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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译里尔克2-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II

Sayonly sayonly 2022-05-09


(题图:梵高《鸢尾花》)


最近花了一点时间,试译了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本文是第二部,共29首,之前已经翻译了第一部(第一部标为1:x,第二部标为2:x),即《试译里尔克1》。我不懂德文,是从英文版翻译的,原文在www.sonnetstoorpheus.com,译者是Robert Temple,读过一点点他的梵文解释,还有关于中国、埃及的书,对他的译本还算信任,当然,从英文转译损失肯定更多,错误的请归于我,偶然正确的,请归于Robert Temple。


7,翻译的超越

诗人北岛曾经评价《致奥》说是过誉了,真正使得里尔克成为伟大诗人的,是这首《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一一里尔克《秋日》北岛译

如果是我,就把夏天、影子、风、信、孤独、林荫路,都翻译成“长长的”。阿,长长的夏天,长长的风,长长的酒,长长的孤独,写长长的信,在长长的林荫路,长长的纷飞。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总有一些翻译是不可超越的。就像查良铮对拜伦《She Walks in Beauty》的翻译,仅仅凭借“她走在美的光彩中”这一句的翻译,就无可超越,无论怎么调整,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象夜、

纤云繁星当空。

明与暗,最好的相逢,

在她的面容,她的眼瞳:

微光溶溶,

拒绝尘世浓。


增一分影,减一分光,

半降恩宠。

恬静攀上脸颊,

黑发飘在风中。

如此纯净、如此美好,

栖居于思绪无穷。


真与善相融,

心与爱相通。

在额际、在眉头,

笑一弯月,

耀一匹虹,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

一一拜伦,sayonly译,题句查良铮译


8,诗的召唤

翻译中引用目标语言中的诗或典故,这部分诗和典故,在原语言中并不存在,不如称之为,诗的召唤。


布鲁姆在《影响的焦虑》题记中引用A.R. 阿蒙斯,

……当你在观察

那光辉,它将射向心在编织着的

最令人内疚的偏移,然后将光辉逼射向它们,

而不是畏缩得乔装改扮或使光辉暗淡……

一一A.R. 阿蒙斯

这种召唤,是翻译中发生的,最令人内疚的偏移。就像Robert Temple在1:25中使用的spirited-away,也许Wera的形象之上,也射出了千寻的光辉。


不是我,不是我,而是穿越我的风。

朝向时间的新方向,细细的风。

但愿我能让它接受我、带着我,但愿它能带着我。

但愿,一个精致的礼物,阿,一双奇妙的翅膀。

但愿,我委屈自己,借来细细的、细细的风,

乘着它,穿越这混乱的世界。

隐形的风,穿越艰险,

我们将来到奇迹,我们将找到,海丝佩拉蒂。

一一D.H.劳伦斯,sayonly译

这fine wind,是不是召唤出,伫倚危楼风细细?


9,得与失

读spirited-away那首诗的时候(致奥1:25)心中的第一幅画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而我,就是题图的《鸢尾花》。


不是寻找,而是召唤。


这种召唤既是翻译中的得,又是翻译中的失,得与失不可分割的交织在时间的迷宫中。


布莱克将“状态”和“个人”做了区分,个人经历了存在的各个状态之后,仍然是个人。但状态却在不断的前进,不断从一种状态转入另一种状态(布鲁姆)。这种召唤,如同更轻微的布鲁姆的“诗的影响influence”,不是针对新的创作者,后来的诗人,而是针对阅读者/译者,它也是,个人或各别事物在各种状态中的通过。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一只手就握住了无限,一刹那获得永恒。

笼中的知更鸟,舍中的和平鸽,

云雀、晨鸡、傍晚的蝙蝠、夜的猫头鹰,

不过是天真的预示,

对欢乐与痛苦的交织物,

对黑暗中的灵魂,

上帝是光,

在光中的,不过是普通的他者。

蚂蚁爬一寸,鹰飞一里,

不明奥妙的哲学,总在寻找原因,笑。

什么发生了,什么存在,

谁在,不发问,天真在预示。

一一布莱克《天真的预示》片段sayonly译

他预示,未来的大地,将从睡梦中,起来和寻觅,她温顺的造物主,荒原将变成温暖的花园。而迷失的孩子,将见到头戴王冠的金色的精灵,那只狮子,或者穿白衣的永在的上帝,吻他的手。这时,既是得到,也是失去。


10,出与入

每一个年轻人的心都是一块墓地,上面铭刻着一千位已故艺术家的姓名(Malraux)。无论是新的创作者、还是译者、甚至是阅读者,都会为其中一个或几个声音所困扰,都必须与这个声音相协调。就如同切斯特顿的艺术质temperament。


艺术气质temperament是一种病,使艺术爱好者深受折磨。它产生自这样的人:他没有充分的表现力将自身中的艺术元素表达出来从而摆脱它。对充满健康活力的艺术家,摆脱它如呼吸和出汗一样。但大部分人,它就成了一种压力,带来明显的痛苦,这种痛苦就是艺术气质。一一切斯特顿



以上都是废话,以下才是正文。


试译里尔克2

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 BOOK 2

by Sayonly


*注:这个*符号之后都是备注

*与之前微博|twitter|朋友圈已发布的略有修订

*1:10表示第一部第10首,2:20表示第二部第20首,其它同

*以下是第二部,第一部参考《试译里尔克1


2:1

呼吸,阿,看不到的诗,

纯粹空间的不断交换,

为了自我存在。平衡之中,

我成为律动。


独特的浪,汇成我,

不断上涨的海。

空间赢了空旷,因为最少消耗,

在一切可能的海之中。


虚无有多少位置,

已向内,已在内。

风起,像我的孩子。


你了解我吗?空气,你,

已充满我的位置?你,

光滑的皮,我的话语的叶与曲。

*呼吸参考1:3,1:4

*作者的信:“这不是在写信,这是在用鹅毛管呼吸”。


2:2

就像突然之间,灵感来袭的

大师,就手边一页草就,

于是镜子进入它的角色,

天赐笑容,少女豆蔻。


她独自品味晨曦,

染一层烛光的釉,

当面庞开始呼吸,

倒映出一幅秀。


不经意凝视的眼,

在褪色在火中的长烟,

生命瞥见,永远迷失不现。


阿大地,谁已瞥见?

此间少年。

歌于心里,赞于唇齿之间。


2:3

明镜!谁曾经懂你,

讲你?进入真正的,你的存在。

时间浮出了孔,又填充。

像滤网。


你,消磨在昏暗的、空的厅堂,

像在无边的森林…

光线漫射,像鹿带着枝角,

穿过无人到达的荒凉,在你之中的。


有时你映入了画,

它融入你,

还有部分被送往,过去。


但最美的仍在,

直到納西瑟斯,

照出水仙般的面庞。

*时间的滤网,填充的送往了过去。

*納西瑟斯变形为水仙,以及2:12中达芙妮变形为月桂,参考Ovid变形记。


2:4

这是未曾见过的神奇动物。

没人认识,所有人都爱它。

它跑,它飞,它静静的

凝视的光,那么可爱。


总为它保留一个空间,

只要明亮而自由,

不用喂养,它也能真的在,

抬它的头。


他们滋养它,

纯粹概念的存在,

把力量给了它。


它的眉头长出一只角,浑身素白,

向一个少女走来。

在她的银镜之中,在她之中。

*作者注:独角兽具有古老的、在中世纪一直备受推崇的贞节含义:据说它(对于凡夫俗子是非存在物)一旦出现,它就在处女为它捧着的“银镜”中(见十五世纪的壁毯),也在“她心中”,亦如在第二个同样纯净、同样隐秘的镜子中。


2:5

花瓣,剥离一般,片片开放,

银莲花来到草原的清晨。

天堂之音流入,

她的复音之光。


无尽的接受,

在寂静的花海。

这完满,有时,难以承担,

烦落日来请求休息。


不能再返回花瓣边缘,

你的绽放,是

多少世界的决心和勇气?


而我们,不敬的人,却活得更长,

什么时候,在我们整个生命中,

去无尽的开放和接受?

*在花的世界里,REFLEX意味着轻轻地剥下一朵花的花瓣

*落日要求银莲花去休息


2:6

你,埃格朗蒂纳Eglantine,威严的出借者,

你如此简单,在那些古老的岁月里,

只是,裸露的花萼,

只是,单纯的镶边。


但如今,对

诗人来说,

你是数不尽的、永不枯竭的,

一种存在。


你的层层盛装,装扮你的清光

织就的身体,雍容而华贵。

而零星叶片,

又淡然回避霓裳。


你的芬芳呼唤了几个世纪,

对我们,说出你最甜蜜的名字吧,

让你的名气如你的香气一样,

飘袭在风中。


但我们仍然可以不给出一个名字,我猜…

再次唤起的记忆,

正是嘈嘈切切的呼唤,

那时刻,你将它给予我们的。

*Eglantine,野玫瑰,英文版直接为rose

*无法整理到14行中,后面的不再备注

*回避霓裳,即纯洁的矛盾


2:7

你,花,终将与编排者的手亲近,

(那时女孩的手,现在女孩的手),

你,花,从一边到另一边,

摆满花园的桌面。憔悴、还带着伤,


等待着让你恢复活力的水,从将临的死亡。

而现在,再次接受那整齐的、将要合拢的

手指,她们抚摸的感觉,那青睐

如此之美,比想象中更温柔。


当在水瓶中恢复自己。

冷静,缓缓的,女孩的热情像忏悔;

放弃,被你,像流出的泥泞的、厌恶的罪;


伴随,被采撷的蓓蕾。

这些都是,另一个连接的纽带,

加入在你们之间,在你们共同的绽放。


(那时的女孩,现在的女孩)

*最后一行译者所加

*女孩如花一样,共同绽放


2:8

阿,现在已经分散,那时寥寥的几个玩伴,

在城市的各个花园之间。

犹疑的,彼此相见,在幻想之中,

就像挂毯上的羔羊,无言,只用着纸飘带。


通过沉默来交谈,我们那些细微的欢乐,

从未传达。那实际是谁的?

在过往的行人中,那些障碍,是如何,

消逝,沉淀在无尽岁月的痛苦之中。


越过我们的仍是马车,却完全不同以往。

竖在我们周围是坚固的房,却并不真实。

没有什么意识到我们。什么是真正的真实呢?


并没有。只有我们扔出的球,那美妙的弧线,

会的,一定不是孩子们…虽然有时会有一个,

唉,正在消失的一个,在一只坠落的球下。

*In memory of Egon von Rilke(Rilke的表弟,在童年死亡),布拉格笔记中埃利克·布拉赫的原型

*作者注:挂毯上的羊,使用来纸飘带说话。


2:9

切莫夸耀自己,正义的分配者,绞刑架

已废弃,也不再有铁环,束着我们的项上。

没有人、没有心会激动,在我们的日子,一种

蓄意的宽容之风,不过让你们显得更加难以应付。


断头台偿还了已经获得的时间,

像孩子赠回过去的生日玩具,

以神的方式行事,成为真正悲悯的他。

进入纯净、进入高举、进入开放的心。


秉神之爱。他会强势而来,

抓住你,流溢出神之光芒。

胜过吹向巨轮的风,平稳而安宁。


不亚于那隐秘而缓慢的觉察,在我们平静的

沉思中,通过内在的自我所获得的。而是像一个孩子,

无限次每一次都重新构想,然后静静玩耍。

*他将在夜里来到,你的身边,再次考验你。他在你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人生气时那样。然后一把抓住你,打开你,把你从你的形式中解救出来一一里尔克天使


2:10

机器威胁着我们所获的一切,

只要它是人们想象的那样,而不是服从。

不再囿于宏大的姿势、小心的犹疑,

而坚决的挖掘矿井,精确的抛光宝石。


绝无遗漏,让我们一时摆脱,送它回

安静的工厂,给自己上油,如同过去。

它已经成为我们的“生命”,最好假设

这种力量,当某人尝试去命令、生产、拆除


但是,仍然,我们的存在使我们入迷,从无数的

源头,存在涌现出来。一种纯粹力量的游戏,

无人接触后不拜服和惊叹。甚至


现在,语言也变得柔和起来,渐渐无法言说…

而音乐,永远更新,从最震颤的石头,

在荒芜的空间,构造她梦幻的居所。


2:11

征服远方的人阿,

征程一旦开始,

固守的死亡的规则,

就悄然形成。


不止网和陷阱,还有驱赶岩洞的

鸟的,低垂的白帆布。

那低垂犹如和平的标志,

但匆匆如夜中挤出的苍白,


搅动那穴,

将鸽子扔进光中,

阿,及时的证明。


杀伤只是流浪的梦的一面…

这一切,发生于我们的,

在宁静的灵中,是纯粹的。

*描述通过将白帆布垂入岩洞,捕鸟


2:12

唯愿变形!阿,倾心于火焰,

其中有个东西从你逃离,

在显示它的变化之后。

每一个灵,都有一个计划

来征服尘世,

爱,是关键点,那计划的外形中

最庄严之处。

无论剩余之中包裹了

什么,都已凝固。

灰色黯淡的掩护之下,

它试图隐藏自己?

等着,最坚固的坚固物

在远方警示。

唉,不在的锤子现身一击


谁像泉水一样涌流,

让知道的人知道。

谁引导他,沉迷而宁静,

通过创造的涌现。

那通常在,

在结束处开始,

又在开始处结束。

每个幸福的空间都是分离的后代,

因为那里储存了消耗,

因为那里放置了失去。

达芙妮,女神,

在她的原始形态里,

她觉得自己变形成了一棵月桂,

阿,唯愿变形,隐没在风中。


2:13

先于所有别离,彷佛它

已在身后,像走了的冬天。

这个冬天更加漫漫无期,

而你的心,忍耐。


永远想念尤丽狄丝,唱着歌,

且赞美,回到纯粹。

那消失之中,叮当的

玻璃杯,粉碎在它的声音。


去做,学会不在,

在自己内在震动的无尽之地,

一次完满。


把自己计入,自然,

存于无声的,已用的总和,

并清空一切。

*尤丽狄丝Euridice,奥尔弗斯的妻子


2:14

凝视,忠于大地的花,

从命运的边缘,追随命运。

但有谁知道这个?

如果那懊悔是枯萎,

让我们成为他们的懊悔。

万物都渴望,漂浮向上,

于是重负,这种

或者那种,成为束缚。

我们秉着自己的意愿,

迷惑于重、迷惑于负。

阿,做事物的老师,

我们何其苛刻。

而他们固守着永恒的青春。


如果我心伴着万物,

亲密的安眠,进入那

沉睡,深深的,眷眷念念。

于是,轻松就会出现。

日复一日,向上,

从共同的深渊。

也许你会停留,

去绽放,接受赞美,

因你的皈依,

作为类似的,他们之中的一员,

在所有那些沉默的姐妹之间,

那沉默的草,沉默的风。


2:15

泉之眼,你,给予者,

取之不竭的唯一,纯粹,在言说。

你,流动的水面上,

沉静的面具。你,深藏的水渠中,


至美的宣泄。越过

亚平宁的山、的墓,

你的传说,

源自那古老黑暗的喷涌。


飞流直下,

进入沉睡的耳朵。

悄悄的,那是你永恒的私语。


大地的耳朵。

独自坚持,你的述演。

不要杯罐,恐将那言说打断。


2:16

神是那地方,我们撕裂,

又愈合,一次又一次。

我们苛求,因想要知道,

他却从容,虽然曾经四散。


他不带走纯净的

献物,到他的世界。

除非他,不为所动的,

淡化他们不可控的诉求。


只有死者饮用,

此地能听到的泉,如果神默默的

眨眼,向着他们,死者。


给我们的是喧哗,

羔羊要求他们小小的响铃,

因更沉静的天性。

*四散,参考1:26


2:17

神奇的安慰之果,在哪里成熟?

不停的浇灌,永恒的祝福,在哪个花园?

悄然的褪去的一杯花萼,在哪棵树?这种美味的果实,

你或许可以发现一枚,在破碎的草地、在践踏的草,


在你的贫穷。有的时候,你会惊讶,

果实这么大,救赎般完满,

果皮这么滑,无知的鸟,

嫉妒的虫,居然没有先于你的抚摸。


那么,有这样的树,天使从之上飞过吗?

由隐藏的、缓缓的花园守护者发现。

如此奇异的,不是为我们,却承载着我们。


我们甚至从未做到,我们不过是平衡的阴影、

我们不过是生命的微斑,用我们匆匆成熟、

而又匆匆枯萎的行为,去打扰这个平静的夏天?


2:18

阿少女,舞者,你舞姿变化,

将所有的过往,都揉进舞步中:你如何做到的?

结尾时如风般的一旋,像一棵树,一棵漩涡构成的树,

这难道不是,所有拥有的财富,在这飞扬翩跹的一年吗?


你的树的树梢,曾否蓦然绽放,

悄然升起,从你的纡折环回?

是不是,无限的温暖,

你的太阳,你的夏天,散出的热?


但你的树,欢乐的树,狂喜的树,销魂的树,

孕育出安静的果实:葡萄上纹着成熟的魂,

还有更显成熟的瓶。


绘着这幅图景:当你旋转的时候,

阿,少女,阿,舞者,你的眉黛是幽暗的纹,

如飞的笔画成,却永远留存。


*这棵树,旧约中有两三个地方提及。所罗门在唱歌:“我的爱在女生之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中。我的爱在男生之中,就像苹果树在树林中。待我以葡萄,慰我以苹果,因我已深爱成疾Stay me with flagons, comfort me with apples: for I am sick of love.”(Song of Songs雅歌2:5)

*the apple of the eye.

*致奥1:15、1:25都是写的舞蹈


2:19

银行的某处躺着,黄金,

用亲密的条款宠爱世人。然而不远处,

盲眼的乞丐是一个铜板的陌生,

像手触不到的,满是尘土的衣柜角落。


那一排商户,是金钱的家,

你看,装扮成绸缎和毛皮,还有康乃馨。

唯有他,沉默者,站立在那呼吸之间,

那呼吸着的金钱,无论是睡去还是醒来。


阿,那只手永远张开,怎么能在夜间闭上?

命运将再次将它带来,在明天,在每一天。

张开,清晰又肮脏,脆弱,似乎可以毁灭。


唯愿有一个人看到,一个旁观者,

他惊讶的觉察,赞美它的持久永存。

但,只有歌之中才能诉说,只有神才能听到。


2:20

星辰之间,何其遥远。

更遥远的,却是众生。

比如两个邻座的孩子,

不可思议的距离!


神奇的,命运

以人的尺度测量我们,

想想情侣的间隔,

她爱他又避开他。


一切都很遥远,圆圈从不闭合。

高高的餐桌,鱼那奇怪的脸,

凝视餐盘。


鱼不说话…或至少应相信,谁知?

穿越遥远的极限,

能说鱼的所说,却不用他们说出?


2:21

阿我的心,唱着关于花园的歌。你从不知道的花园;

冰冻在玻璃中,清晰,却无法到达的花园。

伊斯法罕,或者设拉子的,水和玫瑰。

歌颂吧,赞美吧,无与伦比。


阿我的心,确信无可逃避,你的全部,

早被定好,为了你,他们催熟了无花果,

盛放出枝叶,在其中穿梭,是你,

像一张脸,唤醒在风中。


不要错认为,那是剥夺,不要误认为匮乏由此,

被抛由此,因为决定早已作出:享受你的存在。

做你的丝线,编织进那应织之物吧。


无论将成什么图案,

(哪怕那不过是痛苦的生命的一刻),

去感受那完整的毯吧,那值得赞美的成竹,在胸中。

*注:定好,即成竹

*歌颂波斯挂毯


2:22

阿,让命运去一边吧:煌煌沛沛,

我们的存在,在公园中漫溢。

或是雕像,矗立在拱门之基,

构建在楼台之下。


或是铜钟,每天高举长木,

反抗沉闷的日常。

或是那唯一,在卡尔纳克,那石柱,那石柱,

那唯一的一根,几乎比永恒的神庙更久长。


而今,同样的溢流冲过去,

像白日的地平线那抹昏黄,

匆匆的,进入漫漫灯火的夜。


但潮涌而过,无迹可循,那些残留在空中

飞翔的痕,褶出那些痕的,也许

没有一个不是有意而为。但不过只是记忆而已。


2:23

当时间转身离开,请呼唤我来到你身边。

一直以来,你朝着时间,逆向而行:

它像小狗的脸一样亲近,然而

犹豫紧随其后,最后是永远的逃避,


当你认为它属于你的时候。

所有从你掌握中剥夺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

我们无事可做。我们被拒之门外,

本预期在那里的,将是最热烈的欢迎。


我们挣扎,我们焦虑,只为了一个可控的支点。

对真正的老来说,我们还太年轻,

对还未到来的,却又太老。


当我们赞美,那才是我们,没有错位。

因为,我们既是斧,又是柴,

我们是那成熟的冒险中,那甜蜜的承诺。

*作者注:致读者


2:24

阿这个愿望,常鲜,生长在土壤的松软!

很少人敢于,支持最初的冒险。

但话虽如此,城市建起在祝福的海湾,

尽管如此,壶中水和油仍旧装满。


我们首先是诸神的草图,

总被缓缓来迟的命运推翻。

只是,他们仍然是不朽的,我们听到的

那位,终将听到我们,让我们看。


我们是一个伟大的部落,到如今已数千年:

母亲、父亲,满是未来预期的孩子,

总有一天,可以超过我们,或早或晚。


我们是无尽的危险,我们有无尽的时间。

只有沉默的死亡,最聪明的那个,知道我们本相实面,

他出借给我们生命,已经赢了个盆满钵满。


2:25

听!第一犁的劳作,

在屏息的寂静,

人的节拍,

再次穿透春的起点。


将来临的,似未品尝。

已到来的,似是新的,重新接近。

总是希望,从未得到它。

它却得到了你。


经冬的橡树叶,

暮霭中显出未来的棕色,

微风时而透露彼此的气息。


河滩的灌木,黑黑的,

肥料是更黝黑的精华,

每时每刻都变得更加年轻。

*1:25副本,儿童迎春曲


2:26

鸟的啼鸣,攫住我们…

创造曾经,在任一声啼鸣。

但露天玩耍的孩子,

哭啼,超过所有啼鸣。


偶然哭啼,

进入空的空处,

像人进入碎梦,

像楔子楔入尖叫。


究竟在哪里?更自由,更自由。

巡行,像松弛的风筝,

风在半途,切碎笑的边界。


安排哭啼的人吧,歌之神,

让他们清醒在怒吼,

如激流托起头颅和竖琴。

*注:缪思发现奥尔弗斯Nymphs finding the Head of Orpheus – Waterhouse, John William (1849–1917)


如何成为一名看起来很厉害的星座达人》题图也是John William Waterhouse命运。


2:27

时间,摧毁者,真的存在吗?

何时城堡分解成碎片?

何时创造者,那造物主,

统治这为神服务的心?


我们如此脆弱绝望,

就象命运所期?

深深充满预期的童年,

后来却停滞不前?


阿,可怕的幽灵,

渗透和穿越无辜的接受,

好像是烟!


而我们,漂泊的我们,

仍然坚持神圣之礼,

在那些持久的威能。


2:28

阿,来了又去。如风穿过一切。你仍是半个孩子,

婆娑起舞,作为星之星座的纯粹形式,

瞬间完美,那是一种方式,我们去克服自然

无意识的、随机的秩序,也在瞬息之间。


只有当奥尔弗斯在歌唱,自然竦然醒来、凝神倾听。

虽然那是久远的当年,仍是怦然心动。

从那时起,你常怀激动。

多少有点微微惊诧,一棵树能如此缓缓沉思,


犹豫是否加入你一起聆听。

你感觉到那个,竖琴渐起的位置,

闻所未闻的中心。


因此你尝试你美妙的脚步,并且希望,

有一天,在圣洁的庆祝中,

去改变你的朋友的步伐和面容。

*参考1:25。致维拉Wera Knoop。1:5,(奥尔弗斯)来了又去,不过英文版翻译成,He winds through everything. 他如风穿过一切。这里将两者同时译出。

*她的朋友是作者自己


2:29

沉默的朋友,感觉,远方,

呼吸如何扩展了空间。

阴沉的钟楼的梁上,

让自己鸣响。啜吸的巫女,


依靠你的养分而成长。

进和退,投身于这变形。

如果经历痛苦,喝起来仍苦,

把自己变成酒。


这个多出来的晚上,神奇地

赋予魔力,在感觉的十字路口,

守望奇遇的意义。


如果大地忘记,

对沉默的大地说:我奔流。

对奔流的水说:我在。

*作者标记:给维拉的朋友。也就是作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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