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娱产业的悲哀：明星涌入直播间，吆喝只卖9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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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彤欣

排版｜佘宇翔

出生于1987年的舒畅，5岁出道，15岁获得金鹰节“最佳电视新秀奖”，因出演《孝庄秘史》《金粉世家》《宝莲灯》《魔幻手机》等电视剧，成为一代观众的童年偶像。

社交媒体上，人们对舒畅塑造的“董鄂妃”“小玉”念念不忘。然而，这位影视圈“大前辈”的上一部作品，还是2019年播出的都市爱情喜剧《我的早更女友》。

近期，睽违荧幕许久的舒畅，频繁出现在抖音直播间。她造型百变，口条清晰，一天直播十几个小时，给9.9元的“大牌口红”、29.9元的某品牌洗面奶带货。

豆瓣上，有位网友后知后觉地发帖，惊讶于印象里不善言辞、很害羞的舒畅，居然是抖音带货榜第一名，风头甚至盖过了抖音电商“一姐”张庭。

童年偶像“下凡”

舒畅怎么混到去带货了？她在疯狂透支美貌和好人缘吗？质疑声随之而来。

有粉丝为她辩解，“舒畅姐姐不过是重新进行了职业规划，她现在的工作也不见得比她拍戏时挣得少”。

也有人替她惋惜，“好心疼啊，十几岁就能演天山童姥的人，结果现在无戏可拍”。

但需要“心疼”的并非只有舒畅。

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影视剧组大面积停工，走进直播间成了明星为数不多的营业机会。

电商平台借势为其直播业务引流。在2020年的618和双11期间，淘宝就曾两次联合300位明星在淘宝开启直播带货。

不过，对大多数明星而言，直播带货只是去李佳琦直播间跑个通告。

把带货当正经事业做的明星，通常是华少、李湘等主持人，抑或张庭、林依轮等早已过气的演员。明星主播里算得上当红的，大概只有刘涛和陈赫。

2020年终盘点之际，市场上有关“明星带货风凉”的论断此起彼伏。

但进入2021年，明星直播更加风生水起。“潘嘎之交”火爆全网，走进薇娅、李佳琦直播间的明星咖位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跟舒畅一样无戏可拍的“童年偶像”集体下凡，在各大平台开设个人专属直播间，一个接着一个踏上了职业主播的道路。

年初因《姐姐2》重回大众视野的“星女郎”黄圣依，嫁入豪门不忘赚钱，化身抖音“超级星推官”，单场直播持续14个小时，GMV超5000万元。

在《爱情公寓》中扮演“胡一菲”一炮而红的娄艺潇，穿着制服，扎起双马尾，卖力推销39.9元一条的925银手链。

偶像团体飞轮海成员辰亦儒，前脚在instagram上晒出直播30天、带货1.03亿的战绩，后脚就因被质疑卖假货，在直播时崩溃爆哭。

越来越多的明星稳坐直播间C位，冥冥之中与薇娅当吐槽大会主咖时的那句戏言——明星的归宿都是带货，形成了一种巧妙的互文。

影视行业跌入冰窖

直播间明星多泛滥，影视行业就有多难。

各大上市电影公司最新财报显示，三季度，万达电影净亏损3.48亿元，横店影视净亏损1.36亿元，中国电影净亏损4361.95万元。上半年，阿里影业仍未盈利，欢喜传媒也止盈转亏。

在有所盈利的公司中，光线传媒和华策影视三季度归母净利润均为过亿。华谊兄弟归母净利润4.77亿元，则是其持续处置长期股权投资和金融资产的结果。

业绩重回增长轨道的只有猫眼娱乐，上半年盈利3.87亿元，但这主要得益于其在线娱乐票务服务业务的复苏，以及春节档《你好，李焕英》的票房分成。

年初至今，上市电影公司股价持续低迷，仅欢喜传媒累计上涨2.13%，聊胜于无。

剧集方面，电视剧备案数量自2017年以来连续五年减少。

根据广电总局的数据，2020全年共备案670部电视剧，同比2019年的905部减少25.9%；平均每部35集左右，比2019年的38集少3集。

2021年上半年，全国电视剧拍摄备案公示剧目总数为240部，同比下降34%，再创近年来备案数据新底。

事实上，自2018年范冰冰偷逃税事件以来，影视行业便在资本市场遇冷。2020年影视领域只有22起融资事件，涉及金额仅17.21亿元。而2018年有130起融资事件，涉及交易总额约合467.2亿元。

业绩承压、股价低迷、融资受阻，影视公司普遍缺钱，开机项目数量骤减。僧多粥少，大量明星陷入无戏可拍的尴尬境地。

且在2021年文娱领域综合治理的大背景下，国产综艺赛道也迎来巨变。

9月2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文艺节目及其人员管理的通知，要求广播电视机构和网络视听平台不得播出偶像养成类节目，不得播出明星子女参加的综艺娱乐及真人秀节目。

10月29日，中央宣传部、国家广电总局就卫视节目存在的过度娱乐化问题，对上海、江苏、浙江、湖南广播电视台进行约谈。

未来，明星参加综艺的机会也将少之又少。一个明显的信号是，大张伟和王一博已经连续缺席了三期《天天向上》的录制。

行业凋敝，大浪淘沙。顶流王一博尚且如此，影视行业留给舒畅、娄艺潇、辰亦儒等昔日女一号、男一号的空间更是不断收缩。

因此，对这些尚有粉丝基础的“童年偶像”来说，转型主播不失为一个职业选择。毕竟明星自带流量，冷启动要比素人主播容易得多。

捞钱切忌丢了良心

需要指出的是，做主播并不比当明星简单。

近段时间，郑爽、吴亦凡、张哲瀚、霍尊等明星接连暴雷，引发了一场关于演艺人员是否也该持证上岗的大辩论。

知名导演贾樟柯在接受CCTV6采访时表示，不赞同演员也该考取资格证，因为艺术创作应该不拘一格。他认为娱乐圈的种种乱象，应通过其他方法有效解决和引导，资格证不应成为导演选取演员时的门槛标准。

贾樟柯的观点不无道理。演技需要磨练，更需要天赋。演员的才能，很难用世俗的标准衡量。

相比之下，直播带货的专业门槛更高。

直播带货是一种信任经济，是主播和MCN公司、主播和粉丝、主播和商家之间通过长期磨合建立的信任，主播则是这个信任关系的桥梁。

明星想做职业主播，便不能不拘一格。

专业如薇娅、李佳琦，都常常陷入虚假宣传的争议。明星向职业主播转型的路上，更要在供应链、选品、售后等各个环节严格把关。

当然，直播带货考验的不只是明星的推销能力以及背后团队的运营能力，还有明星的良心。

从李佳琦直播间的配角到个人直播间的主角，明星直播带货越来越“敬业”，为了推高GMV，动辄直播十几个小时，但他们依然无法撕下“售假”“翻车”的标签。

舒畅极力推销的9.9元的精华液，连粉丝都不敢下单，“9.9元的东西能上脸吗？”

娄艺潇为了给粉丝送福利，声称原价499元一条的925银手链，只卖39.9元。事后却被网友吐槽，“这条手链也太细了吧，重量才1.3克，市场价最多几块钱，每单赚30多块，这钱也是非常好赚。”

此外，还有抖音“美妆一哥”朱梓骁，被曝光其带货的化妆品大多发自深圳华强北。据媒体报道，华强北是近两年国内灰色渠道美妆发展的全国性集散地，如今已经形成地标性的产业链。

在巨额的利润面前，他们集体对售假争议保持沉默。但这只会加速粉丝的流失，毁掉观众心中保留的美好童年回忆。

正如网友所说，从选品到直播，带货不仅仅是喊几声“宝宝”“姐妹”那么简单，主播就相当于质检员和体验官。榨干自己作为明星的价值去做主播捞钱，最后可能两头都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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