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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闲谭丨桥的意韵与亮丽

2017-11-04 舒翼 人民日报文艺

  看新闻得知,今年10月15日,是万里长江第一桥——武汉长江大桥正式通车六十周年。这个消息,一下子勾起我关于武汉长江大桥的记忆。在武汉上学六年,每次抵汉后,都是从汉口火车站坐公交车到在武昌的学校。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中,最期盼的一段就是经过武汉长江大桥的那一段。每当车驶上武汉长江大桥,坐在车里的我,从车窗处望见辽阔的长江江面,以及前方雄伟的桥头堡,想到这就是武汉长江大桥,心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毛主席曾在诗中这样盛赞武汉长江大桥。的确,一座大桥,连接起分隔开的大江两岸,从此,人们的出行方便起来,沿岸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也开始加速融合。

  六十年过去了,飞架在长江上的大桥早已不只有武汉长江大桥。一座又一座新的大桥陆续出现,它们跨越在长江上,连接起一处又一处长江沿岸的土地,给两岸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变化。

  在我的家乡,也有一座这样的长江大桥。

  宋代王安石曾写过一首著名的《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瓜洲,即位于我的家乡扬州,地处长江北岸。京口属于镇江,位于长江南岸。瓜洲与京口之间的“一水间”便是天堑长江。诗意是美好的,可现实并非如诗意般美好。虽只是隔江相望,但在没有大桥的年代,人们只能通过汽渡过江,汽车先开上泊在岸边的渡船,然后跟着渡船过江,到达对岸后,再从船上开到陆地上,既折腾又费时。在家乡人的期盼中,2004年,横跨在京口和瓜洲之间的润扬长江大桥终于建成,并于2005年正式通车。从此,家乡人开着车瞬间便可到达镇江,去往上海、苏南等地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交通越来越通畅,出行越来越方便、舒心了。

  说起来,聪明的中国人,很早就已开始建桥,并掌握了高超的造桥技术。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在《中国石拱桥》一文里就说到,“我国的石拱桥有悠久的历史。《水经注》里提到的‘旅人桥’,大约建成于公元282年,可能是有记载的最早的石拱桥了。我国的石拱桥几乎到处都有。这些桥大小不一,形式多样,有许多是惊人的杰作。其中最著名的当推河北省赵县的赵州桥,还有北京丰台区的卢沟桥。”文中,茅以升对距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赵州桥和八百多年历史的卢沟桥,其创造性的设计、高超的技术水平和不朽的艺术价值,都做了详细的介绍,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家乡扬州也有一座特别的桥——五亭桥。这座桥建于清代乾隆年间,造型独特,“上建五亭、下列四翼,桥洞正侧凡十有五”。独特的造型造就了独特的景观。据说,每当月满之时,五亭桥的十五个桥洞各含一月,加上天上的一个月亮,天地间一共出现十六个月亮,景色颇为美妙。面对如此奇观,你怎能不佩服设计和建造这座桥的那些工匠呢?

  在某种意义上,桥甚至已经成为传统中国的一个重要意象。古人常常将桥写入诗词中,这样的诗词不胜枚举。“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在古代中国,桥,象征着一种文化、一种生活方式。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是江南水乡。说到江南水乡,人们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一幅画卷里,总会有桥。或是两岸人家拥着一条窄窄的河道,水面上跨着一座斑驳的石桥,摇橹的小船正慢悠悠地穿过桥洞;或是在假山、曲水、亭台楼阁的簇拥之中,一座虹桥如彩虹般飞起,道出江南园林的无限意趣……有桥的地方,便是传统的中国。

  有桥的地方,也是现代的中国。在幅员辽阔的中国大地上,奔涌的条条江河上,巍巍的崇山峻岭间,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如今,架起了一座又一座雄伟的现代化大桥。这些桥梁在建设的过程中,不断地突破着技术上的难关,进行着工程上的创新。譬如2008年通车的杭州湾跨海大桥,曾取得二百五十多项技术革新成果,有五项成果填补了世界建桥史上的空白。中国桥梁,一次次地创造着新的纪录:主跨达五百五十二米的世界第一大跨径拱桥朝天门长江大桥,全长近一百六十五千米的世界第一长桥丹昆特大桥,五百六十四米垂高的世界第一高桥尼珠河大桥,预计于今年年底通车、全长五十五千米的港珠澳大桥,则将是世界最长跨海大桥……

  一座座桥,凝结的是中国人的智慧和力量。中国的桥,从前,是传统中国的重要意象;今天,是当代中国的一张张亮丽名片。



《 人民日报 》( 2017年11月04日   1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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