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图连载 | 奚志农的自然保护故事:从滇金丝猴、藏羚羊到绿孔雀
4月20日,120位朋友和上万网友共享了一个难忘的夜晚。这个在北京朝阳门一座写字楼里一个小小咖啡馆举办的沙龙,为何如此牵动大家的心?
其实,都是因为它们——
绿孔雀
摄影:SASISMIT(图片来自网络)
由自然之友发起的绿孔雀之夜活动同步于“一直播”网络直播平台上,观众人数逾万。
本次活动由野性中国、山水自然保护中心、自然之友三家机构联合主办,活动由张伯驹老师主持。活动当日现场鸿芷咖啡馆座无虚席。
被喜爱他的人亲切称为“野性中国大师”、“自然之友男神”的野生动物自然摄影师的奚志农老师,和来自国家动物博物馆的自然科普推动者张劲硕博士在活动现场与观众们进行了深入的分享和交流。
感受一下现场,许多人在门口站到了结束
特别感谢志愿者刘莹(自然名:江河),根据当日的视频材料进行了逐句整理。限于篇幅,我们只能割舍掉一部分。精选的内容将在近期陆续连载在自然之友微信公众号。欢迎大家留言交流和建议。
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呈现沙龙现场的第一个小时。
主持:张伯驹
自然之友现任总干事
22年前,奚志农发现滇西北德钦县的原始森林被砍伐,并为此奔走各方,并找到了自然之友。在环保组织、大学生和公众的共同呼吁下,这片原始森林——也是滇金丝猴的栖息地——得以保存了下来。
在最近20多年中,中国的环境运动得到不断的发展,期间也涌现出很多摄影师、环保组织、关心环境事业的个人行动者以及志愿者,不断地投入到物种保护的工作中。
从滇金丝猴到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东方白鹳、北京的大雁、长江中的各种野生鱼类,还有前一段时间的穿山甲,很多野生动物都受到公众和环保组织的关注。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些物种,最终得到了保护。
北京南郊的南海子麋鹿苑,里面有组多米诺骨牌,每一张骨牌上都刻有一个物种的名称,倒下的骨牌就已经灭绝了的,其中有我们听说过的“渡渡鸟”,等等。而在还立着的骨牌的最后一个物种,是我们人类。
这个骨牌向我们讲述了从常见到不常见再到濒危,乃至全部最终离我们而去。最终只剩下我们人类。
我们之所以要办这场活动,就是不希望看到那样一天。
很多朋友从网络各个渠道上了解到的绿孔雀和其他一些野生动物们目前所面临的,也希望听一听在一线做野生动物栖息地保护的志愿者的故事。我们于是就邀请来了奚志农老师讲述他和影像和野生动物的故事。
希望借由这次活动,我们能进一步了解动物、人、栖息地——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怎样的,志愿者在保护过程中遇到的艰辛之处,以及中国物种保护力量的成长。
讲座正式开始
嘉宾:奚志农
著名摄影师
自然之友会员、野性中国创始人
首先感谢各位关注物种保护的朋友。
作为中国物种保护事业的亲历者,从滇金丝猴到今天的绿孔雀,已经有20年了。当前,绿孔雀的危机,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互联网时代,比起20年前保护滇金丝猴的时候只能通过写信来沟通,信息传播速度要快得多了。微信、微博 瞬间可以将信息传达出去。
今天,现场展现的很多照片,对于很多老朋友们都很熟悉了。但我们还是要从这张老照片讲起。
右一为奚志农,摄于1983年
20年后,现场的朋友随时可以用手机拍照片,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影像记录者了。我自己第一次接触相机的时候,扛着35mm的摄影机,是参与拍摄一个鸟类科教片的电影。
当时,摄制组里有一位动物园的技师,带了鸟笼、鸟食、尼龙绳各种工具。每到新的地方都找当地老乡帮忙抓住鸟,养了一两天,让鸟对人不那么陌生了,把鸟拴住,让摄影师对着进行拍摄。
但拍摄过程中,我发现有野生的鸟类从我们拴着的鸟旁边飞过,就很疑惑为什么要拍这种拴着的鸟。多年后,我了解了,当时的30倍的变焦镜头,又是电影胶片、光圈小,所以在拍摄鸟类时,把鸟固定在一处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这种方式,我始终觉得完全接受不了。在整个过程当中,发生过很糟糕的悲剧——九月份我们在洱源发现了一窝橙翅噪鹛的巢,还在繁殖。摄制组在一棵低矮的云南松树枝上发现了三四只快要离巢的幼鸟。
人去了之后,小鸟想挣脱跑出去,老师傅抓住并拴住了幼鸟。这时,幼鸟的父母为了照看保护幼鸟,不顾一切的飞回巢里,摄制组当天拍摄到了非常满意的镜头,打算第二天再去。
结果第二天,还离着有一段距离就看到那棵云南松的树枝上有几个影子在晃荡。原来是拍摄组前一天拍完离开时,忘记解开拴在幼鸟身上的绳子。人走后,小鸟从巢中挣出,而由于腿被绳子拴着,幼鸟被吊了一夜,最终都死掉了。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出现,很快就刺激我:要学会摄影,而且要拍自由飞翔的鸟。所以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根本不拍动物园里的动物,直到后来为了滇金丝猴才有所改变。
90年,我从摄影师助理的助理成长为了一个能独立拍摄的摄影师,来到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
这张照片上就是著名的独龙江,走路要三四天的样子,带着16mm的电影摄影机,背着一万一千英尺的胶片和动物所的考察队进入这个地区。在里面呆了三个月。
离开《动物世界》后回到云南,我了解到大部分人对云南动物的印象只有大象和孔雀,我想云南是动物王国啊,在这个王国里国王一定是猴子,有种叫滇金丝猴的动物,但很多人都根本没听说过。我于是下定决心把滇金丝猴拍出来,92年年底就开始了对滇金丝猴的寻找和拍摄。
3年里我只有2次机会见到了猴子。期间,翻越4800米甚至更高海拔的雪山到另外的区域,大家现在照片上看到的是一个5000米海拔的垭口,6月份山上的冰雪还未融化。
其实猴子就在山的对面,但真是距离却又是在太远,所以我的标配的16倍的变焦镜头推到头儿,如果猴子不跳不动,我都找不到它们。
后面,一咬牙,我的一只600mm的折返镜头,我想试试行不行,就把原配的16倍的变焦镜头卸下来,用鞋带拴住这只折返镜头捆在摄像机的镜头座里面,竟然成像了。最终,镜头画面中出现了滇金丝猴的近景。当时的激动,难以言表。
秋天的时候,滇金丝猴也到低海拔的阔叶林中从一片绚烂的秋色中露下脸。照片里这只聪明的母猴去吃好吃的松萝,而另外一只过来吃的是我用来刷碗用的松萝。松萝是我这个野外首席厨师的洗碗布。
松萝会吸收杉树的营养,过多的松萝寄生在树上甚至会杀死大树。而滇金丝猴以松萝为食,正好帮助大树清除了这一威胁
这是滇金丝猴最北边的一个种群,在西藏南部的红安雪山。当时照相机连拍快门速度是每秒钟8.5张,但是当时猴子眼睛跟我相对的时候,它跳出去了。所以当时那么高速度快门连拍,也只拍到三张。
当年我跟同伴做梦都想听到的树枝折断的声音。40公斤的大公猴,如果从这个树枝跳到那个树枝,选不好树枝的话,树枝就会被它跳断的。随后就会向空中坠落,运气好的话,还能抓住别的树枝,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直接摔到地上,有的时候,树枝折断的声音。你在林子里的时候都是能听到的,就像一个大布口袋砸到地上的声音。
通常,这些猴子都很有经验,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是另外一种情况它们就没办法——在林子里面,为了得到麝香,设置了大量的钢丝套,所以有的滇金丝猴的手或脚被钢丝套套住之后,即便是保住性命也会再后来面临缺胳膊少腿的残疾的情况了。这样的猴子在当年还是有相当比例的。就是在前两年,我也拍到了没有手的滇金丝猴,就是被这种钢丝套害的。
在我们遥远的滇西北,还有四川西部,60年代末70年代初,大量的林业工人从东北调到了这片区域。这边区域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遭受到了大肆破坏,很多地方的原始森林一两年内整座山头都整个秃掉了。
这样的木头采自生长了上百年的参天大树,有的运木的卡车一辆车只能运一段木头。因为那个巨树的直径就超过2米了,但现在这样的巨树已经非常稀少。
伐木公司也种植了很多云杉,但他们砍到的都是冷杉。一二十年过去,新种的树都还没长过被伐掉树木的树桩的高度。
这样高海拔的区域,被剃光头后,区域的气候都被改变了,如果想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去过德钦的朋友就能看到这样的像墓碑一样的树。
之前,滇藏公路上最多的就是运木卡车,现在好了,现在是自驾车和旅游车。这样的景象也一去不复返了。
下面这只猴子样子有些奇怪。这是2000年的时候拍摄的,在丽江的老君山,这个地方曾经有一群猴子,但是旅游开发的,迫使那群猴子不得不离开。
滇金丝猴是一夫多妻的家庭结构。大公猴要经过竞争才能得到配偶。
有句话说,大自然永远是对的,我想,这样一种机制肯定是对它们的种群发展有意义的。在自己种群里竞争失败的公猴,它得鼓足勇气加入另外的族群,寻找成功的机会。这样,基因就能得到交流。
过去是这样,现在就麻烦了。我们目前知道的16个种群是互不相连的。每个种群都是在极度破碎化的孤岛上面,互相找不到。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忧虑的现实。
在其中一个种群中竞争失败的公猴没有随着种群转移就留下了。禁不过山庄老板的诱惑就进入了旅游的山庄里。甚至后来有媒体来报道成了“自然与人的和谐”,但是,其实也不怪记者朋友,当时,整体公众对来自自然方面的认知和常识非常有限。实际上是人把滇金丝猴们的栖息地给占了。
我对滇金丝猴栖息地的考察在九四年底结束了,而到了95年保护区南边的一片林子被规划要砍伐。我找了当时林业厅、森公局,都说没法管地方;我又去找云南媒体的朋友,他们也表示没有办法。再后来,我找到迪庆州林业局,得知这片规划的林区估值将近八百万——要知道,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才二百零七块钱。
当时我也是很天真,当天晚上,我去朋友家借来了唐(锡阳)先生的《环球绿色行》,想把这本书第二天借给那位局长看,也许他看了这本书就不去砍树了。
(图片来自网络)
我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朋友家,朋友见我手里这本书,就说要借来看。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天真。自此,我想,我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这位朋友当天晚上就读完了这本书,并且连夜写信给唐老师,表达了对唐老师著作的喜爱,并说希望能给自己三岁的儿子买一本看,信中还提及了自己一位叫奚志农的好友正在为一件事着急——有片林子要被砍了,但是林子里有滇金丝猴,希望唐老师能够帮自己朋友这个忙。
信寄到北京后,唐老师,通过我朋友留在信中的我的家庭电话号码联系到了我。后来接到唐老师电话我很激动,唐老师在电话中建议我给宋健同志写一封信。我连夜写信后,我当时心中当时对给中央写信也是充满疑惑的,就又跟唐老师打电话表达了忐忑之情。后来就把所写的这封信和动物所大家所写的考察报告以及照片寄送给了唐老师。在一个多星期的后续电话沟通后,最终,又给我寄了一封回信,同时把我们对滇金丝猴栖息地保护的这件事写了一封信给梁(从诫)先生。梁先生后来把信加了个编者按发给了自然之友的会员。分享这封信的由来,也就是交代了自然之友从滇金丝猴到绿孔雀的开始。
那时候,在保护滇金丝猴的呼吁行动中,我们自然之友媒体的会员就非常快速做出了反应。最早的发布相关报道内容的消息是由美联社的自然之友志愿者发布的。
后来3月底的时候,中央电视台来到了云南,我偷偷带他们到要砍的林子的边缘。附近一百平方公里的地方都是划定的砍伐区域,边缘接近公路了。最后的结果,新闻在新闻联播里出现,播出了2分钟。后来中央派了调查组。
当年的回音其实是非常迅速的。宋健同志的批示是“奚志农同志大概是出于无奈而发出的最后呼喊,请林业部部长来协调处理” 后来,那封信,包括梁先生通过政协委员送到国务院这边的信件,大概有16个领导作了批示,那是95年年底啊。但是,我想,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三家保育团体写的呼吁信,直到今天还没有得到正式的答复。我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一个退步。这就是我们中国的现实。
我因为那封信,也被迫离开了云南,林业厅,我是待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东方时空》来做3周年的活动,后来东方时空的好搭档,就把我拉伙加入了。到了北京,见唐老师就很容易了。我就带着我的组的策划,找到唐老师,酝酿大学生绿色营。大学生绿色营就是在那样一个背景之下开始了。
图为第一届大学生绿色营的营员
这是斗争了好久拍摄的昆明动物所的饲养场的滇金丝猴。我意识到,滇金丝猴的照片,要让人看到才有用,才能唤起人们的认识和保护。
最后这个照片的意义上升到中国民间环保力量兴起的见证,而超越了照片本身。98年克林顿访华的时候,梁先生把它当成了一个民间的礼物送给了他。克林顿还幽默道“这是我的表亲”。
这张片子是多年之后在一个不是很典型的环境中的滇金丝猴,2001年,这张照片在WPOY 野生摄影年赛上获奖,我非常吃惊的是,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艺术家居然根据我的照片做了一个猴子的奖杯,让我非常意外。
上一次习主席访问华盛顿的时候,华盛顿的公交车上都出现了金丝猴的形象。所以我想让更多人都知道、了解滇金丝猴。
我想,猴子的故事大家已经知道很多了,今天让大家知道了很多细节的事情。
而后来的藏羚羊的保护也离不开公众的支持、兄弟组织的支持。但那个时候还没有野性中国,那个时候我还是自然之友的会员,所以在各方面的全力的支持之下,保护藏羚羊的工作,就像保护滇金丝猴,也同样是自下而上的开始的,下面发出声音,最后影响了政府的决策,保护了那片栖息地。
图为公藏羚羊
很多小朋友不知道,公的藏羚羊都冬天的时候会换上一件漂亮的衣裳,黑白分明,脸变黑了,蹄子 腿的颜色变黑了,这个时候,它们进入恋爱季节,变得很漂亮而它们如此尖锐的角,是非常危险的。
和对手决斗或者追逐母羊,都会容易用角伤到它们。那个时节它们不停地追跑,都没有时间吃草。有时候一观察,就是一整天。
第二年六月份 很多小羊出生了。妈妈不在的时候,小羊仔是会一动不动的。当然,这时候如果遇到野狼就糟糕了。
我们在拍摄小羊时实际小羊的妈妈就在远处观望,我们走后,羊妈妈就把它带走了。
而偷猎者轻易就打破了这种宁静。
98年的时候在阿尔钦山深处,我们来晚了一步,偷猎分子刚刚离开,现场附近一共有十一处尸体堆,偷猎者的车胎痕迹都还清晰。
89头母羊惨死偷猎分子的枪口下,她们无一例外都被剥去了外皮,这89头藏羚羊中还没有计入出生了的和尚未出生的小羊。
孩子们一定知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在这个时代,一定不存在谁一定要吃上一口野生动物的肉,不然就会被饿死;也没有谁非要穿一件野生动物的皮毛做的衣服,才不会被冻死。藏羚羊一辈子才只有这一件衣服啊,但这唯一的一身衣服还要被我们人剥走,而且还要夺去了它们的生命。
当时在这样的一个现场,强忍着愤怒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所以,我常常讲,在中国,做一个野生动物摄影师,你除了对大自然的一种不顾一切的爱之外,你还得有一根坚强的神经——很多时候面对这样残忍的场景。
影像能够记录历史,也能为拯救一个物种发挥重要的作用。
99年的时候WWF(世界自然基金会)和WCS(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宣传册用了我的照片。这张图片展现的就是,一条藏羚羊绒织的围巾, 等于三到五头藏羚羊的生命。无须更多言语,这样血淋林的照片说明了一切,我想这就是影像的力量。
可喜的是,目前藏羚羊的种群数量在回升,保护区也在有效的在做保护和巡护的工作。每年小羊出生后,会随着妈妈返回,要穿越青藏公路。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在那个期间要随时巡视,关注藏羚羊群的集结数量变化,拦住公路两侧的车子,帮助藏羚羊群安全穿过公路。
我想这杨的一幕恐怕是中国大地上最开心的被拦车,我身后这些自驾车上的人们,大概只恨自己当时手中没有望远镜,但是他们都非常兴奋,后来,我拍完后他们来到我身边,从我的相机取景器里面看画面。
这是我这么多年野外拍摄生涯中得到的一份最美好的新年礼物。
可可西里一轮明月沉下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把我眼前的一小群母羊照亮了。我想这是对一个野生动物摄影师最大的奖励和鼓舞。这么美好的一幕通过镜头记录下来带给更多人,我心存感激。
现在,说说绿孔雀吧。
我当年说,人们只知道云南有大象和孔雀,我一定要让大家知道滇金丝猴。但是20多年之后孔雀竟然快没有了!比滇金丝猴要少得多得多。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位90后的朋友画笔下的绿孔雀。非常精准细致。
今年三月中旬我赶到绿孔雀的一个栖息地,在云南红河的支流,一条很小的支流,叫小江河,这个沙滩就是绿孔雀在这个区域栖息的地方。它们在这个地方沙浴、在这个地方开屏、求偶、炫耀、觅食的地方。
但是我们野性中国的绿孔雀调查小组,就在前个礼拜又回到我们上个月调查的地方,他们走岔了道路,竟然走到了一个电站工地——就在离我照片中地点500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小的电站正在建设。就是我们昨天的微信公众号的文章中出现的区域(绿孔雀 | 今天我们还是没有好消息(小江河电站调查))。
这条河每天大概有四次涨水,涨10公分左右,如果水电站施工,后续将整个没入水底。
红河是云南所有河流中最古老的一条,她的生物物种多样性,一点都不亚于澜沧江和金沙江。江边有绿孔雀,山上有长臂猿。就在上个月还发表了一个植物的新属,以及很多我们还未知的物种。但随着红河流域戛洒江电站、小江河电站等梯级水电站的一级一级的建成,这个红河流域的生物多样性将会荡然无存。
我想大家再看一下这个漂亮的绿孔雀。小江河上游的垃圾充满河滩边的绿孔雀栖息地。
这是一个成年雄性绿孔雀,它的羽屏还要延伸到那些垃圾里面,当时现场的这种震撼,单靠语言都无法精确地去描述,但当这只孔雀从我镜头中消失的时候,是因为护林员上来了,孔雀感知到后就飞快的逃走了。
这么美丽的大鸟,还是个亚成体的雄性,它的羽毛还在成长。它长大需要三年,它还能不能等到它长大?
我们也很幸运地拍到了它在树上,它的夜宿地。我们也看到了它的保护区,保护区其实是它们生存的底线了,但保护区为了水电站的修建,为了铁矿的开挖,被不断的调整。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大家昨天也看到了,这个小江河一个如此小的电站,厂房为绿孔雀活动区。这么荒谬的事情竟然还在发生——无声爆破技术。
这个电站没有建造者的信息、网络上没有任何消息。电站施工现场距离与我们拍摄到的绿孔雀的活动区不到500米啊,水电站现场施工的工人都知道这周围是有绿孔雀的!
红河干流石羊河,再下去是戛洒江,小江河上的这个小的电站,如果建成,我拍摄到绿孔雀的河滩也会被淹没。所以,目前绿孔雀面临的危机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当年的滇金丝猴。
感谢今天在场的,和关注着,呼吁着,支持着保护绿孔雀的朋友们,包括活动开始前来自全国各地朋友们的手绘都是对呼吁帮助保护绿孔雀的强有力的支援。
奚志农老师的分享在无奈、黯然中暂告一段落。
主持人张伯驹随后向大家介绍,野性中国的小分队目前正在红河、怒江流域,以至全云南境内,去捕捉绿孔雀的影像,证明这个物种的存在和栖息地面临的威胁,以及绿孔雀之所以需要被保护。
他们看到了绿孔雀的存在,也看到了绿孔雀现在面临的问题。同时,借由影像,我们也能够获得自然保护需要面对的第一时间、第一现场真实的现状。
下一期,我们将要推送的是自然之友资深会员张劲硕老师的短演讲,分享他眼中的绿孔雀影像和自然保护。
我能为保护绿孔雀做些什么吗?
如果你也愿意,欢迎你长按二维码,加入到绿孔雀保护志愿者中来。
点击 ↓↓↓“阅读原文” 进入绿孔雀保护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