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赚钱也太容易了
时代峰峻声明称30万并不是网传的天价补课费，而是用于个性化培训和准备艺考的费用。但粉丝会一篇长文，又将“艰辛拼凑的700万元”摆在了大众眼前。
700万的出处来自2019年的一次“蜕变”。如今出道的时代少年团是由原台风少年团成员丁程鑫、马嘉祺、宋亚轩和刘耀文，外加练习生张真源、贺峻霖和严浩翔一共七人，经《台风蜕变之战》而组成。
原定规则是七人中通过粉丝打投排名，前五出道，后来公司临时增添了新的规则，七人全部出道，排名变成了番位。
在粉丝的统计中，马嘉祺的出道确实花了700多万——无论是不是以集资的形式投入。
在马嘉祺粉丝后援会发文不久，时代峰峻发声明，坚决表态自己不接受粉丝集资行为，也不会号召粉丝参加任何集资行动，跟粉丝宣称的集资行为坚决“划清界限”，似乎这一切都成了粉丝的独角戏。
只是这样的澄清，着实有点单薄。
养成系粉丝的氪金能力超乎想象，时代少年团在今年五月发行的实体专辑销售额破亿已经证明了这点。但集资付费从来不是粉丝单方面的付出，躲在“脑残粉”靶子之后的公司，粉丝生意的算盘早就拨得叮咣作响。
01 想追星？先过付费会员这道门槛
在最开始，时代峰峻就瞄准了早在日韩风行的Fanclub制度，依托于逐渐成型的TF家族，他为TFboys，时代少年团以及尚未正式出道的三代练习生分设了不同的粉丝俱乐部。
通过付费，成为高级会员的粉丝可以获取偶像的独家物料，内容从偶像的照片、语音这类独家物料到免费的会刊。
充钱之后获得的积分积累下还能抽个门票，会员的留言被艺人看到的话，还有被翻牌回复的机会。
一旦粉丝对上述福利心动，就开始掉进公司的千层套路了。
以时代少年团为例，时代峰峻设置的高级会员价格是298一年，而为其买单的粉丝数量事实上并不少，并且在不断地增长。
今年6月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仅仅时代少年团，就有13万高级会员，这意味着时代峰峻的会员费收入至少进账3874万——相比低廉的运营成本，这实在是太划得来的买卖。
向高级会员免费提供的物料并不多，但尽管他们对此不满，也还是会咬牙接着续费。
时代峰峻将各种粉丝权益都与高级会员身份挂钩，只有高级会员才能购买门票和周边，才能看到官方设置的明星主页，参加各种打投活动。
说白了，但凡你想抢自己偶像的演唱会门票，买个官方推出的偶像周边，就得先充上298块钱。
此外，在抢某些限定1人1份的周边时，为了保证自己能拿到，不乏有手头充裕的粉丝开多个会员账号同时抢购，这也大大提高了时代峰峻的会员收入。
毕竟，对粉丝们来说，高级会员，只是这场游戏最低级的“入门门槛”。
02 买周边？粉丝背上人气KPI，可能还得靠抢
跨过门槛之后，揣着钱包的粉丝们就迎来了花样繁多的周边售卖。
在粉丝会员制的基础上，时代峰峻将粉丝经济做到了极致。
还在TFBOYS时期，时代峰峻就在官网设置了官方商城，用来发售组合的专辑等官方周边，同时还有淘宝店铺。
从二代练习生伊始，对官方周边的售卖已成为时代峰峻“回本”的一个重要途径。
从去年5月起，时代少年团每个月都会限时不限量地在官方商城发售一次写真集，规定每人只能买一本，并随机附赠小卡、明信片等小礼物。
写真集分个人版本和团体版本，价格不一，前者一本89元，后者一本168元。
时代峰峻还“贴心地”为不想冲会员的粉丝准备了购买周边的其他方式，时代峰峻会在淘宝限量上架200份，与此同时，价格提高30块，给那些没有能力冲会员的粉丝充分的花钱机会，充分做到一根韭菜都不放过。
成员之间的比拼难免存在，几乎每次发售都会有粉丝统计销售数据，以此作为队内人气的判定标准之一。
这也在无形之中促进了销售量的攀升，据粉丝统计，去年9月的写真总销售额达到了4221964元。在此之后，公司关闭了对销售数据的显示。
今年4月，公司发售了时代少年团《少年ON FIRE》第二季首场公演的纪念生写，当规则明确将销量最高提出来时，也取消了对单人限购的要求。
据粉丝统计，这场不限量的贩卖最终销售额达到791万人民币。
如果你以为仅仅是这样，那就小看时代峰峻了。
除了写真之外，公司还限量发售飞行周边。
2019年10月，时代少年团推出《Time Flying》周边策划，一共发行12期限量周边，每期附赠飞行卡，集齐12张可召唤神秘礼物。
每月限量发售100份的明星周边单价200元，一整期企划的售卖收入共计168万。
尤其是在看到传说中的限定周边不过是明信片、文件夹、笔记本这样在1688上可以几块钱批发的文创产品之后。
但是，什么商品带上“限量”两个字就变得金贵起来。为了集齐卡片拿到最后的礼物，附赠的飞行卡一度在粉丝之间交易流通。公司发现后马上发布公告，要求最终只有同一账号的交易信息才可以兑换。
说到这里，最终的大奖到底是啥？
花了2400抢到的12张飞行卡，最终兑换的只是一张签名个人封面专辑——还不是团体签名。
对于付出了金钱和大量精力的粉丝来说，这个奖励着实说不上丰厚。也难怪有粉丝直接吐槽，“这是脑子被枪打了才想出的策划”。
集邮、销量pk等多种售卖玩法让粉丝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花钱的习惯，被驯化成心甘情愿为偶像付出金钱来交换回报。
传说中时代峰峻的幕后主理人李飞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如果说会员制度，周边售卖还是粉丝经济的常规操作，时代峰峻想出的其他的赚钱路子，绝对可以称得上“野”。
当打开钱包的动作成为常态，回报也从逐渐从物质实体扩展到更多无形的东西上，比如资源和曝光。
03 自创流通"货币" 出道番位由高级会员真金白银砸出
“对着空气打钱”这件事，在时代峰峻并不少见。
经历了《青春有你》和《创造营》的粉丝们已经对“偶像出道打投”不再陌生，外人仍旧无法想象的是，李飞把打投运用到了怎样的极致。
如果说选秀节目中，普通大众还有投票的权利，时代峰峻偶像出道的打投，不仅只能由高级会员参与，而且每一票都是真金白银。
时代峰峻发明了TF家族的流通“货币”小葵花（其他活动中名字也许不一致，但兑换比例基本相同），在高级会员的世界里，这个货币可以购买，可以累积，可以转赠。
在这个“一般等价物”的基础上，李飞构建了一个万物皆可“打投”的偶像王国。
蜕变之战根据打投金额固定了成员们的“番位顺序”，时代峰峻或许尝到了甜头，与资源挂钩的打投与排名几乎是家常便饭。
何为打投？在这家公司可以简单理解成，花钱买舞台，花钱买曝光，花钱买合作。
2019年年底，时代峰峻在三代练习生之间开展了一次打投排名，结果与新年音乐会的表演挂钩，第一名拥有个人solo舞台，第二名拥有和时代少年团成员的合作舞台，第三名可以和二代练习生合作演出。
第一名获得1891595票，按照金额约算为十八万人民币。
2020年4月，三代练习生再次开启点亮主页计划，最终打投的前五名才能拥有开通个人微博的权利。
这一次，投票直接影响练习生的个人曝光，为了让偶像能发发动态，前五位练习生的粉丝们花了至少20万为他们开通微博，第一名粉丝花费甚至近百万。
能够被公司用来打投排名的不止是单人，在万物皆cp的时代，双人组合是时代峰峻刺激打投积极性的杀招。
在三代练习生粉丝为solo表演打得如火如荼之际，二代练习生与出道组成员的粉丝也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公司将十个人组成了十五种双人组合，票数最高的组合可以在新年音乐会表演双人舞台。
最终，贺峻霖x严浩翔的组合以717万票胜出，折合人民币约70万，而丁程鑫x马嘉祺的组合位居第二，让粉丝投入的接近67万人民币打了水漂。
去年11月，公司将自制综艺《少年ON FIRE》的双人合作舞台也搬来打投，为前三名设置了周年舞台表演、拍摄special video和公司官网banner的三种不同级别奖励。
为了让自己的偶像多一次合作机会，cp粉们开启了新一轮比拼，最终第一名胜出的《做我的猫》以6397万票胜出，第二名《一块红布》以5500万票遗憾落败，两个舞台投票数折合人民币超过1000万人民币。
在后续彩排花絮曝光的日程表中，时代峰峻还直接把cp粉打投出的舞台标注为600万，一点都没遮掩。
这样的舞台或活动只是“一次性”的。为了将“打投”变成稳定收入来源，公司发明了“明星主页”，可以理解为QQ空间。
在二代团的“明星主页”中，偶像定期公布自己的日常物料已经不是重点了。这个主页还是一个每月更新的榜单，粉丝可以在页面上给自己的偶像送小葵花，当月小葵花数量最多的成员会亲自准备三份礼物送给粉丝，除了榜单第1名会获得单独的礼物之外，前50名中也会有随机抽取2位赠送。
换而言之，想要获得偶像的礼物，不仅要让自己高居榜一，还要保证他的票数在所有成员内是最高的。明星主页助力每月1号清零，重新计算，而这个策划自开启以来，只算14期最高排名累积票数3492万票，折合人民币也已将近340万。
04 想看现场？门票拍卖 均价9000
时代峰峻创造的这套盈利规则让粉丝们走上了为偶像消费的“不归路”——他们必须不断地投入，才能获得看到偶像的机会。
比如，粉丝想要购买偶像见面会门票，首先，要有会员身份；其次，才是买票的钱。如果想要更好的位子，还需要充足的积分来兑换购买资格。
积分怎么获得？通过签到和充值高会，或者商城消费以1元1分的方式返还。
演出门票在时代峰峻的价格并不固定，在一些入场人数少的活动中，公司直接拿门票来“竞拍”。
2020年的夏日运动会录制门票一共270张，僧多粥少，时代峰峻直接制定了一套简单粗暴的规则来分配门票——七位成员的明星主页榜单前30名和团体主页榜单的前40名，助力多的人可以被“赠送”一张运动会门票。
换句话说，公开竞拍，价高者得。
竞拍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小时，榜单不会显示排名，粉丝只能盲投。
最终的竞拍最高价一直飙到一张4.5万，270张票一共收入263万，平均算下来一张票9千。
但凡买过大小明星演唱会门票的人都明白，一张票9千是什么样的行情。
去年9月，《少年ON FIRE》的打歌舞台门票还是竞拍，规则仍旧粗暴，100个名额，打钱多就可以获得。
时代峰峻早早想好了规避潜在风险的方式，粉丝竞拍投入的资金实际上是用来购买多份电子生写，门票则是购买电子生写的“赠品”。
电子生写就是9张48元的写真照片——还不是实体。
即便是早就被认定是薅粉丝羊毛的“电子刊”，也没有这么过分——至少一本才6块钱，不仅封面写真，还有人物采访。
粉丝们为了获取门票，必然会重复购入这9张电子照片——不如说是直接对着空气打钱。
而且，打歌舞台也不是演唱会，只是综艺录制罢了。
文化部发布的《关于规范营业性演出票务市场经营秩序的通知》对票务的规范中，“营业性”和“演出票务”两点，李飞都完美避开。
在当时的竞价过程中，第100名粉丝花费16272元购买了重复的生写，这意味着一张门票的价格至少为16272元。
当然，公司还为没那么多钱的“韭菜”进行了充分考虑，每一份电子生写都有编码，有少量门票以抽取编码的形式随机抽选，为了提升自己的中奖率，没有能力直接砸到1.6万元的粉丝们也会尽力购买更多的周边。
后续公司的该行为被粉丝抵制，时代峰峻也只是发布了道歉声明，说些号召粉丝“理性购买”这种，无关痛痒的套话。
直到事件越演越烈，时代少年团八家站子联合发布声明，闹上微博热搜，时代峰峻才最终道歉，发布后续处理方式，也允许粉丝退款。
208份单价48元的生写，即要花费9984元才能获得入场券。
只是这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而后，因为抵制声音过于强烈，公司迫于无奈取消了观众入场，改为无观众录制。
05 谁来买单？粉丝从小学生到经济独立全囊括
作为国内的养成系代表性公司，时代峰峻的粉丝群体构成广泛，有相当大一部分活跃粉丝还处于小学初中年龄段，4月还曾有疑似粉丝p图找家长以购买教辅资料为由骗钱买周边的事件曝光。
当然，在源源不断为公司送上巨款的粉丝群体里，更不乏经济独立能只手挥金的工作党。在前文所述的双人舞台投票中，有位粉丝以一己之力投出816150票，约人民币八万元整。
马嘉祺粉丝后援会声明中透露为了让他出道曾“集资700万”，时代峰峻迅速发文否认，极力澄清自己没有“引导”集资。
对此凤凰网特约评论人汪海林认为，公司并没有回应“有没有集资”这一根本问题。他称，由演艺人员本人发起、组织或以其所属机构、工作室名义发起组织的面向粉丝的商业集资行为，以及收受粉丝集资财务的行为，均涉嫌违反《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的相关规定。规定试行期间，中国演出行业协会道德建设委员会将针对此类行为启动评议程序，并对涉事的演艺人员实施联合抵制等行业自律惩戒措施，也就是封杀。
但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运营规则下，公司的大肆收割与饭圈集资脱不了干系。
实际上，粉丝经济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时代峰峻最开始模仿的日本杰尼斯事务所，还有秋元康的AKB体系，韩国的众多偶像公司，都在用各种方式开发偶像运营盈利的各种可能。
只是，公司一边想尽各种办法薅粉丝羊毛，一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着实有点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味道。
在汪海林看来，流量明星向粉丝集资就是在乞讨。“我们现在的流量明星，你可以把他归类为流浪乞讨人员，他向粉丝集资，他不是非法集资，他是乞讨，明白吗？”
在一些打投规则说明的页面上，时代峰峻还会写上“理性消费”云云的套话，以此来规避风险。
这些提示的搞笑程度，就像烟盒上印着的“吸烟有害健康”，游戏页面弹窗上的“沉迷游戏伤身”，深夜11点健康公众号推送的“熬夜增加猝死概率”。
在公司说完这些“漂亮话”之后，“脑残”的帽子只能狠狠地扣到粉丝头上。
说穿了，到底是带着面具闷声发大财的资本罢了。
时代峰峻的千层套路，走进去，就别想逃掉。
（文章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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