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东西向来下手快很准。在深圳的时候,一众姑娘排队约我逛街,尽管她们知道我有三个铁律:第一,我说试哪件,就乖乖地去试;第二,好看就是好看,不要跟我说什么领口太高,颜色没穿过,款式没有场合穿;第三,在能力范围内,买最好的那件,即使你觉得有点贵。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实证明,在这三个铁律上,她们惊人地在穿衣镜里看到了完全没见过的自己。那件似乎没有场合穿的小礼服裙,后来发现,可以穿去闺蜜婚礼,也可以穿着见重要的客户,秋天搭外套搭大衣都是极好的。姑娘们问我,为什么要定下这三条规矩。我告诉她们:因为我想让你们看到,你们其实还有很多选择,比你们以为的要更多。
女人的思维困境,完全可以在买衣服这件事上折射。“这种我没穿过”“这个颜色不适合我”“这件平时没有什么场合穿”“这个我不可能穿得进去”“这个太贵,同样的价格可以买好几件便宜的了”……她们把人生的诸多选择,经由这些理由后一一剔除掉,最后只剩下最保守、最稳妥、最不会出错,当然也是最不出彩、最无趣、最不浪漫的一种选择。
在意大利旅行的时候,朋友忙着在LV店里给各路朋友代购包包。我坐在那里发呆等她的时候,对一条围巾一见钟情。它并不是惯常的满是LOGO的那种款,围巾上是一朵朵绽放的玫瑰,铺满整条,只有在底下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LOGO。我把它带上身,照了下镜子,朋友好心劝告说:“也不见得特别美,还比其他款贵将近一倍,而且围出去谁知道这是LV。”我又望了一眼,对店员说:“就是它了。”回来后,夏天,我把它当披肩配白色中色立领长裙;秋天,它绽放在卡其风衣里;冬天,它静立在黑色长大衣的领口。朋友惊呼:“原来这条围巾这么超值。”我对她笑笑:“因为你没看到它身上的可能性。”
今天,你不应该因为没衣服穿而去逛街,你应该是去探究一下,几个月不见,我又变了吧,那些曾经不合适、不能驾驭的衣服,我是不是可以去尝试一下了?几年不见,那些我以为买不起的品牌,那些我穿不出层次的颜色,是不是合适我了呢?我并不是时尚专家,为什么能看到她们身上那不同的可能性?只是因为我穿错过那么多,终于知道,哪些是对的;因为我远比她们看自己,看得更清晰;因为我知道,每个人内心都是那么的丰富,衣服不是仅仅用来匹配身材脸型衣服的,更重要的是呈现内心的层次。沉入生活的海洋里,而不被它淹没,唯一的办法是,让自己的心变得宽广而轻盈,不自我设限,不自我阻碍,对人和事都多一分耐心,去探究那多一种的可能性。生活并不欲淹没谁,能让你被淹没在人群里的,只有你自己。当我们脑子里装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更重要的事是选择,是经历,是尝试,是去看到底哪些是可能的。生活可以是单选,也可以是多选。
最好的风格,都是错过之后,终于选对的那一个。那种对,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抄袭不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点生动是怎么营造出来的。更重要的事是,去习惯拥有,在你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那么,你就真的不会再有将就的人生。你能习惯将就不够好的物品,你就能习惯将就不够好的自己,你就自然很可能习惯将就不够好的婚姻和生活。
好命的女人,是贪心的她们即使曾经掉在了生活的泥沼里,但都终究有力量把自己从泥沼里拔出来,继续美丽生长。树舞是我十年的读者。家境不好,也不是颜值派。2008年,失恋后的她开启了自己的暴走旅行计划。我们在深圳有过一次见面,她跟我说,她的人生迄今为止没有用过面膜,没有买过化妆品,连唇彩都没有一支。作为一个留守儿童,她长大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赚钱养家。拼命努力赚钱,什么辛苦的工作都愿意,给妈妈,给弟弟,扶持男友。她没有想过,那个说好相濡以沫的男友,竟然会背弃他。比起分手的打击,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她开始怀疑,她信仰的真善美错了吗?她说,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用心看我的文字。因为,她说,她在我的文字里能找到相信。七年里,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第二面。我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的照片越来越回归女人,也看着她活得越来越有底气。她说:“十二,再见你,一定是我人生中的最好状态。”
小蜜是我八年的闺蜜,也是相识于我的博客时代。她是我们朋友圈中最早结婚生子,也是被婚姻狠狠教训过的人。一个从小被父母奉为掌上明珠的姑娘,和大学初恋终成成果,本以为这就是完美结局,却直接被丢到男尊女卑的广东家庭里,从此开启了一场血与泪交织的十年婚姻。我看到很多姑娘在她的文后留言说:是谁把一个女人逼成面面俱到,是谁让一个女人一次次失望,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够爱、不够负责吗?抱怨当然很容易。换做许多人,大概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她为什么能走到今天?是因为她心中没有忘记那最初的爱和梦想。她在十年之后,看清了,这条路上,他们都迷路了,她迷失在了贤良里,而他迷失在了奋斗里。她决定,带着他一起回来。在她心底里,公婆、子女、先生,在更多时候,都是她的孩子。
仓央贝玛是我的古琴老师,也是一见如故的闺蜜。我们第一次见,是在杭州的早春,我驱车一个小时到了她的工作室。原本她已定好了去接孩子,但两人聊到兴起,竟然一直从午后聊到傍晚,最后意犹未尽,她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在拥堵的晚高峰送我回家。美丽如她,曾经是舞蹈老师。结婚后很快有了子女,先生的事业也越来越好,她也过上了众人羡慕的喝茶逛街带娃的富太太生活。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她开始惶恐。人生除了等一个人的电话,竟然没有别的期待了。她说,我们今日看到的她,已经是她花了多年把自己拔出来的。
女人想把命运的错归咎到男人身上,太简单。可是,然后呢?离婚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吗?换一个人,就真的能换一种活法了吗?作为已走过青春期的女人,经历过爱恨离愁的女人,看到满朋友圈的如何靠撒娇发嗲追到男神,如何努力赚钱睡到鲜肉,如何通过微整形和买买买重塑人生,只想说:这些都不过是短暂的改变假象而已。包治百病吗?当然不能。什么能治百病?只有增长智慧。
什么样的女人最好命?撒娇的吗?男人也不是傻子。同样的伎俩,来三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撒娇的女人受欢迎,不过是因为好打发。可如果除开撒娇之外,就是一个花瓶,最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花瓶的待遇。真正好命的女人,是贪心的。而我们这样的女人最是贪心。精神我也要,自我也要,美丽也要,财富也要,善终我也要。我最最贪心的是,我希望我的先生,比结婚前更欣赏我。我希望我比20岁更美,更有安全感。我希望事业、家庭、朋友都能兼顾好。我都要!我就是要做传说中的那个人生赢家。不靠整容,更不靠阴谋。靠什么去支撑这份贪心?不过是一句古话:知行合一。我,想要做一个不畏不念的女人。让我的男人,在最伤心失意的时候,看到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让我的孩子,自小就看到一个女性,如何用爱的能量充盈给一个家。让我的父母,在白发苍苍的时候,不惧怕老后无依。女人的人生需要三个生命支柱:自爱、自立、自信。然后去逐一找到人生的三个境界:被尊重、被欣赏、被爱。
什么是女人最好的人生状态?就是你真的会清楚:五年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就是你真的会期待:十年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能知道去到哪里的女人,才是有能量和时光抗衡的。我也曾以为,像我这样耿直、不懂得走捷径、怀抱真诚的人,是条件奇差、情商很低的人。走到今天,我的朋友们说,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最难被利益诱惑,你才不懂得模仿,你才不意图依赖任何人。我才终于懂得,亦舒为何在《我的前半生》的结尾写——唐晶说:“一般女人觉得我们运气奇佳。”子君答:“我却觉得她们条件奇差。”
别低头,王冠会掉。别哭泣,坏人会笑。有些过往,都会成为某一天我和我的闺蜜们举杯笑谈的过去。让我们一起期待五年后的我们、十年后的我们。我们说好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游轮环球旅行。我们一起做那个有故事、逆生长的资深美人。有个年轻人会走过来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历经岁月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