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十个月的调研起底“淡蓝” 未成年人缘何染艾滋？ | 封面

在中国最大男同性恋社交软件上，保护未成年人的举措形同虚设。为什么？

文 | 马丹萌 实习记者 毛可馨

从个人网站发展成全国市场占有率第一的男同性恋人群社交软件Blued，41岁的耿乐用了18年。但在公司宣传的该软件注册用户数已接近全国男同估测总人数的今天，Blued面临巨大的艾滋病传播争议，特别是有关青少年艾滋病传播的争议。 被称为“中国同性恋研究之父”的青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教授张北川告诉财新记者，他曾于2016年两度给Blued创始人耿乐写过支持信，“那时候我只强调一条，他们在歧视性的社会里，创造了一个无歧视的空间，这是非常好的。” 但是，自2018年起，张北川对Blued进行了超过10个月的连续调研，随着对Blued的认识深入，他的态度发生转变， “如果社交平台缺少自律，针对少年儿童的保护形同虚设，就会出大问题。”

Blued同样是基于地理位置的男同交友软件。耿乐介绍，最早的产品核心功能就是“找人”。登录Blued，用户首先看到的就是“附近”的人，包括他们的网名、头像、签名、年龄、身高、体重，以及距离。用户可随意选择离自己近的人，点开头像，开始聊天。陈亮告诉财新记者，在Blued等软件出现前，男同网络社交主要依靠该人群专属的“相亲网站”如BF99，或BBS、QQ等传统形式，但要用这些方式找到同城且愿意见面的男同十分不易，而在基于地理位置的交友软件出现后，交友明显方便。“直人的社交场景是自然形成的，但同性恋群体的社交场景需要人为重构。”陈亮说，“Blued创立了一个触手可即的场景，即使是二三线城市的人，只要有智能手机安装这个App，也可以使用，它是LGBT群体里仅有的几种简便社交方式。”

对于Blued对艾防具体产生的效果，目前鲜有公开发表的研究结果。一名香港大学学生告诉财新记者，他们在2017年曾想就这一问题进行研究，并用“问卷星”传播问卷，但遭到Blued举报，问卷后来被封，研究也因此中断。“问卷的大概方向就是社交媒体对男同在防艾上的影响，只是以Blued为例子。”陈亮告诉财新记者，他生活在上海，能够感受到周围年轻人对同志群体的包容，但在许多二三线甚至更小的城市乡镇，受传统观念的影响，那里的同志仍在遭受社会的歧视，“他们会成为‘深柜’，不去‘出柜’，甚至产生心理问题，比如非常自卑”。陈亮说，Blued这样的平台让他们能够找到与同类沟通交流的空间，使得这些“深柜”能够获得社会支持，“这是它积极的一面”。但陈亮坦言，Blued应当直面自己存在的问题，下决心采取更大力度的监管。“如果它再做得好一点，肯定利更大于弊。”社区志愿者李恒说，Blued是一个很好的找同性伴侣的平台，但弊处在于平台上的人好坏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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