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柏树的大柏树
上海有很多地名,是你在地图上怎么也找不到的,比如“斜桥”、“杨树浦”、“八仙桥”、“大柏树”等等。因为动拆迁,其中有不少已经消失了,保留下来的,估计也只有上海人、甚至只有老上海在使用和传承。
但是,每一个地名背后,都有一段长长的故事,都是一段上海发展的缩影。今朝要讲的,就是“大柏树”。
现在的“大柏树”,指的是虹口区东北部至杨浦区西北部,这一块区域,一般来说包括了逸仙路、汶水东路、中山北一路、曲阳路、邯郸路五路交汇处一带。
其实,如今的大柏树地区,是雍正2年(1724年)划入宝山的;直到20世纪初年,这一带依然是农田,周围除了有北薛家塘、中薛家塘、南薛家塘等几个村落,并无其它地名。
1908年,浙江商人叶贻铨在它东北约10里的地方,建造了一个“万国体育场”,供华人赛马之用;同时,辟筑了三条由万国体育场通往虹口地区的东体育会路、西体育会路(今中山北一路)和体育会西路(今已不存)。
为什么要造中国人自己的跑马场?旧上海早期的跑马场,不仅均为外国人所设,而且有条歧视中国人的规定:总会大楼和看台只对西侨开放,华人只能在栏杆外观看。
叶贻铨集资所建的“万国体育场”,不仅主要供华人赛马之用,而且还是历史上,上海最大的跑马场。因其地处江湾镇东首,又因上海人习称为跑马厅,亦被称为,“江湾跑马厅”。
“八.一三”战后,跑马场建筑大多被毁,日军进驻这里后,利用跑马场的草坪上养马。从体育会路(今中山北一路)或翔殷西路(今邯郸路)去马场,都要在大柏树,这个六叉路口转上逸仙路再到武川路。
所以,网上有人曾提出“大柏树”,来自日语“馱馬”,日语念,“DABA”,认为这个六叉路口,也有“驮马路口”的意思。
1937年,抗战爆发,该地成为上海城北军事要地。 淞沪一战结束后,日军在当地设立碉堡,并以1932年在江湾镇阵亡的第九师团联队长“林大八”之名,命名当地为,“大八辻”(“大八道口”之意)。
(图:中间脱帽焚香者便是林大八,身为陆军少将的他,是侵华日军在中国战场被击毙的第一位高级别军官。日本军界当年高呼,“支那军队居然打死了大日本皇军的联队长!”林大八的儿子、林八郎也是因为参见叛乱,刺杀首相冈田启介,1936年被东京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对江湾镇的破坏,尤以“八·一三”为重,许多老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在淞沪铁路天通庵站、江湾镇站及沿线,战斗激烈,留下了许多抗击日本侵略军可歌可泣的事迹。
(图:淞沪铁路江湾镇站,如今的轨道交通三号线江湾镇站附近)
但自国军从10月28日撤出后,江湾镇就此沦陷。(图:当年,日军在江湾镇上竖起了林大八的墓碑)
在“五角场”一页里,用红、绿、黑色分别标识着上海五角场一带的路名,其中红色为30年代日统治时的旧名,绿色为二战之后到1949年前的路名,黑色则是现地名。这三种颜色分别标有“大八辻”、“大八寺”和“大柏树”字样。
随后,招致大量当地居民不满,指出这“大八”是日军大佐林大八的名字,上海市政当局认定其为敌性地名”而将其改为逸仙路站,然地名本身并未消除。
五十年代,市测绘机构在不明真相情况下,见此五叉路口形如“大”字,便在上海地图上,标上了“大八字”。
而北郊工务所,则继续以祥生公司命名的“大八寺”,在此设立地名牌。从此,形成了“大八字”与“大八寺“,音同字不同”之地名。
有人认为,当年叫“大八字”,是源于一座叫“东八字桥”的桥名,这座桥位于现在的柳营路与水电路的交接处,今称“同心路桥”(当地人仍称其为“八字桥”,是淞沪抗战的重要纪念地),显然其地名,是从桥名而来。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大八字”一名非但不具有侮辱性,反而应该作为抗战的历史见证。不过,现在已存的宝山县地图太过简单,故而这一说法还需要更确凿的依据予以佐证。
这里因有沪办大厦,还成了外省市在沪常驻机构和派出机关的集中地区,又有上海商务展览中心,是本市的内贸展示活动中心。今日的大柏树正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