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陷入造假风波的教授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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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哪个年代,哪个领域,为了利益,总有人“造假”,如同运动员为了名次服用兴奋剂,严谨伟大的学术界也摆脱不了“造假”这颗毒瘤。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学术界的打假,似乎比体育界还困难许多,因为学术的专业程度太高了,不具备一定专业素养的专业学者,是无法分辨造假与否的。再者,如果造假者的江湖地位很高,那更是难上加难。
在“和为贵”的传统文化加持下,最后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国内的学术打假人往往都伴随着异常艰难的处境,有些甚至有冒着人生安全的风险在打假,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另外,那些被曝出学术造假的学者们,除了新闻上报道一番,负面消息轰动一时,引起热议外,他们后来的人生会怎样?是陷入非常艰难的处境?是黯然退出学术圈?甚至是自杀谢罪?还是在原来的岗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为此,我们整理了那些当年轰动一时的学术造假事件,其举报人异常艰辛的举报历程以及当事人后续的动态和发展状况。
2010年西安交大六君子事件
举报人:西安交大六位老教授
被举报人:李连生
曝光前:西安交通大学教授
曝光后:青岛科技大学教授
轰动指数:☆☆☆
在西安交通大学工程馆内,冯全科的办公室就挨着李连生的,两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每次见面,他们都视对方如无物,这个局面从2007年年底开始,一直持续到2010年3月李连生因学术造假被西交大解除教授职务。
李连生的学术造假,是被西交大6名教授联名举报的。冯全科,正是举报人之一。
2011年2月初,科技部和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工作办公室发布通告,撤销西交大原教授李连生荣获2005年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的决定,收回奖励证书,追回奖金。
这是中国官方首次、正式对学术不端行为进行惩戒,得知这一消息后,冯全科等6名举报人击掌而庆,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西交“六君子”事件。
他们六位教授因此入选了“2010年感动中国”人物候选名单,其中是这样介绍这六位老教授的——
平均年龄都在七十多岁的老教授们
早已过了追名逐利的年纪
然而他们担忧这种靠弄虚作假
剽窃别人学术成果的不正之风会不断滋长
因此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捍卫正义的道路
“西交大的学术造假被揭露出来了
其他没被曝光的大学,是真的没有造假?还是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后者才是真正的可怕!现在看来,是后者。根据官网网上公开资料显示,李连生已于2017年受聘青岛科技大学。
肖传国事件
举报人:方舟子
被举报人:肖传国
曝光前: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泌尿外科研究所所长
曝光后:深圳肖传国医院院长(私立)
轰动指数:☆☆☆☆
2010年8月29日下午,方舟子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路上,突然间跳出两个人,其中一人拿着麻醉剂喷他的脸,另一人则举着铁锤要砸他的脑袋……
在此之前,6月24日,《财经》杂志编辑方玄昌在回家途中也遭到突然袭击。经警方调查,这两件袭击案件的幕后主使是一人——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泌尿外科研究所所长肖传国。
据肖传国供认,之所以派人袭击方舟子,是因为方在他参选院士期间,连续发文指责他存在“脚踏两只船”、“用会议摘要冒充论文”、“履历造假”等学术不端行为,导致他未能如愿当上院士。
事件的起因是2005年9月14日,方舟子在网上访谈《生物医学的规范》时指出,所谓“肖氏反射弧”并没有得到国际公认。21日,方舟子在《北京科技报》发表《脚踏两只船的院士候选人》一文,对肖的简历提出质疑,指出肖20多年来在国际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仅有4篇,他罗列的“国际神经泌外最高奖”,其实一个是很容易获得的会议摘要“竞赛奖”,另一个则在获奖名单中找不到其名字,国际上并无“肖氏反射弧”这一说法。
2005年10月,肖传国就方舟子的两次言论提起两份诉状,将方舟子诉至法院。2006年7月,法院一审判决方舟子败诉,法院认为,“被告方(即方舟子)的言论失实,其言论已超过了法律允许的范围,构成对原告名誉权的侵害”。要求方舟子向肖传国公开道歉,并且赔偿精神损失费3万元,这笔钱在2009年8月由武汉市地方法院从方舟子妻子的个人账户上强行划走。对此,方舟子在新语丝网站和自己的博客上多次发文质疑。
方舟子虽然输了官司,却得到了舆论与公众的广泛同情,方以此事为由,开始募集“打假基金”。1年以后,事件迎来了转机。2010年8月29号方舟子遭到肖传国的雇凶袭击引起很大的轰动。
2010年9月21日晚间,北京市公安局宣布科普作家方舟子被打案告破,涉嫌制造此案的是肖传国,他被判处拘役5个半月。
“我不服判决!我没有买凶,都是媒体造谣。”事后说起伤人案一事,肖传国表示首先他认为寻衅滋事的罪名有误,其次是“我从来都没有雇凶伤人”,“只是亲戚看不过眼,想帮忙教训一下,我没买凶。”而另一方面,方舟子也认为判决过轻,提出了申诉。
那么,肖氏反射弧手术到底是否有效呢?
时间是个好东西,因为没有人能够在所有的时间里面欺骗所有人。在10年后的今天,我们有更多的公开资料来判断肖氏反射弧手术是否有用。
在2011年左右,约翰斯霍普金斯儿童医院的 Gerald F Tuite医生组织了一次设计周密的随机双盲的临床试验。
一共有20名脊髓脊膜膨出、适合栓系松解术的患儿参与,随机分为两组,一组单独做栓系松解,一组做栓系松解术+肖氏反射弧手术,并且跟踪3年。整个过程中患儿及其家属、研究者都不知道手术细节。肖传国被邀请去美国指导Tuite医生的团队进行肖氏手术。
肖传国对这个试验充满信心,还说该试验预计结果很好,会向世界推广肖氏手术。直到2016年5月这些关于肖氏手术临床试验研究终于被正式发表。
在《 Journal of Neurosurgery Pediatrics 》经过双盲实验之后的结论:肖氏手术完全没有效果。后来,Tuite在《 Journal of Urology 》上发表了详细数据,再次认定肖氏手术并不能让脊髓脊膜膨出的患儿“挠挠皮肤就能撒尿”。
Tuite在文中提出:“两组里没有患者能够正常地、可重复地排尿,没有患者随访期间任何时间点尿动力学检查正常。所有患儿都尿失禁、无法离开尿不湿。
要知道,Tuite当年可是在海外支持肖传国的公开信上签名的,依据某粉的标准,Tuite属于不折不扣的肖粉。而如今,这位肖粉通过客观的临床试验证明肖氏手术无效,这个结论的可信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到这里,小编情不自禁对“大样本随机双盲实验”肃然起敬。
如今,肖传国依然还是深圳肖传国医院院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2019年6月深圳肖传国医院院长肖传国教授由深圳肖传国医院和深圳市医学会共同主办,共同探讨肖氏反射弧手术的未来发展的会上,肖传国教授展示了 24 年 3600 例的经验教训,来自全球十多个国家和中国 20 多家顶尖医院100 多位医学专家学者与会。
“肖氏反射弧技术是医务人员自主研发的原创性成果,促进业界学术交流与合作,造福全球更多病患。”
肖传国和他的肖氏反射弧手术似乎还在继续,不知道那些接受手术的孩子们,现在怎样了。
汉芯事件
举报人:匿名
被举报人:陈进
曝光前: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
曝光后:多家芯片的设计公司大股东实际控制人
轰动指数:☆☆☆☆☆
自从中美贸易战开始,中国“无芯”之痛再次成为热议,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和走过的弯路令人痛心。
十几年前一桩黑暗往事曾经引发全球哗然,国家亿万研究经费被骗,甚至对我国芯片产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但却无人被问责,这就是轰动一时,历史著名的“汉芯事件”。
汉芯事件的主人公叫做陈进,博士毕业于美国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专业是计算机工程。在“汉芯黑幕”被曝光之前,陈进身上有无数的光环萦绕。他曾在美国摩托罗拉半导体总部做过芯片设计经理并担任高级主任工程师,当时中国正处于技术封锁阶段,国内的芯片产业可谓完全一片空白,为了扭转受制于人的局面,国家正举全国之力大力发展国产芯,陈进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国的。
正因为有了这样“光鲜”的履历,让他一回国就担任了“汉芯”的总设计师,“事实”上陈进也不负众望,仅仅花费了16个月的时间便正式宣布“汉芯1号”研制成功,并被业界誉为“中国芯片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陈进和他主导研制的“汉芯1号”芯片一经发布便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因为它采用了0.18微米先进工艺,集成了250万个元件,具有32位运算处理内核,每秒钟运算能力高达2亿次。这样的技术水准甚至在当时已经超越了intel同期的水准,堪称世界顶尖!
陈进所获得的“巨大成功”不仅带来了鲜花和掌声,还有显赫的头衔和不菲的研发经费,他被上海交大特聘为长江学者,出任微电子学院院长,拿到上亿元研发资金。
然而在当时并非没有质疑的声音,只是人们在强烈民族自尊心的驱使下,选择了“相信”陈进。一时间,陈进可谓风光无限,媒体铺天盖地的歌功颂德,陈进被视为“民族英雄”四处游说演讲,甚至有人预测,用不了几年他就能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没有人怀疑汉芯一号的真伪,也没有人敢怀疑,尽管在“汉芯”发布的三年后仍旧没有实现量产,但人们依然对它充满了期望,直至2006年,一则发布在清华校内BBS上的《触目惊心的汉芯黑幕》的帖子彻底打醒了所有人……
根据这份爆料帖子显示,2002年,陈进前往美国托自己在摩托罗拉的前同事私自下载了摩托罗拉一款芯片的源代码,靠着这套源代码,陈进做出了“汉芯1号”。
然而这样做出来的芯片是无法进行实际系统应用的,因为芯不对码,但是发布会迫在眉睫,现场必须要对芯片进行实际的操作演示,否则无法向公众进行交待。情急之下,陈进委托在美国的弟弟购买了十颗摩托罗拉飞思卡尔56800的芯片。
获得芯片后,陈进雇佣民工将表面的摩托罗拉Logo等字样及图案全部用砂纸磨掉,再找浦东的一家公司将表面光滑的芯片打上“汉芯”字样,并加上汉芯的Logo,伟大的“汉芯1号”就此诞生!
讽刺的是,这枚摩托罗拉芯片是144,而真正的“汉芯”是208,因此两枚芯片的尺寸完全不相同,竟然在发布会上轻易地就通过了专家组的鉴定,成为了中国的骄傲!
尽管后来被证实,发布《汉芯黑幕》帖子的“告密者”为“汉芯1号”研制小组的四个人之一,但是当时陈进对于这样的“无端举报”是肯定不会承认的,陈进当即表态,声称这完全是污蔑,甚至要找出那个匿名用户进行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没想到,给“汉芯1号”带来致命一击的,竟然又是方舟子!
原来是负责打磨芯片的那家公司,竟然把这个事情当成“光辉事件”,堂而皇之的刊登在自己的网站上,被方舟子发现了,于是他发了一条微博揭露:
至此真相大白。
整个事件尽管十分曲折,完全可以拍成电影,但简单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一个海归买了前公司的芯片找装修工人把LOGO拿砂纸磨了然后拿来当成自己研发的芯片轻松骗取了国家上亿的研发经费
据说负责“汉芯”流片的海外公司,也是陈进在美国注册的皮包公司。上海交大为此支付的费用最终都通过这种途径进入了陈进的口袋,还有传说经费一到手,陈进就组织实验室的员工一起周游世界,享受人生。
尽管陈进因为“汉芯1号”骗取了国家超过1亿元的研发经费,但是由于此事件的恶劣影响甚至导致整个国家的自主芯片发展规划蒙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有一种说法,上海交大及各相关方在汉芯项目上的损失高达11亿。
更令人感到痛心的是,这么一个中国芯片腾飞发展的时机,却让一个令人震惊的骗局给破坏了,这不仅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且错失了最佳的发展时机,此次事件甚至让政府对芯片发展产生了绝望,以至于今天仍旧无法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
2006年5月12日,上海交通大学证实汉芯造假,撤销陈进上海交大微电子学院院长职务,撤销陈进的教授职务任职资格,解除其教授聘用合同。
但直至最后,没有相关责任人受到任何法律上的追究。如果您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实则不然,尽管在“汉芯事件”风波平息后,陈进并未再次公开露面,但是资料显示他并未离开过芯片行业,而且貌似“过得还不错”。
有知情人士透露,陈进在“汉芯事件”爆发之后,很快就进入了以上两家公司,并领导这两家公司真正走向了商业之路,还算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可能有的网友会问:“为什么最终没有相关人士被追责?”
我想,下面这张图片上的文字应该是最完美的答案了吧。
“有的事情不上秤没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大明王朝1566》
其他造假事件
除了上述三起轰动一时的学术造假之外,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很多被质疑学术造假的学者,目前依然活跃在科研界,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2009年3月,浙江大学副教授贺海波被爆剽窃论文,浙大将其开除出教师队伍,目前贺海波为三峡大学生物与制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2009年4月,上海大学教授、博导陈湛匀因两篇论文存在抄袭现象被通报,陈湛匀仍为上海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2009年广州中医药大学校长徐志伟被曝学术不端后不再担任校长,但仍担任广州中医药大学教授。
2009年6月,辽宁大学副校长陆杰荣被曝涉嫌抄袭,辽宁大学校方表示该论文第一署名人陆杰荣对此事并不知情,而是二作的学生抄袭。如今陆志杰仍然是辽宁大学教授。
另外还有一些疑似造假,韩春雨事件不多做介绍,虽然疑点重重,但并不妨碍韩春雨获得巨额科研经费继续着他的科研道路。
武汉大学李红良涉嫌造假,霍文哲的校内举报始于2017年4月,他也曾写信给《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编辑,历经9个月无果后,霍文哲选择以匿名形式通过媒体曝光举报事件,随后外界掀起了对此事件的热议。目前,调查尚无明确结论。
王正敏,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家,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教授,主任医师。2013年11月14日被学生举报披露其院士评选内幕。2013年11月16日,被学生举报抄袭造假,271篇中有57篇涉嫌抄袭,还涉及论文“一稿多投” 计算学术成果翻倍,直到现在,此事仍然没有定论。
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就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如果学术造假被曝光后,当事人还能吃香喝辣,呼风唤雨,那就不断的会有人为了学术造假而践踏规则。
劣币驱除良币,造假者上位,制定规则,科研就不是本应该有的样子了。
我们期待未来的学术圈能够有更加严格的制度对待学术不端,让科研回到本应有的纯洁不容玷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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