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武器化”：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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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北京日报》2022年9月16日。

据报道，本月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将再次激进加息。而从全球范围看，为应对美国货币政策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国际金融市场的持续动荡，“去美元化”正在成为趋势。这一轮“去美元化”有何特点，主要可以从根源、挑战及新技术三个角度来理解。

首先，全球“去美元化”根源，在于美元“武器化”的本质。近年来美国频繁利用自身的金融霸权将美元“武器化”，背离了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中立属性，暴露出其政治性、不稳定性和不安全性。美联储也从一个货币政策的制定和监管机构，转变成一个干预、操纵全球财富和经济权力的机构。在俄乌冲突中，美国基于国家利益肆无忌惮地使用“金融核弹”，冻结他国外汇储备；为转嫁自身金融风险，美国连续加息和印钞，导致全球多国连锁反应，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这些都让美元逐渐失信于全世界。看似不可战胜的、庞大的美元霸权体系，其根基其实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被动摇，实属聪明反被聪明误。
其次，全球“去美元化”进程，存在短期波折和长期趋势之间的差异。一方面，短期内美元世界货币地位不会发生重大改变。甚至在遭遇危机的时候，美元反而会更加强势。这样的强势，是以转嫁危机到其他经济体为代价实现的，背后是国际货币体系的不公平。另一方面，“去美元化”是一种长期趋势。不公平的国际货币体系下，其他国家因为无法承受国际货币金融系统崩溃的巨大代价而暂时忍受美元霸凌。但面对美国货币政策外溢导致的空前通胀以及持续加剧的国际金融体系系统性风险，各国必然要探索美元之外的替代方案。
最后，全球主权数字货币浪潮，为“去美元化”带来新的技术变量。在传统货币时代，摆脱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支付结算体系面临巨大转换成本。但现在数字货币则为“去美元化”提供了一种新的技术实现方案，即通过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逐渐构建一个新的货币清算和结算网络。目前很多国家都在积极推动主权数字货币的研发和试点。有研究指出，未来很可能会形成一个基于主要数字货币的多个货币并存的“数字货币区”，加速“去美元化”的进程。
美元自身信用危机和主权数字货币变革的双重挑战，将给人民币国际化带来重要机遇。中国良好的主权信用，使得人民币成为各国降低美元资产比重后的合理选择。此外，全球货币体系的数字化发展浪潮，也将为跨国金融体系提供重要的战略机遇。当下，中国也在积极推广数字人民币应用试点，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中，数字人民币试点覆盖了40多万个冬奥场景，包含绝大多数日常支付场景，为中国居民和外国游客提供了便捷的金融服务。总体来看，数字人民币正在覆盖越来越多的领域，发展态势向好。
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于中国而言，我们要重视人民币在未来双边、多边贸易协定中的作用，同时要警惕国际金融市场的剧烈动荡，坚持“以我为主”，兼顾内外均衡。保持稳健的货币政策以及经济稳中向好的发展态势，就能将未来发展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刘典

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特邀副研究员

观传媒公共与战略事业部总监

主要研究领域为数字经济、数字货币、网络与数据治理，国际政治经济学等。

个人专著包括《非常法史》、《法眼看民国》、《政策沟通：国际合作引擎》；参与编著《“一带一路”大百科》《读懂“一带一路”》《破解中国经济十大难题》、《中国改革大趋势》等。

在《中国金融》、《文化纵横》、《人民论坛》等核心期刊发表十多篇研究论文，在《光明日报》、《经济日报》、《解放军报》、《北京日报》等数十家权威纸媒发表近百篇评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