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金瓶梅 | 十六：武大达与武二达
武大达与武二达
文 / 李子
武大从阳谷搬来清河，专业卖炊饼。大宋子民貌似不受户口限制，可以自由流动，也可以随便在街上摆摊设点，羡不羡慕！
他的炊饼手艺，祖传的，后学的，还是前妻教他的，不得而知，就如武二的打虎本领从何而来，一概是谜。
武大前妻丢下一个孩子，十二岁，迎儿，这名儿不知道是啥子意思，迎接谁呢，迎接弟弟？我看是要迎接后妈吧！没亲妈的孩子橡根草。
武大挑着炊饼担子一出街，这十八线小城市清河县的市民朋友们都忍不住一阵惊呼：我靠，这长相、这身高、这面容、这气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外星人武爸爸吗，得！尊他为三寸丁谷树皮吧。
宋元时期，好像特流行根据人的外形气质等方面的显著特征给其起外号，比如用及时雨智多星黑旋风这样威武的外号来形容那些土匪地痞流氓恶棍。
武大的外号，叫着叫着，有好些没文化的半吊子竟然喊成了三寸丁谷、树皮，引得那些有文化好为人师的专家就纠正说：文化亡了就娘希匹的全完了，尕娃们，句，是要这样断滴：三寸丁、谷树皮！并进一步引经据典云：“三寸丁”一寸就是二三厘米，“丁”指的是成年男人，男丁男丁，不是男人的丁丁，也不是说男人的丁丁有六七八九厘米，而是形容武大的个儿太低，类似三级伤残！“谷树皮”也就是糓树皮，糓树的表皮，斑斑驳驳、皱皱褶褶，像极了某名人牛皮癣白癜风的怂样子。听者对着武大长相形容一比，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咂嘴念佛：妈妈批，果然还是专家英明。
钱松喦 图片来源于网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对一般人而言，这两句俗语说完，紧跟在后面的肯定就是具体的祸事了，但武大例外，武大的福，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本地土豪房叔张大户，瞅着武大成天一个劲儿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乱叫，嘴儿甜得流蜜糖，端茶倒水买烟买酒送炊饼，腿儿勤的如风转，“老实本分”“无不奉承”，不但免了他的租金，还时不时资助一二银钱让他给孩子买些方便面麻辣条啥的，帮着衬着，竟然帮衬了他一个漂漂亮亮的实在媳妇儿！大宋首善，要不选张大户，我都跟宋徽宗急。
当然，内中原因，除了张大户心地善良为富仁慈，还有一些天知地知张大户知，赐予的这个漂亮娘子也知，武大肯定也知的地方，这个属于三人的个人隐私，受庄严神圣的法律保护，咱可不敢妄议！总之吧，自古以来，家有万贯的人，都有好多房子，也有好多明的暗的娘子，房东的日子，肯定要好过房客几条街，要不然，怎么大家都说房子是用来炒的呢。
武大娶亲这条花边新闻，立马就轰动了清河县一街两行，阅读量250万+，差点赶上了后来的武松打虎，姓武的兄弟伙，不论个子大小，铁定都是自带流量的人那。以武大的综合素质，能讨到这样的媳妇，细究其原因，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外，找到了生命中的好房东中华慈善家张大户，最为关键。还在打光棍不得时的朋友，一定要有信心，这世界，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蓦然回首，你的张大户，说不定正在非洲轧马路！
在武大高高兴兴一二一度蜜月的时间，武二，却搞出了中国历史上划时代的一桩大事。
武二在寻哥哥的路上，喝了高度白酒，酒壮怂人胆，酒更壮猛人胆，酒也顺带给景阳冈的老虎带来了厄运。
一代吊睛白额的山林之主，端着二三百公斤的体重，练就了“扑、掀、剪”降人三件套的太极神功，竟然丧命于一个半醉不醉佯三昏四醉汉的拳头之下，这比横店神剧中的日本瓜皮死得还窝囊还难看。这对于虎家族来说，何止是侮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是虎生最恶心的死法，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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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空拳打死国家珍稀保护动物，比徐冬瓜打雷雷马保国更具爆炸性，自然是当时本地区的一桩最大新闻，你没看一直到现在，打老虎也是瓜众最喜闻乐见的节目之一吗。县府开了新闻发布会，报刊电台网络自媒体都做了报道，县府长官看武二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老成持重说话玲珑剔透情商极高，绝逼很有替自己干大事的神韵，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果断提拨他做了县公安局刑警队长。
好多脑子不清楚的人，觉得武松当都头自然而然天经地义，大家心服口服实至名归，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心里都留着一条封建时代的辫子，破四旧那会咋还没给你整求完呢！你用大头想想，想不明白的话，再用小头想想，武二当个科级副科级干部，不要文凭，不看专业，不经过笔试，没有组织研究，没有公示，没开无犯罪记录证明，也没证明他嫂是潘金莲，就凭一只死老虎更凭主官一句话，就欧了！这套操作，骚不骚，神不神，服不服，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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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二当时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网红。但，同在清河县卖炊饼的武大，貌似对弟弟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知情！你觉得，这可能吗？武松游街表彰大会那天，万人空巷，人人争睹打虎英雄的风姿，个个都喊，国民老公武哥哥，我们都要嫁给你，阵仗比张学友开演唱会热闹多了，连西门庆这样吃香喝辣见过世面的大人物，都巴巴地专门去瞧了热闹，他武大，一棵成日在街上三转四逛眼界狭小的待割韭菜，岂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更何况，武大隔壁邻居就是开茶馆兼信息提供商的王婆王干娘，她老人家和武娘子交往甚密。她俩成天在一起说东道西唠嗑嗑瓜子儿，谁家的公公扒媳妇，哪里的叔叔偷嫂嫂，甚至连哪家的狗子下了几窝崽，都门儿清，她俩，哪能放过一只老虎的大料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武大为什么不去见武二呢？依我说，他就是故意的！不是故弄玄虚，是洒家据人情之常分析出来的：第一，武二以前惹是生非，打架斗殴，都是武大替他擦屁股，擦屁股的事，次数多了，不但费纸伤手，更是费神伤心。第二，武大武二，虽一母所生，但如您所知，龙生九子，天壤之别，面对牛逼闪闪的兄弟，人物猥琐的武大，肯定是极其自卑的。第三，在兄弟俩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里，从来都是大哥照顾弟弟，弟弟从来没有关心照顾过哥哥。后来潘金莲勾引武二达不成，骂：“我初嫁武大时，不曾听得有甚小叔”，自己有个亲弟弟，竟然连亲老婆都不告诉！武大郎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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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武大心里，觉着压根没必要去找武二，不见白不见，见了也白见，说不定见了还不如不见。当兄弟二人街头偶遇时，武大一句话就出卖了自己的真实内心：“兄弟，知县相公抬举你做了巡捕都头，怎不看顾我！”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你打死老虎我知道，你来了清河我知道，你做了刑警队长我也知道，你却不看顾我！讽刺、调侃、无奈、委屈、嫉妒、抱怨……万千滋味，尽在这一言中！
2020年7月7日
光头码字游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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