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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记不清上次见爸爸是什么时候了”|十年,这里

刘飞 中央广电总台中国之声 2022-08-29

2017的大门打开,站立在一个常变常新的时代,人们关注今天的生活,更憧憬未来将是怎样的世界,父母如何养老,孩子怎么上学,房价是涨是跌,看病会容易一些吗?空气会好一点吗?同一座城市的你我能够平等生活吗?


中国之声从2013年起推出了大型记录报道《十年,这里》,连续十年,用话筒聚焦10个中国地点,记录这些地方每年的变化,记录这些地方的人们每年的喜怒哀乐,从细节处展开微观中国的生动图景。


今天的《十年,这里》来关注广西田东县布兵小学的学生们。他们的父母很多都在外打工,不得不和父母长期分离。“我已经记不清上次见爸爸是什么时候了”,有孩子发出这样的心声。今天的《十年,这里》播出第八篇《关爱为谁?》。


(图片来源于网络)


布兵小学是当地的关爱留守儿童师范学校,留守学生的比例曾超过45%,很多人小小年纪就得在学校寄宿。多年来,学校做出过不少尝试与努力,各样的关爱项目也在这里落地。


2016年初,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提出坚持家庭尽责,坚持全民关爱。值得关注的是,以往各地此类的关爱项目,不免有行动上忽冷忽热,以及蜻蜓点水的问题。怎样才能给留守儿童持续的温暖?
请听《十年,这里》第八篇








2016年12月21日,农历冬至节气。

张老师:冬至大过年嘛。我们就出去买鸡买鸭。在县城工作的都会回老家,和父母图团聚吃饭。在外面工作的人就不会回来了……



临近春节,在外务工的人们很少再因冬至而返乡团聚。所以,这天放学,有些学生,特意被家长接回家过节,有些,则照常在布兵小学解决晚饭,在宿舍,听着广播故事入睡。



广播:同学们好,新一千零一夜故事会,就要开始了……



这是2015-2016学年,学校里新响起的声音,丰富或者说是填满着寄宿学生的睡前时间。


这样的声音还有,放学后,兴趣班中飘出的古筝和电子琴声;操场旁,乒乓球在案子上,弹跳的声音;傍晚,露天电影的对白和晚自习教室里,铅笔尖和作业本的摩擦声。


学校的辛校长希望寄宿的学生从放学开始都能有事可做,感到充实、不孤单,也借此增加学生表达和沟通的机会。


(图片来源于网络)

辛校长:见的人太多了。2012年之前,有些留守儿童连说话都不说,不会交流或者不爱交流。这几年过来应该变化蛮大的。搞活动也多了,就留住他们了,有事做。打比赛上场了,总要喊一下,‘传过来’这些。不想说话那种,慢慢消除了。


但是,在同学们招呼他一起去打篮球的时候,辛校长说,他是真的跑不动了。相比之下,曾短暂来支教的老师更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也带来更多新鲜有趣的东西。所以,有条件的情况下,辛校长欢迎这类的公益项目。

辛校长:新面孔、新鲜感,都比较乐意学,学生和他们学到的知识印象可能也深。像我们现在个个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师,跟小学生打交道,说实话,学生也不喜欢了。长一点比较好,能大半个学期这样更好。
学生:叶老师、张老师、赖小萌老师、欧志峰老师……也没差多少岁,在一起特别有话题。



只不过,这些项目时间短,长的一个月,短的一周,有的甚至一天而已。留守的学生,也在一次次和父母的告别之外,学着和他人告别。

学生:那个英语老师走的时候我们全班女生都哭了,有给她写信留给她。


(记者:上网聊过吗?)


学生:没有。他们不在线,他们工作忙。


辛校长表示毕竟他们也懂得走了就走了,来一次的机会很少,再提到可能会有点怀念。不至于,走了一下子有很长时间消沉下来。


刘新宇所在的北京上学路上公益促进中心,从2015年起,每年发布《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并且,把挑选过的内容或有心理暗示意义的故事,录下来,通过广播站等途径长期播放给留守的孩子。


刘新宇:

这种方法的好处是在于,它能够提供稳定的第三方陪伴。有些短期支教或自发的帮扶活动,坦率地说,就是没有达到稳定这两个字。可能,去帮助的时候,支教一个月或者更短,和孩子们相处跟融洽,孩子们感觉都心理状态非常好。但是,之后不久就走了,或者,孩子需要你的时候不在身边。


已经从布兵小学毕业的陶涛,如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把‘希望爸爸回来陪他’挂在嘴边了。每周五,爸爸的电话,会在他差不多刚回到家时打来。陶涛开始懂得报喜不报忧。


陶涛:

那天我吃完饭肚子疼。(记者:和爷爷和爸爸说吗?)有时说有时不说。不想让他们担心就不说,自己心里面知道就行了。


2016年秋季学期,布兵小学的留守学生比例,接近4成,和春季学期相比,减小了4%。一些学生的父母返乡回家,可个别学生和他们父母之间的维系,仍然是那一部手机。


学生:

我写作业,已经写了她又叫我写,不会陪我玩,脾气很暴躁。(记者:她去南宁工作的时候,你想她吗?)想啊,就是想念她的手机。每次她回来,手机放家里,我就偷偷玩她的手机。我希望,她打工,留个手机给我在家。


《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计划——公益摄影展


刘新宇说,对留守儿童的关爱、帮扶项目,很多只做了一半。不能只盯着留守儿童,还应该让他们的父母成为帮助孩子的同盟军。


2015年的白皮书(《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发现,其实孩子和父母间的亲情陪伴、亲情联结的效率和次数,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对于农民工(在外务工人员)和留守儿童来说,现在最方便的就是电话。但是,很多父母没有意识来做这个。即便有些父母有这个意识,但他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聊天。最常见的一个问‘你吃了吗?’‘吃了或没吃’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2016年,田东县包括布兵小学在内的多所小学,都设立了“亲情屋”,提供设备让留守的学生在课余时间,可以和父母打电话或视频通话。


离家务工者独白:

我是洋洋的妈妈。给远方的孩子打电话时,关心孩子的兴趣爱好,交友情况,分享趣事见闻,说说自己的日常工作;多说鼓励的话,让孩子感到我们的温暖和笑容;多说“爸爸妈妈爱你、想你”……


(来源:人民网)


在现有的条件和制约下,怎样为农村留守儿童创造健康成长的环境?你我所说认为的关爱,哪种能真正温暖他们?又要如何从源头上逐步减少儿童留守现象?明年,我们的记者将继续观察这里。


大型记录报道《十年,这里》,明天将以深圳罗湖区最大的城中村——黄贝岭村为观察点。作为罗湖区当年的重点旧城改造项目,黄贝岭的城市化,经历了怎样的利益博弈?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在这里有着怎样的实践?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关注《十年,这里》第九篇:《城市化的发展果实如何共享?》



央广记者:刘飞

微信编辑:付慧敏

来源:中国之声新闻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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