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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话即人生

李商雨 中華古籍書店 2021-01-29


书话即人生

文丨李商雨


读到桑农的《随遇而读》(金城出版社版),心下欣然、惶然、黯然。说欣然,是实情,说惶然、黯然,却亦实情:作者是风雅的人,书读得这样多,文章写得这样好,文字织得这样细,密密针脚,将世事人生缝缀成这样素雅的云彩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呢?套用作者评谢泳新书的话说:“文章就应该这样写!比较而言,那些所谓的"抒情散文"、"文化散文",简直就是不说人话了。可我一直没弄清楚,他是如何修炼出这样一种"白话文"或曰"语文体"的?”话说到此,我到底还隐约有些小小怅惘的。


我读书,读得乱,绝没有读书计划,大约亦合了作者这书的名字“随遇而读”。据书的题记云,此四字取于杨绛先生《〈钱钟书手稿集〉序》,亦是言必有出处了。但我仅看这名字,亦是欢喜的,一时间竟觉得窗前是明月,天下都海清何晏了,这也是我心性使然罢。


作者《枕边书话》一文里引戴望舒的诗:“你问我欢乐何在?窗头明月枕边书。”他喜欢,我亦喜欢。我以为读书,必当读出一个癖来,何也?明张岱云:“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不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读书偏向窗头明月,此亦癖也、痴也。

有人爱酒,有人爱繁华。白居易一生作歌诗两千余,其中涉酒者八百多首,此乃乐天爱酒成癖以至于此。张岱尝撰《自为墓志铭》,言己“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此乃张岱爱人世以至于此。作者曾写有《花开花落历史边缘的知识女性》一书,谢泳在序言里称此书为“文学史的另一种写法”,因他“一是文字平实,二是考证细密,三是无论大小,总流露些趣味”,这与一般文学史的写法绝然迥异。而在《随遇而读》一书里,可以进一步印证了这种钩沉、考证的能力。这能力,我何时才能得其一二啊!我以为,此乃作者爱书以至于此,然后有了这样的“书心”,这样的巧手,这样的笔法。诗人柏桦说过一句有名的话:“一种笔法,即是一种文学态度。”我将之拿来观作者的笔法,它让我自然联想到另外一个词:修炼。有人喻知堂文字,内敛若定窑瓷器;我以为,作者文字,亦端然若此,气定神闲,纹丝不乱,真高手也,其中是有大人生的。

这本书也是一种“书话”。书的“题记”说:“平生没有别的嗜好,只是"好读书"而已。偶尔写点读书随笔,见诸报刊。”当然,此书亦为随笔集,但它完全可以视为以“书话”组成的随笔集。作者织锦缝缀,于“本事”里见出精神来。


如《完整的杜拉斯》一篇,他勾出了杜拉斯另一副面孔:她不但是写《情人》的杜拉斯,而且还是知识分子的杜拉斯。世人知其一面,多不知其另一面。这知识分子的情怀,岂非作者的情怀?另外,《浮生愿向书丛老》一文,我一看标题七个字,即有大的喜欢,读过才知,此为徐畹芝诗句“浮生愿向书丛老,不惜将身化蠹鱼”。作者爱书亦若此,我相信他也是“不惜将身化蠹鱼”的。


爱书人的快乐,亦如爱酒人的快乐,其中亦是有大人生的。白居易《问刘十九》,向晚欲雪,邀人来饮,清晰的光阴感里的小快乐,藏着大人生。读《随遇而读》,我也有一种对酌的喜悦。

来源:羊城晚报-来源金羊网-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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