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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这个世界不熟




这是一部“丧燃”气质的小说,心灰意冷与热血沸腾共生在尖锐有力的文字中,就像一首热血的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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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在川陀拳馆打工。黄昏,一个女孩踢馆。她把两个壮汉击倒在地,站在我的面前说:“我来要回属于我的一秒钟。”她的断眉让我想起18年前的朋友。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作阿九。



少女阿九的人生有一个不堪的开头:在家里,父亲早逝,母亲改嫁,继父施暴;在学校里,受人轻贱;被迫离开校园后,从最底层开始挣扎自立。18年后,阿九戴着拳套回来了……



精 彩 试 读


第一章  断眉与轮回

 

在我贫瘠的脑海里,我想象过无数种可以拿来吹嘘的久别重逢,很遗憾命运非得和你来个黑色幽默。现在阿九正用食指点着我的额头说:“李小城,我来要回属于我的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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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穷得只能把内裤当成手绢用。当时班上有个女生,人见人爱,小公主类型。姑娘性格柔软,理想粗暴,立志长大后,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后来,她成功地成为了一名马杀鸡从业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突出的腰间盘上看世界。

十八年后,二〇一六年的夏天,当我走进“川陀拳馆”的时候,一个女生正踩在大黄牛的腰上。她闪瞎我的双眼,至死不休地制伏了大黄牛。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它色调灰暗并充满了噪点,人们的脸因为过强的光照,爬满了阴影。空气中可以闻见汗水混杂的血腥味。

这里时常有人踢馆,但是女人踢馆,是第一次。


2

女生梳着脏辫,消瘦,肌肉饱满,没有袖子的紧身T恤包裹住她不大的胸。牛仔裤上的破洞像是参差不齐的伤口。她的表情不屑到了极致,嘴角翘起来,是没有刀鞘的匕首。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要先介绍下拳馆的老板。

大黄牛,一九八三年生人,傻大黑粗但心智细腻,自称曾是个武僧,十六岁被逐出师门,走的时候偷走了某位曾曾曾师叔的舍利子。那一年,他一米八。接下来,他开始横向发展,如今体重二百斤。

我难以想象一个不到一百一十斤的女生,可以把大黄牛击倒。直到和尚爬上拳台,他的背影让我想起飞向死亡纱窗的苍蝇。

和尚,二老板,像他的名字一样,光头,孔武有力。胸肌可以用来夹筷子,温柔起来像块嚼不烂的软糖。他曾代表北京西城区出战美国大老黑,以TKO赢了他人生中的第二十四场拳赛。

我知道,拳台上这个女生会死得很惨。

这么多年,我一直有种幻觉。我觉得人生结束在十八岁,而十八岁后的每一天都是重复。这就像被岁月刮花了的影碟,再厉害的超强纠错也读不过这道伤痕。不管多么扣人心弦,这一年,因为一个人的告别,我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因为缺少赖以成立的线索,而草草收场。

知了站在埋葬祖先尸体的杨树上高歌,万物重复着生长,人类重复着愚昧。这个世界除了能够安放欲望,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空洞。

三年前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读完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这是一个有关预言和寻找的故事,在命定与追索中,这让我误以为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或许人生的意义就是无意义。

我叫李小城,如今三十六岁,我是这家拳馆的扫地僧。

据说阿西莫夫是个嗜幽癖患者,所以银河帝国的首都里,川陀的人们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与阳光、新鲜空气和星辰大海隔绝。我不知道人们在那里是不是除了苍老,无事可做,和我一样。眼前的拳馆,就是我的幽闭空间,是我没有背在身上的壳,是我身上倔强的鳞甲——坚硬、冷漠,如同眼前这个女生的拳。

我看见和尚气势汹汹地站在女生的面前。他抖动着胸大肌,蔑视着女孩。但我没有看到,女生已经抬起因反复捶打而长满老茧的拳。我甚至没有看到女生后脚蹬地的动作。她速度快得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溜走的灵感,上步弹跳冲入和尚的危险地带。她的前摆拳切进夏日炎热的身躯,一个完满的弧线,击打在和尚的下颚骨上。我听见骨骼被挫伤的破碎声,像是鲸鱼在深海歌唱的忧伤。女生的拳没有终点,继续转腰后摆,把整个左背亮给了和尚,毫无保留,至死不渝。

和尚应声倒地,脸上挂着还没有消失殆尽的自信。女生走过去,踩在和尚的屁股上。我恐怕她下一秒要喊出来:“还有谁?!”


3

“要么赢,要么死。”后来女生和我说这一拳,叫作大轮回。只有抱着必死的心,才能向死而生。她说这话时,像极《武士的一分》中的木村拓哉。

而此时,她抬起头,扬起断眉。这条断眉如同被噩梦斩断的长夜。于是,我想起来了一段往事。

我叹口气,说:“阿九?”

在我贫瘠的脑海里,我想象过无数种可以拿来吹嘘的久别重逢,很遗憾命运非得和你来个黑色幽默。现在阿九正用食指点着我的额头说:“李小城,我来要回属于我的一秒钟。”

在我三十六岁这一年,那条失踪的线索回到我的生命里,把我拉回到十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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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芝仁

摘自《我和这个世界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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