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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恋》的老人走了: 还有谁记得他

白桦 留美学子 2020-09-13

【留美学子】 第1386期

精英教育读者文摘

精选经典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他放弃了原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一位功成名就的大作家 ...... 


他为世界留下了许多许多,但是,除了那个年代有些人还记得他,70后以后的年轻人,还有多少人知晓他?然而,他已经用他存在的方式,给这个世界留下了符号。 


今天他走了, 缅怀之际,希望此文呼唤更多的民众,至少记住他的名字,然后,去发现他的作品,还有他曾经的生命轨迹!



因为作品《苦恋》的诞生,白桦经历了一场观念的较量,批判运动席卷大地。 


当时,刚上大学的儿子劝说父亲放弃坚持,平平安安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然而, 感到痛苦的父亲白桦,却给儿子写了这样回信:


儿子!我也不过是一根苇草,虽然飓风永远都试图折断我这根脆弱的苇草,有时甚至把我压得倒伏在泥土上,最终我还是站起来了,因为我有思想,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有思想了。


遗憾的是,这位从小就有思想的作家和诗人,今天“走”了。







一部时代伤痕的拷问之作


2019年1月15日凌晨2点15分,著名剧作家、诗人、散文家白桦逝世,享年89岁。白桦原名陈佑华。14岁时便发表了第一篇诗作,第一次以白桦为笔名。


1947年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原野战军。其代表性电影剧作有《山间铃响马帮来》、《曙光》、《今夜星光灿烂》、《孔雀公主》及《最后的贵族》等。


从1949年到1957年的8年间,白桦写了一些小说、诗歌和电影。在“文革”中则一律作为毒草加以批判斗争。那几年的挫折使他发誓放弃文学,甚至文字,把所有的笔记、日记全都毁掉,扔掉所有的笔。但是,漫长的黑夜过去,风浪稍稍平息,他又义无返顾地把文学紧紧地拥抱在怀里。“文革”后中国文学的发展过程,就是突破一个又一个思想禁锢的过程。幸运的是,他经历了中国文学回归的全过程。


白桦的电影剧本《苦恋》发表在1979年9月出版的《十月》第3期上。白桦系列作品中,又以《苦恋》(又名《太阳和人》)最为著名,其中的台词当年传诵一时,成为了最能代表时代伤痕的拷问。而也正因为这部作品,白桦曾被卷入批判与争议的漩涡中。


如今,白桦先生去世,为了缅怀人们心中的伟大作家,谨此推出白桦生前的诗句系列。


诗/白桦   

画/赵抗卫


叹息也有回声


我从来都不想做一个胜利者,

只愿做一个爱和被爱的人;

我不是,也从不想成为谁的劲敌,

因为我不攫取什么而只想给予。

我竟然成为别人眼中的强者,

一个误会!有海峡那么深!

我只不过总是和众多的沉默者站在一起,

身不由己地哼几句歌。

有时,还会吐出一声长叹,

没想到,叹息也有风暴般的回声!

可我按捺不住因痛苦而流泻的呻吟,

因爱和被爱而如同山雀一般的欢唱;

痛苦莫过如此了,

必须用自己的手去掐断自己的歌喉。





一片秋叶


我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落在一棵小枞树的脚下;

也许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个弱音,

曾经是一支长长的幸福的悲歌。

我再也不能返青了,

只会越来越憔悴。

像一颗流着血的赤诚的心,

寒风中扑扑跳动。

我将留在你常绿的枝叶下,

任雪花漫天飞舞。

一个春天的梦,

在我心中升起。

当生命、梦和冰雪同时消溶的时候,

挂在你每一根针叶上的都是泪吗?




一只水鸟


小河阻止我到那边去,

那边,白色的雾里扯着银色的闪电;

它能在我眼前燃烧多久?

我很怕它会突然熄灭!

使这温暖的画面死去,

使这柔韧的音诗中断。

旋律负荷着我的稳定,

我把世界关闭在眼眶里;

视觉和听觉都很不可靠,

我总爱躲进甜甜的回忆。

往事如烟,烟多么容易消散,

我只好放出这既有光又有影的世界。

只水鸟还在,只是收敛了双翅,

足危立在树桩上……







欢乐和苦难都弹不响我,

只有爱才能使我颤抖;

以沉默或者以断裂来抵抗羞辱,

却经不起爱的抚摸。

乐音是颤抖的弦的绵绵情话,

旋律乞求和声;

抚摸我吧!我的爱!

在我心上演奏你的向往。

飞翔着交欢的鸣禽,

春天芬芳的急雨;

石滩上盛开的浪花,

我不断亲吻你那会撩拨的手指。

我在享受你,尽情地……

你也在享受我吗?




一棵枯树的快乐


……

一场恐怖的风暴之后,

我苍老的躯干终于被彻底折断了;

我快乐,非常地快乐,

因为这是我的信念,为爱宁折不弯。

不!不!这还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等到林中的篝火砰然点燃;

天上的星光突然暗淡了下来,

我的生命之火迅速把黑夜撕成两半。

能听见自己的骨骸在燃烧,

人们飘起的裙裾煽动着跳跃的光焰,

唱着既能让人笑、又能让人哭的歌,

面对苍穹,自由地呐喊。

不!不!这还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当朝霞渐渐染红了群山,

我彻底化为了一堆溶于泥土的灰烬,

而后吐出清新悦目的新绿一片。

那才是、那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把一切都归还给了这个世界;

一切,我所有的一切,让有限的生命

在爱的传递中成为无限。……多好!






我有过多次这样的奇遇,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瞬息之间;

每一朵可爱、温柔的浪花,

都成了突然崛起、随即倾倒的高山。

每一滴海水都变脸变色,

刚刚还是那样美丽、蔚蓝;

旋涡纠缠着旋涡,

我被抛向高空又投进深渊……

当时我甚至想到过轻生,

眼前一片苦海无边;

放弃了希望就象放弃了舵柄,

在暴力之下只能沉默和哀叹。

今天我才有资格嘲笑昨天的自己,

为昨天落叶似的惶恐感到羞惭;

虚度了多少年华,

船身多次被礁石撞穿……

千万次在大洋里撒网,

才捕获到一点点生活的经验,

才恍然大悟,

啊!道理原是如此浅显:

你要航行吗?

必然会有千妖百怪出来阻拦;

暴虐的欺凌是它们的游戏,

制造灭亡是它们唯一的才干。

命中注定我要常常和它们相逢,

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船;

面对强大于自身千万倍的对手,

能援救自己的只有清醒和勇敢。

恐惧只能使自己盲目,

盲目只能夸大魔鬼的狰狞嘴脸;

也许我的样子比它们更可怕,

当我以生命相拼,一往无前!

只要我还有一根完整的龙骨,

绝不驶进避风的港湾;

把生命放在征途上,

让勇敢来决定道路的宽窄、长短。

我完完全全的自由了,

船头成为埋葬它们的铁铲;

我在波浪中有节奏地跳跃,

就象荡着一个巨大的秋千。

即使它们终于把我撕碎,

变成一些残破的木片;

我不会沉沦,决不!

我还会在浪尖上飞旋。

后来者还会在残片上认出我,

未来的诗人会喟然长叹:

“这里有一个幸福的灵魂,

它曾经是一艘前进着的航船……”





作家诗人白桦走了,如同他以船来比喻的跌宕人生,他用89年的时间,完成了他的守望、他的希望。 他用文字给世人留下了不朽的财富!感恩这位给世人带来《苦恋》绝响的老人,他将永远活在亿万读者的心中!


白桦

中国电影剧作家、小说家、诗人。1947年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原野战军,1951年开始创作,任昆明军区和总政治部创作室创作员,1961~1964年在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任编辑,1964年调武汉军区创作组,1985年起为上海作协专业作家,曾任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

其代表性作品电影剧作有《山间铃响马帮来》、《曙光》、《今夜星光灿烂》、《孔雀公主》、《最后的贵族》、《苦恋》等;长篇小说《妈妈呀,妈妈!》、《爱,凝固在心里》、《远方有个女儿国》、《溪水,泪水》、《哀莫大于心未死》、《流水无归程》、《每一颗星都照亮过黑夜》等;中短篇小说集《白桦小说选》、《白桦的中篇小说》、《沙漠里的狼》,短篇小说集《边疆的声音》、《猎人的姑娘》和散文集《我想问那月亮》、《悲情之旅》等;话剧剧本《杜十娘》、《曙光》、《吴王金戈越王剑》、《槐花曲》等;长诗《孔雀》、《追赶太阳的人》、《从秋瑾到林昭》,《追赶太阳的人》等;最近出版的有《白桦文集(四卷)》、《长歌与短歌》等。 

本文诗歌白桦创作,配图来自画家赵抗卫博士,【留美学子】文字编辑整理。转载务必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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