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21年经济工作，要求“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以及“抓好各种存量风险化解和增量风险防范”。
在“市场万能”“资本为王”等观念的干扰下，如果放任资本以利润作为唯一导向，无疑会造成经济秩序的紊乱，产生或放大金融风险。这一问题的实质是马克思曾用40年的时间反复论证资本的“历史性”“有限性”问题。简单来看可分为两个追问：资本的“极限”在哪里？
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历史实践，对这两个追问给出了很好的回应与说明：对于问题一：资本作为历史阶段的产物，在一定的历史阶段产生，也必然在一定的历史阶段消亡。这个历史阶段不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需要基于社会主义前提下的资本观念充分发育、充盈以及规范引导生产力发展才能实现。对于问题二：在资本存在的这一历史阶段，不管在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资本必然有其存在的边界，必然有其约束机制，而不是放任资本肆无忌惮的活动。这也就是说，资本的力量需要加以限制，资本的边界应当予以明确。实践充分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性地把市场机制和社会主义制度结合在一起，既有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定性，也有自己的特殊规定性，是共性与个性统一的经济实践。改革开放40多年来，资本观念一步步走向成熟，资本实践不断引向深入。自1980年9月《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初步意见》在全国各省区市党委第一书记座谈会上印发以来，多种形式所有制经济实现形式逐步得到深化。多元经济主体的生成与发展，为资本流动与市场竞争以及打破体制障碍提供了不竭的动力。与之相伴，人们对资本的理解逐渐加深，资本的实现方式越来越丰富。以构建立体化、多层次的资本市场而言，明确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实现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的发展目标。在治理结构方面，不断深化公司制改革，探索股权多元化实现机制；在资本运营和流动机制方面，民营资本和国企资本呈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发展态势。改革开放以来，外资的大量涌入有效推动了国民经济快速发展。1991年，邓小平同志在视察上海时特别指出：金融很重要，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着棋活，全盘皆活。经过几十年来的改革发展，金融的作用几乎影响到经济社会的各个方面。从社会资源的配置、社会财富的分配，到货币发行、投资就业，再到价格水平、个人收入等，无不得以通过现代金融活动变得更有效率、更有活力。从这个意义上讲，搞好金融工作，确实是推动发展的关键。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金融业发展要由“流动型开放”积极向“制度型开放”转变，提高与国际高标准市场规则体系对接的能力，为资本、人员、技术等方面的引进提供制度保障，也为全球金融经济体系的完善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其中，“一带一路”等倡议或多边协议的签署，有望为资本等要素的流动进一步清除障碍。总体而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是一个不断解放思想、不断深化对资本和市场规律认识、不断释放资本资源配置效率的过程。
看到资本在实践层面的正向意义之时，也不能无视资本的负面、消极意义，尤其是其对社会精神领域的侵蚀。比如，资本逻辑的放大膨胀，使得利润最大化成为一个“不自觉”的原则和追求。针对这一现象，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强调“增进民生福祉是发展的根本目的”。又如，在一些人眼中，市场被赋予无所不能的虚幻力量，而没有看到国家意志、国家力量在市场运转中发挥着重要的调控作用。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需要基于具体的国情，活学、活用马克思主义，并学习借鉴西方现代文明成果，而不是一股脑儿地接受所谓西方的“理论模板”或现代化“发展公式”。应当看到，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变化，但没有改变我们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方位。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需要进一步激发资本的正向力量，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要善于用历史教训来照亮前行之路。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告诉世人，放任资本逐利，其结果将是引发新一轮危机。缺乏道德的市场，难以撑起繁荣发展的大厦。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局面不仅难以持续，也有违公平正义。要努力将市场的作用和政府的作用结合得更好一些，打造兼顾效率和公平的金融发展、资本流动格局。一方面，要推动金融活水流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需要的领域；另一方面，要通过提供专业的服务，进一步帮助市场主体降低风险、管理风险、分散风险，从而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行稳致远。要有意识地把资本放到人类历史长河中加以审视。资本的作用不是万能的，资本作用的发挥必须以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类发展为目的。为此，既要对资本发挥功能的领域加以明晰，并通过法律、道德等予以规范和约束，也要提倡和弘扬正确的资本观、财富观和投资观，更好地利用资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
作者：速继明 孙晴娟，华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文章来源：《解放日报》2020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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