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读世界】我们一起这样的陪伴过

慕容怡（檀香索云）。证件姓名：袁锦华。喜欢写诗歌、散文、小小说以及微型诗。作品在《屈原风》、《香港风情》、《朝露》、《关睢爱情诗》、《蓝陵诗刊》、《人民文艺家》、《新华文学》、《齐鲁文学》等刊物上发表。并在大型的文学网站、微信公众平台微文学传媒发表。获2014年《关睢爱情诗刊》优秀奖。获2016年“大好河山”中华全国诗文联赋大赛暨徐霞客文学奖（散文、散文诗）铜奖。获2016年《关睢爱情诗刊》精锐诗人奖。获2017年“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关睢爱情诗刊、中国梦文学网”联合举办的“中国新诗百年”全球华语诗人诗作评选获“百位最具潜力诗人奖”。

“初二”是我捡回的一只小家猫。身上的毛色有不明显的暗灰和黑色的条纹，小猫的脸看上去丑得让人有点不舒服，象一个三角型的骷髅头。我甚至把它的丑与《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个敲钟人“卡西莫多”连系在一起，样子可以说是奇丑无比。发出的喵喵声也极难听，在它身上似乎你得不到一点安慰。可没有想到，在我最孤独最无助的那些日子里，是它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黑夜，让我在那苦闷的日子里不至于悲伤和恐惧，迷茫与彷惶。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怀念初二相伴的那些愉快又让我时尔生气的时光。

2008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春节那几天天色更是阴沉沉的，天空没有一点喜悦的颜色。大年初二，天也没有给一丁点温暧，云里没有透出一丝霞光，寒风吹得入骨的痛。南方的冬天，冷得是没有人情味的。湿，冷，不管多么冷室内是没有暧气的。北风瑟瑟的吹，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如同被冻在雪柜里一样。大年初二，按照旧习俗是可以出外探亲访友了，我准备去亲戚家热闹热闹，一起温暧叙旧。

出门没走多远，前面有几排横竖交错的小巷子，在一个巷子口隐约听到前面巷子深处传来小猫的叫声，叫得无力又凄凉。我好奇的慢慢找了过去，在一家大门外的青石门槛上，一只小猫瑟缩在那里。新年的桔子树摆在门前，红色喜庆的春联贴在门楹上，一盆又一盆的新年鲜花放在大门外，这些没有给小猫带来一丝的温暧。它时尔发出凄凉又微弱的声音，时尔颤抖着细小的身体。小猫太小天又太冷，这么冷的天，那么小的猫在冰冷的门槛上的青石板上，它身边没有任何保暧的东西，身下就是青石板，用它已经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发出求救，可没有任何人理会它。看上去可能是刚出生一、二天，或者是四、五天，又或者是七、八天，猫的大小与我的手掌长度差不多。屋主出来瞄我一眼，我问这猫是你们家的吗？她说不是，并说昨晚下半夜就在这里叫，估计夜里猫妈妈在搬家时搬漏掉了一只。看上去若再没有人理它，这只小猫今天就会冻死或者是饿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心一颤，本能的把可怜的小猫抱了起来，揣在了怀里，回转身往家里走，回到家赶快用一条柔软的新毛巾把小猫包起来，放在我刚用过的电子暧手器上，想尽快让它身子暧和起来，又冲了一小杯热牛奶给它喝，小猫舔完了牛奶，小家伙马上不叫了，困了慢慢睡着了。可能是叫了一个晚上累了，又可能是饿了好久。因为小猫是大年初二捡回来的，我索性给它取个容易记又好养的名字，就叫它“初二”吧！不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初二是猫仔还是猫女，其实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冬去春来，初二慢慢长大了，虽然样子丑可特别聪明，自己知道去厕所大小便。我观察过好几次，好笑的是，它在厕所大小便时还会蹬马桶。对着马桶口，还会回头看一看，看到没有对好时，自己知道用脚和屁股去调整位置，对准了马桶口才屙出来。自己洗脸梳理清洁自己一身的皮毛，把自己梳理得干干净净。我在柳腾编织的水果蓝里放一个小抱枕和毛巾，那就是它的窝。可后来它不在窝里睡，总是睡在我床头的一个空隙的地方，隔着蚊帐嘴可以哄我的头发，我怎么赶也赶不走。也就默认了那里就是它的窝。

那个时候我一个人住在老城区的“将军直”一楼，是亲戚早年出国留下的房子，属于华侨房产。小巧而精致，外有围墙，里面正中间有一个别致的小花园，旁边有一个楼梯可上到二楼，尖尖的屋顶上有一个玻璃天窗。这个楼梯也成了我与初二追赶“较量”的地方，玻璃天窗成了初二的辽望塔。初二经常惹我生气，也经常偷吃我的东西，我在家时还发现过它伸一只脚在小鱼箱里玩金鱼，与水里的金鱼斗，追赶鱼，用脚拨弄水草，难怪后来小鱼全死了，可想我不在家的时候它是怎么地对待我的金鱼。有一次偷吃我刚买回来的鱿鱼丝，我发脾气去追打它，一不留神它就跑去二楼的屋顶躲起来，我叫也叫不下来，我追上二楼去打它，不知它怎么一溜又下了楼，在楼下向二楼望着我喵喵叫，意思是说“我在这呢”。上下追赶了两趟后我追累了，无法与它上跳下跳了，就等着它下楼我再收拾它。可它趁我不注意就下楼来到了我的身边，用它身体贴着我轻轻来回扫我的衣服，用嘴舔我的脚背，用脚轻轻的踢我又撩我几下，用头轻轻的顶我，看到它这个好笑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们讲和了。

我家有一个窗户向着巷子，窗上安了防盗网，初二跳到窗户上去，坐在防盗网的空隙看窗前人来人往等我回家。我下班回家走在巷子离家还有七、八十米远的地方，初二看到我回来就从窗口跳下来，冲过来迎接我，跟在我旁边陪我慢慢走回家，一步一抬头的望一望我。晚上各自吃完了晚饭，晚上是我与初二呆在一起最长的时候。有时我也捉弄初二，我藏起来。有一次我藏在衣柜里，可初二很快找到了我，在衣柜外用脚不停的抓柜门。我一出衣柜，初二开心的跳上我的身上。晚上我喜欢在电脑上看看新闻或看电视剧，初二它总爱在我的怀里粘着我，在我身上动来动去影响我，要与我玩，我索性在我身旁放一张椅子，与我排排坐，把初二抱上去对它说，这张椅子就是你的，不要吵我了。从此我用电脑时，它就睡在或者坐在旁边的那张椅子上，时而望我一眼，时而望望电脑上的画面，又时而望望窗外。因为是地下一楼，窗外有人来来往往，觉得有失隐私，我将画架放在窗前，画架上放一块大画板，挡着有人过往时顺便投进来的目光，这个画架上的画板又成了初二的辽望台，坐在画板上“监视”着过往的行人。

我喜欢出外旅行，一到节假日或放长期时就出外，近的地方一、二天或三、四天。我就在家里不同角落一小包一小包的藏一些猫粮，在洗手间放一桶水，备它吃喝几天的。每次回来我藏的猫粮它都找出来吃光了，留下来的只是包粮的小纸块。有一次我出国要一个多星期后才回家，我把所有可以藏的地方都藏好了猫粮。还怕不够，放它一条生路，就把那扇通往巷子的玻璃窗留一条约10公分大小的缝，小猫可以跳上窗户钻进钻出的，万一猫粮吃完了我还没有回来，它是知道从窗口出外找吃的。果然，八天后我从柬埔寨回来，那天因飞机晚点，晚上午夜二点才回到家，家里不见了小猫，我实在太累就睡了。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几点钟，突然听到有动静，是初二回来了，听到它跳上床，隔着蚊帐用嘴舔我的头发，用脚轻轻的摸我的头，象是一个久别离家受了委曲的小孩，并发出一串串亲昵撒娇我听不懂的咦咦...唔唔...的声音。这么多天它吃完了藏在家的粮食后，靠的是象流浪猫一样的在外面四处找吃的生存，吃饱后晚上又回来守着这个没有人的家。我虽然听不懂它说的话，可我心痛怜悯这个聪明懂事的小家伙。后来我还发现它带别的大猫回来，这可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晚上一起跟它回来的野猫。这是我绝不允许的！经过好几天努力，好不容易赶走那只野猫，我和初二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买了房子又搬家，初二也随我来到了新家。新家是在九楼，它已经没有办法从窗户钻进钻出到外面去，也不能出外玩了。有一天早上我出门上班，顺手带垃圾去楼梯口垃圾桶丢垃圾，它走了出去。当时我没有发现它跟了出来，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开门锁时，不见它出来迎接我，在房间和阳台上都不见它的踪影，才想起可能是早上跟我出了门。

初二就这样离家出走了。与我相伴了一年多，就这样的离开了我的家离开了我，它的离去，我如同失去亲人一样的伤心。晚饭后，我下楼在小区四处寻找，小区规模比较大，连续找了十几天依然没有找到。那些日子，每天下班我急匆匆的赶公交车回家就是为了找初二，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初二的离去我不知哭了多少回，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一晃二年过去了，那天早晨我去上班超一条近路，经过小区幼儿园门前时，发现了初二从幼儿园则门的厨房向我这边走过来，我惊喜的跑过去蹬下身子，叫了几声初二，它站在原地望了望我也慢慢的靠近我，很淡定的却用极深情的眼光望着我，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伸手去摸它的头，它走过来舔我的手，对着我喵喵叫了好几声，还伸头过来让我抚摸它。前面不远处有一只猫在停着的汽车底下等着它在叫，它依依不舍的很慢很慢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几次扭过头来望我，对着我喵喵叫了好几声，可还是向那一只猫走去，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伤心不已，又哭了起来。也许是初二它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或许它离家太久有了新家，又或是它在外面与它的同类有了家庭，有了自己孩子，有了陪伴自己的猫猫了。

三年又过去了，那一次是我与初二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我留意过，在幼儿园附近再也没有见到过初二的踪影。天气又开始冷了，初二，你在那里？还好吗？我想念你！祝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