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相》| 让《蓝宇》导演关锦鹏带你进行一场学术性“腐女”的观影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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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相”是伪娘？女扮男装多硬朗？让本片来告诉你，一个学术性“腐女”该如何修炼成精。
DOCO导读
1996年，为纪念电影诞生一百周年，香港导演关锦鹏受英国电影协会的邀请，拍摄了这部纪录电影《男生女相：中国电影之性别》。本片包罗了自上世纪30年代上海”孤岛“时期以来，所有涉及到性别敏感问题的华语电影。关锦鹏以”私人回忆“为逻辑线，在进行画外音阐述之间，加入对相关电影导演的访谈，借助他者与自我对话间的相辅相成，通过”性别“话题的问答，完成了对他个人及华语影像本体身份的找寻。
图文详解
▲【父亲的缺席】、【阴柔与阳刚】，关锦鹏开篇以这两个章节试图解读自己作为一名男导演却拥有女性视角的由来：父亲在自己生命中的”转瞬即逝“；家中姐妹众多，阴盛阳衰，让这位未来的导演不自觉地形成了对”阴柔“的审美习惯，所以他的《阮玲玉》、《红玫瑰白玫瑰》、《人在纽约》等电影无一例外地呈现了女性的私密世界。而这些影片里的”阳刚之气“全聚焦在”父亲“一角上。关锦鹏不断在片中重现着“父亲”在澡堂洗澡的画面，这是他对逝世的父亲唯一清晰的视觉记忆，也是他对在自身生命历程中”缺席的父亲“进行的一次次虚拟的情感回充。
▲关锦鹏作为一名已勇敢出柜的男同性恋导演，除了拥有敏锐的女性意识外，他对电影影像里男性之间的”情谊“，向来是用一种严肃的”腐“的眼光来分析的。本片以感性的角度追溯了华语电影诞生近百年来、之前一直被遮蔽在禁忌中的关于人物“性别认知”与“性取向”的有关问题，关锦鹏以自身经历为切入点，一一询问了这些“性向暧晦”的电影背后的创作者，他们的回答与回答时或羞涩或直率的神情都成为了本片“中国电影之性别研究”的文本组成部分。
▲70年代，李小龙的一声“咿呀！”和他标志性的踢腿动作让代表男性阳刚的八块腹肌霸屏，关锦鹏自述他并不反感李这样一言不合即开打的武打明星，只不过他更爱张彻电影里所呈现的侠义精神——以表现“刘、关、张桃园结义”为典范的男人情谊，就像老牌演员狄龙所说：“男人间的惺惺相惜和相互吸引，不会弱过一个异性”。当然，张彻导演也说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不会认为刘关张是同性恋、不会认为林冲或武松是同性恋，但他对这些男性角色的荧幕呈现都毫不吝啬地在外形上展现着他们的“肉体性感之美”。
▲无巧不成书，作为后辈的吴宇森在他的《英雄本色》、《喋血双雄》里也沿用浪漫的笔触刻画着男性之间的情谊。众多的影评文章都认为《喋血双雄》里饰演警探的李修贤替扮演杀手的周润发从手臂里取出子弹的那一幕戏，是吴宇森对“男同性恋情欲的一种自觉演绎”。而当关锦鹏向吴本人提出这个疑问时，后者则羞涩地表示自己完全是出于无意识。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物对彼此的欣赏到了一定的“浓度”，他们之间的“友情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关锦鹏在查阅北京电影资料馆所存的原始影像时，发现了早在30年代就已有了表现同性情谊的露骨场面与意象。这个阶段的电影，集中产自上海。因其政治上处于被动的阻隔状态，导演们反而在这座孤岛上有了相当的创作自由度。他们将低下阶层的性观念用质朴的自然主义风格展露了出来，这个群体对性的态度超越了所谓中产阶级的规范，往往在表现力上有一种悖于文明社会的大胆。孙瑜在《大路》里对一对少女间的相互爱抚和对河边裸泳男青年们嬉戏的镜头描写，都是当时乡村社会的现实投射。这一投射在黑白影像的质感下，迸发出一股新鲜的陌生感，让我们感叹原来现如今我们的电影关于性的呈现如此呆板又拘谨。
▲《霸王别姬》的诞生足以让世界惊艳，古老内敛的中国居然会产生如此一部讲述“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的影片。程蝶衣的扮演者张国荣曾在一次采访里讲到，这部电影的“缺憾”在于他的搭档张丰毅与导演陈凯歌困囿在自身的直男属性里，导致对同性恋情的具象表述不够彻底。不过，陈凯歌对此回应道，就是这种“朦胧”与“欲拒还迎”的感觉营造了具有东方神韵的同性恋情之美。
▲李安早期对同性恋情的影像刻画也不似他后来于《断背山》中表现出来的西化与直白。电影《喜宴》里男主人公的性取向秘密在父母面前被揭开之后，李安最终采取了一个双方和解的结局。有人批评他的这部电影还残留着对“父权至上”的推崇，如果从一开始男主人公即对父亲的淫威进行了反抗，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波折。而性格温和的李安慢声细语地反驳道，他是在用反讽的手法来描绘这段发生在传统中国家庭中的“出柜”事件，片尾的和解其实是他的美好寄托：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在当下的现代社会里，与其维持违心的孝顺，不如彼此建立在相互的尊重上。
6“你任何样子，我都会接受。”
▲本片最令人动容的一幕是关锦鹏对自己妈妈的采访，这位开明的母亲对儿子所做的一切都给予了理解与支持。在她的眼里，喜欢拍女性电影的儿子不奇怪、喜欢男人的儿子她也爱。“就当你是女儿嫁人了，或者当你是儿子娶了老婆了。我现在的观念不是一定要你传宗接代、一定要有孙子。”最后老太太还耸耸肩说：“现代社会，有什么所谓！"
综上所述，关锦鹏对华语电影性别研究的梳理既是对荧幕中“被看的人”的一次关乎本体的学术性总结，也是他对自我身份认同的一次回溯。细细回味本片，会让我们对电影语言所衍发的“性与性别”的多维度有更透彻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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