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咪蒙的姑娘真柔弱？

和咪蒙不熟，这篇文章的起由来自一篇读者投稿，几易其稿后，我就自己写了。近期不在写作状态，如果不好读，还请她蜜谅解。

—— 她总

喜欢咪蒙的姑娘真柔弱？

作者：她总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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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一位电视剧导演见面，探讨5年前开始酝酿的一部长篇小说。

“我们看重你的经历，这是强过编剧套路太多的地方。”这是个有“眼光”的导演。

然而，当我把人物原型和故事梗概大概说了后。他开始从商业角度给我讲戏了。这个人物要形成怎样的闭环，让电视机前的家庭主妇感同身受，发泄情绪，并看到光和希望。

分析到第二个人物时，她又习惯性按照观众套路贴标签。这是个游戏人间的“作女”，离观众（电视机前的40+大妈）太远，你少用点笔墨。

剧中的“男性”不要太成功，中产阶级就可以了。你知道，太深的东西，太“高大上”的人物，这样的电视剧都惨败。

我虚心听着。丝毫没有抵触情绪。自从开始自己做事以后，谦卑开化多了。从市场角度，他说得很专业。

但是，当我坚持把他心中的“作女”，我心中丰富生动，常人看不到的懦弱绝望的地方，表达给他。他眼睛有了光亮。

从洗手间回来后，他突然兴奋又有些自责地向我表示道歉。“我突然想到了这部戏的名字，去掉‘北京’这个关键词，叫这个的电视剧太多了！咱们就叫‘她生活’怎样？”

这是个有鬼才的导演。我也好激动！

“越听你说，越想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干涉你的思路，你就按你想写的去写，真的特别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没关系，我不会被你干扰的。我说。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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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片段让我想起咪蒙。

想当年，理想主义女青年咪蒙被影视圈叹为一朵奇葩。接连出版了《圣人请卸妆》、《守脑如玉》等颇有些情怀和趣味的书，解构名人、恶搞历史、颠覆常识，看似没正形，却能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那个时候的咪蒙，没有一口一个“婊”、“贱人”。她也是个读书人。推荐给大家的，是王小波、是卡佛，是福塞尔。

据说，有公司要投她几千万，让出品电影电视剧。还有土豪要给她别墅，让她安心搞创作。那段时间的咪蒙，一个从南方都市报出来的文学女青年，走在理想被现实热捧的康庄大道上。

▲咪蒙（右）在南方系任职时的照片，左为老公罗煜明。

后来，她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剧公司，烧光了400万。第一次尝到了梦想落空的滋味。

上有老，下有小，年近40的理想主义女青年咪蒙，抓住了人生的一根小小稻草——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微信公众号。让写作成为一股股强壮的生产力，从第一篇爆款文开始了。

也许是《致贱人》、《致LOW逼》，也许有更早的爆款。但，这并不重要。篇篇戳中草根情绪，弱者心声，不转到朋友圈都不行。

连我都想转的一篇是《你看老板是傻逼，老板看你亦如是》，站在当权者角度给“实习生及其他员工”洗脑，为当权者代言，如果“穿Prada的女魔头”来中国开公司，一定请咪蒙去做企业内训。是啊，不能节省老板时间，给老板安全感的员工，怎么可能混得好？

流量从“10万＋”到几百万，广告费从几万、到如今的50万／条。据说，今天的咪蒙，月收入300～400万，是当年完整烧掉一个公司的价钱。

咪蒙红了，红得似乎停不下来。爆款文一篇接着一篇。试问，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对于短平快的原始财富积累，会忍心放弃吗？

也许，正如她后来同样风格大变的书《我喜欢这个功利的世界》，仰望星空的同时，她真正做到了“接地气”。

曾经被韩寒相中的文章《好疼的金圣叹》，文风老辣深刻，简洁空灵。“100万＋”阅读量的咪蒙系列文章唾沫横风，粗俗易懂，坚决而彻底地使用“渣男”、“贱”、“LOW”等网络词汇。

这样的咪蒙，完全是用套路在写作。据说，爆款文的取巧办法有很多，她让团队各种收集微博等社交平台上的热词和热搜，再根据这些热词，还原成迎合大众情绪的文章。故事要有，易于传播的“金句”要提炼。

写作的时候就帮读者想好了朋友圈“转发语”。

逻辑不重要，情绪重要。道理不重要，偏激重要。网络暴民，从来不需要冷静。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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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咪蒙的姑娘，也许恰恰是在这个功利的世界里幻想连篇的姑娘。帮上司买一次盒饭，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失去“真爱”想自杀，看咪蒙写《她自杀了，渣男很开心》，就偷偷地把安眠药倒进马桶冲掉了。

她们柔弱、匮乏、又怨气冲天。可能不漂亮，也没人追，或者被“出轨”，让咪蒙告诉你她同样又丑又胖，生活充满鸡毛蒜皮，不一样可以有老公疼有钱赚吗？于是你接受了这个不去变美变富变独立的自己。

咪蒙微博：总有人问我，咪蒙，你为什么那么有趣。答案很简单，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其实，咪蒙并不和你们一样又胖又丑

弱者的世界总是以受害者自居。咪蒙教主发文《听说，80%的人都被背叛过》，于是你长嘘一口气。

迎合你、同理你，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在受苦。你就好受多了。心理医生常常也用这种套路，咪蒙很精明。

她用这个功利世界的法则让这些缺乏主见的姑娘认知社会残酷。只讲“术”的层面远离“道”和内心，看上去药到病除很神速。

如果这个世界，只需要随波逐流、谙熟规则，努力“逆袭”，不反求诸己，从内在做建设，王阳明的心法，注定被咪蒙老师革命掉。

我却想问问咪蒙，你打算何时放弃顺流而下的爆款文，回归那个创造一些引导价值的理想主义女青年？

对于有些人而言，挣钱是一种理想。但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商业理想”。如果这样的咪蒙很开心，我不信。

“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种理想在现实社会中很难并存，我理解咪蒙。在获得小金人之前，恐怕李安也拍过烂俗片。只是，做文化产品的人，脱离了人类普世价值观和自我灵魂，此后的道路，恐怕也是道阻且长。

如果我是咪蒙的搭档，我会希望用资本的力量驱动公司发展，不贪婪于爆款文的广告费，顺势将这些粉丝引入更深层次的文化消费当中。除了迎合情绪，也走走“心”。

期待看到咪蒙同学在对粉丝强大的号召下，产生更多的，属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故事。真人、真事、真人生。同样可以励志，可以鸡汤。还可以批判，可以撒泼，但不是顺着弱者的情绪往下说。

助人抱怨，滋大“抱怨”。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时代如此匮乏让人余音绕梁产生启发的好内容。叫好且叫座的作品越来越多。咪蒙，你不用担心会很穷了。

回到我的故事中来。大概和咪蒙同样处境，这位导演说出了他妥协的根据。他认为，这一届中国人已经完蛋了，看不懂好东西，只能大面积迎合再稍微引导，这是他过去多年操作商业剧的经验。

可我还是认为，泱泱大中国，看得懂美剧，也喜欢李安，不再爱张艺谋，我们不应该灰心，要逆流而行。

除了改朝换代，文艺复兴同样有巨大商业价值。

坐在这位导演面前，我不是当年的咪蒙。并没有将出品一部电视剧作品作为自己的理想，最终能否付诸实施看缘分。

这本小说我要写，用业余时间，不带任何功利色彩去写，出不出版也不重要，真诚反馈现世重要。

对不起，我不爱这个功利的世界。和Papi酱类似，咪蒙的成功是互联网时代特有的临时性成功，和淘宝的工业爆款一种属性。如果中国文化也走这种中国特色经济模式，我不知道出路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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