还都是服务员,正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们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到来,像看到外星人登陆地球一样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我不以为然地要了份套餐就躲到角落去了——所幸他家还有吃的。

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我的思绪开始飞扬,随后一个女孩儿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吓了我一阵小跳。她人长得挺秀气,而且即便是在冬天线条也不错。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意思是全场都是位置干吗要过来拼桌,扰我清净。她没有回应,只是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然后心事重重地问我怎么一个人。我说:“你还不是一个人?”然后她继续问我等下去哪儿。我说:“没想好前哪儿都不去。”她黯然地说:“那好,陪我聊聊天儿吧。”我心想这样的一个妩媚精致的女孩儿出现在这儿八成是个电视上看到过的女骗子,剩下的两成应该是属于特别服务的工作者。

刚猜测到这儿,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女孩儿像触电一般火速翻开手机看短信,然后从她读短信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场雨转阴再转多云最后转晴的骤变。等短信读完后,她便对我顽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乐着说:“这个请你吃吧。只动了几根薯片,堡没动,祝你新年快乐!”然后就一道风地跑开了。

我惊讶地从旁边的落地窗看出去,随后看到跑出门口的“女骗子”冲到了马路边,那儿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个高大的男孩儿。只见他欢快地抱了抱女孩儿,然后就带着她上的士走了。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暗叹一声:单纯真好!有爱的地方就有家!


文章选自沈万九《做一回久违的自己,勿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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