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恐惧的人即上帝。
隔了俩月未见婧，再聚时，开朗健谈的她，如天使一般送来了心的礼物。她分享最近在修行上发生的事——在郊区的山上，在一位禅宗老师的带领下认真练习，闭关静修，期间领悟了从前读过许多遍却始终没有太大感觉的语言。婧说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人心的造作，一个人眼中一个世界，外界发生的事不过是自己心的投影，其实外面根本没有事，有的，都是你的心投射出的倒影。是我们的心创造了外在的所谓实相，而其实，也没有什么是客观实相，就算是同一棵树，不同的人眼中的这棵树都有不同，更何况而为复杂多维的事件。所以，婧说，外面发生了任何事，先别急着去解决，回到自己心里看一看，是自己的什么心，在创造自己正在遭遇到的这个「相」。快吃完晚饭，婧从包包里掏出礼物送我们。她送我精油吊坠，送友人一颗白色的净化水晶。我们有点惭愧，都没想到带礼物给她。婧笑说，现在看看你们是什么心？是求好心吗？哈哈。她的笑化解了尴尬。真是很好的提醒，提醒我们观察自己，看见这颗叮叮当当时刻都在左右晃荡的心，总是无法安住和安宁。这段时间是她的清理期。从前她是闲不住的人，所有人见到的她总是在风风火火地忙很多事，工作上积极认真，家里也是一把好手。因而她总会焦虑，为做不好焦虑，为想要做更多而更加焦虑。这一个月来，却做了一次大的反向工程。减！减！减！辞了工作，为搬家断舍离，计划换去新的城市，最重要是删减内心各种「动」（doing）。以前是希望不停地做事，现在彻底降低盲动的部分，心里反而越来越清静了。我很为她这阶段的领悟而高兴。我们多少人何尝不也是这样，不敢闲着，闲不下来，的确是“无事”“生非”。尤其是在节奏飞快的城市，只是安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做，聆听四周的声音，聆听内心的杂音，变得极其困难。你会害怕你的脚步慢了，害怕整个人“状态不够好”，退化成所谓的loser。整个自媒体环境不都在编写各种故事营造这种氛围吗——成为人生赢家，活得极致精彩，就连慢生活都有典范式的人物，那样才显得富足、人生不白活的感觉。听婧坦诚的分享，一个念头冒出来：一切都在于人的心。而人心的状态，其实就两种：要么是富足/丰盛，要么是匮乏。匮乏，用杨定一博士的语言来表达就是「萎缩」。我很喜欢萎缩这个词，太形象了。想象一下衣服缩水的画面，或者萝卜失水的状态，再或是气球漏气了的样子。本来是新鲜饱满的，因为被刺痛或戳到，整个人瞬间就收缩了，一团气郁结在胸口，滋生出各种情绪。人被各种情绪所困的时候，就是萎缩的时候。而当心萎缩的状态下，人看到的任何外在画面，都不会是愉悦、完美和充满善意的，往往会被自己受伤的记忆所影响，产生许多成见和偏见。而有趣的是，我们基本上时时刻刻都处于各种萎缩中，且对此毫无知觉。杨定一博士的书中这样讲到，比如你此刻手机响了，或是走在路上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我们下意识反应的那个刹那，心都会萎缩。那一刹那，可能一个担心、焦灼就会升起。只是那个萎缩发生得太快，甚至都来不及捕捉它。上个月，正好是友的生日，我暗暗做了一个计划，当时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太好了，还蛮开心的。等我独自进展到一半，再和朋友沟通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而且在电话里隐隐批评了我一通。当时听到他的反馈后整个人马上不好了，情绪陷入低沉。加上他讲的理由，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太鲁莽太冲动，太不顾及别人感受。一系列心理活动后，我被恐惧、懊恼和委屈包裹起来，难过了好一会儿。因为他不同意，我当时便放弃了那个计划。但第二天，再想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恐惧打倒了。我细想了下，我的想法并没有错，我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弃一件事。无论它是大还是小，既然我希望促成它，应该想办法以更圆满的方式去完成。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恐惧无处不在，惧怕犯错的念头常常会让人在事情的一开始就止步不前。觉察到这一点后，我开始试着再和友人沟通，最后事情的确像我头脑中早已出现的画面一样，圆满兑现。迪帕克博士常说，「恐惧并不是真实的，恐惧只是我们的想像。」那天我对这句话更清晰了，恐惧这种情绪，存在于我们生活中各种微小的事情里，但它真的只是我们的念头，我们的惯性模式，我们误以为的某种糟糕和错误，但它并非真实的。就像深度冥想时眼前出现的影子，迎面上去，你发现它们只是幻觉，你能顺利穿过它，并不会被它伤害。很多人谈起恐惧，总觉得是某些特别重大的变故和事故时才会发生。但真的不是这样。担心被人轻视，害怕被人误解，害怕自己的面子受损，害怕自己在别人眼里很不靠谱，害怕被批评被责备，恐惧现在的幸福明天会消失不见……恐惧游丝般存在于各种隐秘的角落，外面随便一个小事都能勾动恐惧的神经。而当我们心生恐惧时，整个人就是萎缩的状态。那时候，心就是匮乏的，是紧张的，是不完整的。萎缩是常态。我们从小的成长环境无不在鼓励竞争、攀比、一争高低。教育环境里，好学生拥有好的资源，享受无数赞美，而所谓坏学生常被挤压到某个角落，只能靠其它的方法去获得注意，赢得称许。想象一下，在这种环境和背景里，谁的心还能完整健康，纯真如初？谁不是一肚子委屈，满腔愤怒，一戳便陷入萎缩的状态？但好的一点是，当你意识到自己在恐惧在萎缩的时候，事情就往好的方向转了。这时候，就做接受的练习，坦然感受和体会心的紧缩和动荡，感受胸口和胃部的感觉，配合着一呼一吸，慢慢释放这种紧缩的感觉。接受此刻的情绪像波浪一样推过来又远去，很快，心就回到平淡的状态了。雅典德尔菲神庙上的那句神谕“认识你自己”提醒我们，要彻底认识自己是谁。古往今来的大智者也一直在传承一个法门：参透“我是谁”。我是谁？《博伽梵歌》里通篇在教导，我不是我的肉体我的性别，不是我的社会身份我的各种标签，甚至我也不是我的记忆、情绪和思想、念头，那，剥落了上面这些后，我究竟是谁？知道自己是谁，这是智慧最终要抵达的地方。那时，自然就活出心的另一种状态：丰盛、富足和圆满。「丰盛」这个词在当前语境已经被用滥了。一提到丰盛，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财务自由，物质极大化，或是拥有的物品远超过所需。然而，丰盛的心，远不在物质充裕这个层面。一颗丰盛而富足的心，该是无漏无怨，知足平淡，始终光明，又通达敏感。它知晓人间疾苦，能体味人心的起落得失，容纳来来去去的变化和动荡，不因一己之得失而惊慌失措，跌宕起伏。它懂得万物一体的道理，看每一个人都像是自己，感恩每一天都是神的安排，这样的心，是丰盛的心，是富足的心，祥和又安宁自在。我常觉得自己容易紧张和惊慌，一颗心很容易被提起来。这或许与我的月亮白羊相应。西方占星说月亮星座主一个人的情绪反应，我估计这也意味着你的心容易浮现出的某种失衡状态。或许你也可以试着透过你的月亮星座去认识自己，看看你的心会容易处于哪种状态，是紧缩、压抑，还是躁动慌乱，又或是得意忘形、高谈阔论？我想我们不必依赖任何占卜工具，但若能透过一些工具认识到自己的惯性模式，从而能自然地调整它，倒也是好的。富足的心是开放而自由的，是充满信任的。相信上帝以无限之爱的眼微笑地看着我们，相信一体永远拥抱我们，爱护我们。富足的心知道，一切没有得到，没有失去，万物始终流转，我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经验我们称之为生活的东西。我们以小小的视角赋予生活某种意义，我们以局限的眼睛看世界，故而只能看见某一部分场景，却将之称为命运。其实，哪有什么命运，那些不过是我们匮乏的心束缚在某些模式中，所延展出来的轨迹。如果能转换视角和心态，以彻底开放而富足的心生活，那，我想，我们会很自然地赞颂和歌唱每一天。《圣经》上说，“我一定会补偿你多年来因为蝗虫而造成的损失。”蝗虫指的就是我们心中的怀疑、恐惧、憎恨和遗憾，指的是我们那颗紧缩、萎缩的心。除非我们的心真正而彻底的变化，我们便无法经验到“每一天都是神迹”这句话的真意。但这是唯一值得我们去探索的路：从匮乏和不安走向真正的富足，从萎缩走向彻底的敞开，从苦涩走向完全的喜乐。往哪里走，走向何处，我们只需要轻轻松松做个决定，然后充满信心往那里去。张涵予，微信公号「Now 归心之旅」（原“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创办人，曾就职于《鲁豫有约》、优酷土豆媒体集团，现为自媒体人，独立采访人，探访和倾听生命探索者们的声音。分享并推广古印度阿育韦达花香疗法和声音疗法，带来身心健康的自然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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