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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剧评|《狂飙》:红与黑 蜕变与较量

戴清 CCTV电视剧 2023-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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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黑除恶题材剧《狂飙》在总台央视电视剧频道(CCTV-8)从节前开始播出,贯穿整个春节。


其热度不输春节档头部热映大片,且持续半个多月,高开飚走。


让人们不禁要问,开年第一爆款剧集是如何炼成的?


来源:中国视听大数据


《狂飙》打造了近年来刑侦涉案剧(包括扫黑题材剧)的创作新标杆,为2023年剧集创作迎来了开门红。


其正反人物形象的塑造颇显创作之功。



正义 | 正面

形象丰满 彰显向阳的力量



《狂飙》中的安欣等正面人物顶着巨大压力探寻案件真相,让作品带有浓厚的悲壮色彩。 



人民警察安欣这个人物形象丰厚立体,突破了此前同类创作中有些正面人物不如反面人物生动、个性内蕴偏于单薄的创作局限。


这是《狂飙》取得的重要艺术突破与收获。


该剧对安欣这位普通警察生活境遇进行了平实的呈现。



为了调查案件真相,安欣的所失几乎是全方位的:


因为公开警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赵立冬这位市领导,他在工作中不断被边缘化,失去了大好前途;


为了保护恋人而忍痛放弃爱情,多年孤独咀嚼失恋苦果。


剧中那场昔日恋人孟钰被迫给安欣水杯中投放毒品的戏时间不长,事后百感交集的安欣平静地说了一句,“赌赢了嘛”,情感上的冲击却已让他眼含泪水。



外形上2021年的安欣从曾经的青葱朝气变为满头灰发、暮气萎缩。


谨慎小心即是他的自我保护,借此也可想象他经历了多少挣扎与失望。



纵使九死一生、伤筋动骨,甚至有些伤痛从未完全愈合过,但这些经历都与安欣的信念熔铸在了一起,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安欣的名字,带有强烈的反意,他何曾安心过?


怀抱责任的英雄负重前行,内心得多么强大,才能坚守二十年。


这一切让人们愈加感受到扫黑战士的艰难坚韧,激发起人们心中的疼惜与敬重之情。



身边战友或不明不白地失踪或悲情牺牲,让安欣痛彻心扉:


好友搭档警官李响为了搜集贪官的证据、不惜以自污的方式接近贪官;


因坚持调查枪案、身涉险境,徒弟陆寒永久失联;


市政府工作人员谭思言无惧死亡威胁、坚定举报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这些都让安欣无法安心,更无法改变他要将黑恶势力及其保护伞绳之以法的决心。



《狂飙》除了对安欣生存境遇的深入呈现,表现他对黑恶势力的零容忍态度,作品还细腻地表现了这位警察的善良。


他对社会底层人群、弱势群体始终抱有深切的同情和关爱:


他对小黄瑶的疼惜、把饺子分给被打得鼻青脸肿、被询问的高启强,做这些时他的身上眼中全然没有警察的威严威风,安欣饰演者张译的神情自然平和,却尽显他的真诚和美好;


他的善良还体现在对犯人们的关心、影响和改造上,以及他对证人的保护、对犯罪嫌疑人包括犯罪分子的人道主义态度上,救犯罪分子疯驴子和唐小龙,他竭尽全力、不惜自己受伤;


结尾他又是一身伤却默默扶着被抓捕的瘸拐的高启强,并没有胜利者的优越姿态。



安欣的善良悲悯是护法者的灵魂之光,有着驱散黑暗、向着光明敞开的真诚力量。



剧中,省督导组专员徐忠的形象虽然戏份不多,但在老戏骨吴刚的演绎下,也十分生动到位。


他的睿智勇敢、一身正气在抓捕杨健的一幕中有着淋漓尽致的挥洒。



他不因人情而让步的坚定在剧尾同样留下了平实有力的一笔,令人肃然起敬。


也让观众深刻感受到中国共产党对扫黑反腐的坚定决心。


这一监督机制绝不是针对一时一地,而是一种制度化常态化的工作机制与环节,唯其如此才能保证全国范围内社会生态和政治生态的风清气正,也是对安欣这些好警察坚定有力的长久支持。



黑暗 | 多面

症候样本的艺术把握



《狂飙》对赵立冬这位保护伞形象的塑造与对其破坏性的揭示也富于启示意义。


他张狂蛮横,对威胁到他的安全与利益的代理人,轻则取而代之,重则杀人灭口,冷血狠戾令人不寒而栗。


在官场明面上,他则以各种借口堂而皇之地党同伐异、安插亲信。


恰如李响生前在日记中写下的,“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头怪兽,它不过向我们亮一亮牙齿,就已经足够撕碎我们普通人的一切——生命、尊严、亲人、朋友、爱人……”



这一形象让《狂飙》比一般扫黑题材剧多了一份冷峻的反思,警示人们只有对一切贪腐分子始终保持零容忍和高压打击,铲除黑恶势力滋生的社会土壤,才能保持党和国家肌体的健康及社会环境的清明。



《狂飙》的震撼感还来自于高启强这个草根鱼贩的迅速发迹。


在这场带有强烈迷幻感的华丽变身背后是高启强对诚实、良心与自尊的不断抛弃。


作品从他的全部社会关系与家庭关系去把握他的发迹、覆灭的全过程。


他与安欣渐行渐远,剧中多次出现安欣、高启强二人面对面或擦身而过的画面。



两人境遇翻转之强烈、人性善恶之对立意味深长,引人深思!



涉黑头目高启强具有强悍的能力,如表现他对建工集团董事长泰叔和贪腐官员赵立冬最初的跪从到之后的分歧恶斗……


同时他也有在乎的亲人爱人,对兄妹、妻子陈书婷、养女等……


但人性的丰富性并不能改变他的罪恶本质。


适宜的分寸把握让作品避免了此前一些涉案剧中“反面人物审美价值过高”的创作偏颇,显示出该剧编剧艺术的成熟,也是作品坚定清晰的价值观所决定的。



高启强的堕落确有命运的偶然,但作品更深刻地揭示了他人性蜕变的历程及走向深渊的必然。


它植根于旧厂街这个被社会转型抛出轨道、规范丧失的社会土壤中,风气败坏的街区、同辈伙伴对青少年的影响是根本性的,这几乎是一个世界性的治理难题。


当恃强凌弱成为人们的相处习惯与生存法则时,高家兄弟在饱尝委屈欺侮中必然会积聚更强烈的翻身渴望,如果他们像改革开放以来无数普通人通过自我奋斗去改变命运,那无疑将是另一种人生。


但高启强面对人生的变故时,他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失、更不愿承担责任,而是以谎言加以掩盖,进而错上加错、助纣为虐。


这既是他人性蜕变的关键节点,也是验证他善恶的试金石。


被刺激的权欲物欲与报复心理在命运偶然的驱使下被迅速地调动起来,他们过去有多受欺压,之后他们就会多么地耀武扬威、欺压别人。


他以犯罪完成的草根逆袭,也必将以接受惩罚终结罪恶。


高启强的发迹堕落和他身处的社会环境正是与时代光华相背而生的社会暗影,作品提供了一个典型的症候样本,也让人物有着艺术典型的意义与审美价值。



该剧的群像塑造也颇为成功。


孟德海的自律却又悔愧;


孟钰骄傲外表下的深情与苦涩;


李响的勇毅悲情。



徐江蛮横暴力;


高启盛强烈的报复心与冲动决绝;


杨健的贪婪与挣扎;


陈书婷一方面享受黑恶所得,另一方面也有清醒的一面。



成功的人物形象塑造是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结果,人物立住了,作品的精神蕴涵也更加丰厚沉实,再加上叙事影像等多方面艺术创新,最终成就了《狂飙》这部精品之作。




评论员 戴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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